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陌把双倍口粮塞进背包，拉链差点崩开。他没管，抬脚就走。生活区在东边，得穿过粮仓后巷。那地方平时没人去，守卫巡逻也只在外围转一圈。
他刚拐过墙角，就听见铁门吱呀响了一声。
不对劲。
粮仓重地，钥匙只有厉晚凝和后勤组长有。现在这时间，不该有人进来。
他停下脚步，贴着墙根蹲了半秒，从裤兜摸出那块军用电池。它又在震，比刚才还猛，像是被人攥着往地上砸。
陈陌眯眼看向粮仓通风窗。影子动了一下，不是风能吹出来的那种。
他慢慢起身，绕到一堆废弃麻袋后面，趴下往前蹭。地面全是灰，鞋底划出两道浅痕，但他顾不上遮掩。靠近了才看清——
一个穿迷彩战术背心的男人正在翻物资柜。肩章上有红色“霸”字刺绣，腰间别着手枪，枪套没扣紧。
张霸天的人。
陈陌屏住呼吸。这种人不会单独行动，外面肯定还有接应。他往后缩了缩，手无意间碰到个硬东西。
低头一看，是半颗干瘪的腐尸脑核，灰绿色，表面裂了缝。应该是上次清剿鼠群时残留的，被扫到了角落。
他盯着那玩意看了两秒，手指慢慢伸过去。
里面那人突然转身，朝门口喊：“丁三，外头没事吧？”
远处传来回应：“稳着呢！你快点，车队五分钟后到！”
叫丁的那个继续翻，嘴里嘀咕：“妈的，这点米面就想养三百号人？老大说了，每周交三成，不然断你们电。”
陈陌眼神一沉。
保护费来了。
他现在冲出去喊人，对方有枪，距离太远，来不及反应。等守卫赶到，粮全被搬空。厉晚凝那边也不会轻饶他——毕竟他是B级异能者，任务就是守护资源安全。
可要是动手……
他低头看自己右手。指尖还在抽，昨天吞噬留下的后遗症没消。今天再用一次“吞噬回路”，成功率不到七成。失败就得冷却，接下来几天都废了。
赌不赌？
他咬牙，一把抓起脑核。
冰凉黏腻的触感顺着掌心窜上来，下一秒，整条胳膊像被高压电击中。蓝色光纹从手腕炸开，瞬间钻进皮肉，消失不见。
【吞噬成功！获得「僵首延迟」Lv1：使目标肌肉反应滞后0.8秒】
脑子里响起提示音，疼得他额头冒汗。他死死咬住下唇，没哼出声。
技能名字土得要命，但有用。
他把脑核丢开，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站起身，故意踩响脚下碎石。
“谁！”丁猛地回头，手己经按在枪柄上。
陈陌举起双手，身体微微发抖：“别开枪……我是避难所的，刚领完物资路过。”
丁盯着他看了两秒，冷笑：“哟，瘦猴一个，还戴个破眼镜装文化人？”他走近两步，枪口抬起，“听说你们这儿有个B级异能者？叫啥陈什么的？”
“陈陌。”他声音发颤，“就是我。”
“哦？”丁挑眉，“那你挺厉害啊，劈木桩跟切豆腐似的。”
陈陌低头：“运气好。”
“运气好就能当B级？”丁突然伸手，一把拽下他脖子上的准入牌，甩在地上，“老子一拳能打十个你这样的废物。”
陈陌弯腰去捡，动作慢吞吞的，左手却悄悄摸到了裤兜里的裁纸刀——那是他在宏远大厦废墟里顺的，刀刃刻着“宏远大厦”西个字，磨得锋利。
丁没注意，还在骂：“今天咱们霸天军团正式接管这片区域，以后每周交三成粮食，少一粒米，砸你们发电机。”
陈陌低着头，肩膀缩着：“我们……能不能商量……”
“商量个屁！”丁抬脚踹他小腿，“跪下！双手抱头！让老子看看你是不是真怂！”
陈陌踉跄跪地，双手举过头顶。就在他抬头瞬间，左手己抽出裁纸刀，藏在右臂内侧。
丁大步上前，伸手要搜他身。
就是现在。
陈陌发动「僵尸步」。
身体歪斜前冲，像喝醉酒一样晃了一步，却精准绕到丁侧面。同时左手下压，裁纸刀顺着对方腰带滑进衣服，抵住。
“别动。”他说，声音一点都不抖了。
丁愣住。
“你现在喊人，我保证你死在他们进来之前。”陈陌贴着他耳朵说，“告诉张霸天，想收保护费，亲自来。我不怕他。”
刀尖轻轻一划，血立刻渗出来。
丁疼得倒吸气，不敢乱动：“你……你他妈找死……”
“我找死？”陈陌冷笑，“你一个人进来翻仓库，无线电都没关，队友在外头等着接货。你以为我没看见？”
丁脸色变了。
陈陌松开手，后退两步，高声喊：“有人擅闯粮仓！持枪抢劫！守卫快来！”
话音未落，他反手把裁纸刀甩向地面，发出清脆一声响。
丁捂着腰，惊魂未定地瞪他一眼，转身就跑。出门前回头撂下一句：“你等着，老大不会放过你。”
陈陌站在原地，没追。
风吹过来，掀起他T恤一角。“加班使我快乐”几个字在夕阳下泛黄。他低头看了看右手，指尖又开始抽痛，这次比之前更狠，像是骨头缝里有针在扎。
他知道这是吞噬的代价。
但他不在乎。
远处传来脚步声，是巡逻队来了。两个守卫提着棍子冲进粮仓，看到他站在中央，地上有血迹，裁纸刀躺在不远处。
“怎么回事？”守卫甲问。
“有人闯进来抢粮。”陈陌指了指门外，“刚跑，往西边去了。”
守卫乙捡起裁纸刀，看了一眼刀刃上的字，皱眉：“这你拿的？”
“防身用的。”陈陌摊手，“我没伤他，只是吓住他。”
“你一个B级异能者，对付个普通人还要用小刀？”守卫甲语气怀疑。
“他有枪。”陈陌平静地说，“我总不能空手上吧？”
两人对视一眼，没再多问。但其中一个悄悄按下了对讲机。
陈陌知道他们在报信。
很快，厉晚凝会收到消息。他会被叫去问话。说不定还会被临时隔离。
但他不慌。
他刚刚杀了一个技能，换来一条命。
而且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赢的。
守卫收走裁纸刀，让他原地等待进一步处理。两人守在门口，不再看他。
陈陌靠在粮仓铁门边，望着地平线。烟尘滚滚，一辆卡车正从远处驶来，车身上刷着鲜红的“霸”字。
他知道麻烦才刚开始。
他的脚边，那块军用电池还在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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