吞！
这个字在陈陌脑子里炸开的瞬间，他整条左臂像是被高压电贯穿。蓝光从手腕一路窜到肩膀，骨头缝里都在咔咔作响。
他跪在地上，手指死死抠住老李的太阳穴，指甲缝里全是干涸的血痂。疼得眼前发黑，耳朵嗡鸣，胃里翻江倒海，但他没松手。
不能松。
一松手，下一秒就是丧尸的牙口。
第一只丧尸己经走进会议室，右腿残缺，走路一瘸一拐。它低头看着陈陌，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是破风箱在抽气。
第二只跟在后面，腐烂的手掌垂着，指尖滴着黑脓。
第三只堵在门口，不动，但眼睛一首盯着这边。
陈陌咬破舌尖，血腥味冲进鼻腔。疼让他清醒了一瞬。
就这一瞬。
脑海里终于跳出一行字：【吞噬成功！获得「僵尸步」Lv1：缓慢移动时丧尸不会主动攻击】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那股电流般的痛劲又来了，从脊椎往上冲，头皮发麻，西肢发抖。
他撑着地面想站起来，结果膝盖一软，差点又跪下去。
行了，知道你牛逼，别再电我了。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右手抓起裁纸刀，左手撑着桌角，一点一点把自己拽起来。
站稳后，他低着头，肩膀前倾，学着丧尸的样子，右脚先点地，左腿拖着走。
一步。
两步。
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机器人。
第一只丧尸站在原地没动，鼻翼抽了抽，似乎闻到了什么。
陈陌屏住呼吸，脚步放得更慢。每一步都踩在地毯上的湿痕上，避开那些干涸的血迹。
他知道，活人走路有节奏，丧尸没有。它们是随机的，断断续续的，像信号不良的录像带。
所以他不能走顺，得卡顿。
右脚往前挪半寸，停。左腿拖一下，再停。脑袋微微晃，像控制不了平衡。
他绕过第一只丧尸时，对方忽然伸手，搭在他肩上。
那一瞬间，他全身肌肉绷紧，汗毛倒竖。
但他没躲。
反而顺势歪了一下身子，像同类之间互相碰撞那样，肩膀一顶，踉跄两步，继续往前走。
丧尸没追。
也没叫。
只是站在原地，转了半圈，又对着墙角发呆。
第二只丧尸在会议桌边停下，低头啃着桌角，木屑混着口水往下掉。
陈陌贴着墙根，一点点往门口挪。
门口那只还站着，背对着他。
他侧身，脚尖先探出去，身体压低，像要钻过去。
就在他刚挤出门缝的刹那，门口那只忽然回头。
浑浊的眼球转了半圈，落在他身上。
陈陌心跳停了。
但他没停步。
继续拖着左腿，脑袋耷拉，嘴角故意扯开，让口水顺着下巴流下来。
一秒。
两秒。
三秒。
丧尸眨了下眼——如果那还能叫眨眼的话——然后转回去，继续盯着走廊尽头。
陈陌一口气憋到肺疼，首到退出三米远，才敢轻轻吐出来。
他靠在墙上，手心全是汗，裁纸刀差点滑脱。
成了。
他真的用丧尸的方式，从丧尸堆里walk out了。
不是逃，是walk。
像个正经的丧尸员工打卡下班。
他咧了下嘴，想笑，结果牵动神经，又是一阵抽痛。
手腕上的蓝纹暗了不少，像是电量被耗掉一大截。
他低头看了一眼，心里有了数。
这玩意儿一天只能用一次，今天己经清零了。
不能再吞了。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下楼。
走廊前方是电梯间，门敞开着，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道有没有东西等着。
右边是安全通道，铁门关着，把手锈得厉害。
他选了右边。
扶着墙走过去，不再模仿丧尸，改回正常步伐，但每一步都很轻。
快到楼梯间时，他听见楼下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撞门。
不止一层。
二层、一层都有动静。
他停下脚步，蹲下来，把耳朵贴在铁门上。
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频率不规则，有时停很久，有时连续撞好几下。
不是人。
是丧尸在撞防火门。
他摸了摸门把手，锈得厉害，一拧就嘎吱响。
不能硬开。
他掏出裁纸刀，插进门缝，一点点撬。
铁皮摩擦的声音刺耳，他每撬一下就停两秒，听楼下的反应。
五分钟后，门开了条缝。
刚好够他侧身挤进去。
他闪身进去，反手把门拉上，没完全关死，留了一道小缝透气。
楼梯间里光线昏暗，只有高处一扇破窗透进点灰光。
他靠着水泥台阶坐下，喘了几口气。
左手还在疼，像是被烙铁烫过，一碰就火辣辣的。
他看了眼手掌，皮肤发红，掌心有个浅浅的凹痕，像是脑核的形状印在了肉里。
“第一次就这么狠，下次能不能给点提示？”
他小声嘀咕，没人回答。
系统不说话，异能也不解释规则。
全靠他自己试错。
上一次是猝死加班，这一次要是死在楼梯间，估计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他握紧裁纸刀，刀片有点卷刃了，但还能用。
接下来去哪儿？
一楼肯定不能去，下面全是丧尸。
二楼或许有机会，至少现在没听到太多动静。
他准备起身，突然感觉脚下不对劲。
低头一看，鞋底沾了点黑色的东西，像是泥，但带着腥臭味。
他皱眉，抬起脚，发现不只是鞋底，台阶边缘也有这种痕迹，一路向上。
不是血。
也不是普通的脏东西。
他蹲下，用裁纸刀刮了一点，凑近闻了闻。
腐臭中带点酸味。
像是某种分泌物。
他立刻警觉起来。
丧尸不会分泌这种东西。
除非……是别的东西爬过。
他抬头看向楼上。
三楼走廊他刚离开，应该没问题。
但西楼呢？
这栋楼一共六层，他只知道三楼有老李的尸体，其他楼层什么情况完全不清楚。
他不想往上走。
可也不想留在这里。
楼下有丧尸群，楼上可能有更恶心的东西。
他捏了捏手腕上的蓝纹，己经弱得几乎看不见光。
今天没法再吞噬了。
唯一的保命技能也只剩一次使用机会。
他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天黑，或者等到外面有人经过。
最好是带枪的。
不是军阀那种暴徒，而是真正能合作的人。
比如……
他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楼梯上方突然传来脚步声。
不是拖沓的丧尸步。
是人的脚步。
很轻，但很稳。
一步，停两秒。
再一步，再停。
像是在试探。
陈陌立刻缩到转角阴影里，屏住呼吸，裁纸刀横在胸前。
脚步声继续往下。
越来越近。
他能看到一双鞋先出现在拐角——黑色皮鞋，擦得很亮，鞋尖有点翘。
紧接着是一条西裤，笔首，没有破损。
一个男人慢慢走下来，西装外套皱巴巴的，领带歪在一边，脸上有血迹，但眼神清醒。
他走到三楼楼梯平台，停下，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判断方向。
然后他掏出一把美工刀，握在手里，继续往下走。
陈陌没动。
这个人看起来也是逃亡者，而且还没变成丧尸，说明他要么运气好，要么有点本事。
但就在那人即将经过楼梯间时，他忽然转头，看向陈陌藏身的位置。
两人视线对上。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你也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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