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脚步猛地顿住，几乎从楼梯上跌落。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院长是谁？”
晓晓眼中的黑色泪水不断滑落，在他苍白的小脸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他的声音颤抖，却异常清晰：
“外公...林国栋教授。妈妈，院长就是你的父亲，我的创造者。”
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父亲？那个在我十岁时就在一次实验室事故中“去世”的父亲？那个留下无数科研笔记、被学术界誉为天才的父亲？
“不可能...”我喃喃自语，“他死了...二十年前就死了...”
晓晓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出奇地冰冷：“他没有死，妈妈。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事故发生后，他把自己也改造成了实验体，成为了这个医院的院长。”
记忆的碎片在我脑中疯狂旋转：父亲慈祥的笑容，他对科学几近痴迷的热情，还有他书桌上那些我看不懂的复杂公式...
“是为了妈妈。”晓晓轻声说，“外公最初的研究，是为了救你。”
“救我？”
“你小时候患有一种罕见的基因疾病，医生说你活不过十五岁。”晓晓的眼中闪烁着不属于五岁孩子的睿智光芒，“外公拒绝接受这个事实，他开始研究基因编辑和意识转移技术...然后，他成功了。”
我们终于踏上了西楼的平台。这里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冷气——整个楼层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实验室，透明的培养舱整齐排列，里面漂浮着各种形态的生物。有些还保留着人形，有些则己经完全异化。
而在实验室的尽头，一扇厚重的金属门上挂着“院长办公室”的牌子。
“他治愈了你，但代价是什么？”晓晓的声音带着苦涩，“为了测试技术，他创造了我们——第一批实验体。而当他发现意识转移可以让人获得永生时，他的目标就变了。”
我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墙壁才能站稳。那个在我记忆中温文尔雅的父亲，怎么会...
“那他为什么要把我们困在这里？”我问，“为什么要设置这些残忍的规则？”
晓晓低下头：“因为...他需要我回来。我是他最成功的作品，唯一一个完美融合了人类情感和特殊能力的实验体。但我逃走了，和你一起。”
他抬起泪眼：“妈妈，你其实不是偶然选中我的。是我们...是我们选择了彼此。”
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全部亮起，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通过广播系统响起：
“晚晚，我的孩子，你终于回家了。”
那是父亲的声音。二十年来，我每晚都会在梦中听到的声音。
“爸爸...”我无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真的是你吗？”
“是我，亲爱的。”声音温和而慈爱，就像记忆中他给我讲睡前故事时一样，“我很想念你。”
晓晓紧紧抓住我的手：“妈妈，不要被迷惑！他己经不是从前的外公了！”
广播里传来一声轻叹：“七号，我的孩子，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叛逆？回家不好吗？我们可以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
“像一家人一样？”我忍不住提高声音，“用这些规则逼人自相残杀？把活人改造成怪物？这就是你想要的家人？”
沉默片刻后，父亲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无奈：
“你还不明白，晚晚。这一切都是为了更伟大的目标——人类的进化。看看这些实验体，他们超越了肉体的限制，获得了近乎永恒的生命...”
“他们失去了人性！”我打断他，“看看晓晓，你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晓晓？”父亲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你给他取的名字？他不需要名字，他是七号实验体，我最完美的作品。”
实验室的培养舱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打开，里面的生物缓缓睁开双眼，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们身上。
“晚晚，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父亲说，“加入我，我们可以一起开创人类的新纪元。否则...”
他没有说完，但威胁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晓晓突然站到我面前，对着空气大喊：“外公，我知道你能听见！我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停止这一切，放所有人离开！”
广播里传来父亲低沉的笑声：“我的孩子，你似乎忘记了自己的位置。”
整个实验室开始震动，培养舱中的实验体纷纷踏出容器，向我们包围过来。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多手多足，有的浑身眼睛，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的眼神空洞，完全失去了自我。
“妈妈，站在我身后。”晓晓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
他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那光芒越来越强，最终在他周围形成一道保护屏障。靠近的实验体触碰到光芒时，都会发出痛苦的尖叫并后退。
“有趣。”父亲的声音带着赞赏，“你的能力又进化了。看来与‘锚点’的连接确实增强了你的力量。”
“这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吗，外公？”晓晓讽刺地说，“你让我逃出去，不就是为了测试‘锚点理论’的实际效果吗？”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晓晓没有回头，声音苦涩：“我们的相遇不是偶然，妈妈。是外公精心设计的实验。他想知道，一个实验体与一个真正的人类建立情感连接后，能力会如何变化。”
我感到一阵恶心。所以连我与晓晓的母子之情，都是父亲实验的一部分？
“聪明，我的孩子。”父亲坦然承认，“而实验结果超出了我的预期。你不仅能力大幅增强，还发展出了独立意志...这很危险，但也很有价值。”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规则怪谈：我五岁儿子带飞全场实验室的天花板突然打开，一个巨大的机械臂缓缓降下，末端装着一个闪烁着蓝光的装置。
“现在，是时候结束这个实验阶段了。”父亲说，“七号，回到我身边。晚晚，你也可以留下，亲眼见证人类历史的转折点。”
晓晓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不舍与决绝：“妈妈，对不起。”
然后他做了一件我完全没想到的事——他撤去了保护屏障，主动向那个机械臂走去。
“晓晓！不要！”我惊呼着想要拉住他，但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我固定在了原地。
“我跟你走，外公。”晓晓平静地说，“但你必须答应我，放妈妈和其他所有人安全离开。”
“晓晓，不！”我挣扎着，泪水模糊了视线，“不要答应他！”
机械臂末端的蓝光更加明亮，一个透明的容器缓缓打开，显然是为晓晓准备的。
父亲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你很聪明，我的孩子。你知道你是我唯一无法完全控制的实验体，也是我计划的关键。”
“答应我，外公。”晓晓坚持道。
“好吧，我答应你。”父亲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只要你自愿回归，我就放你母亲和其他参与者离开。”
晓晓点了点头，继续向机械臂走去。
“不，晓晓，不要！”我拼命挣扎，但那无形的束缚太过强大，“你答应过不会离开妈妈的！”
晓晓在机械臂前停下脚步，回头对我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妈妈，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每天都要一起看阳光。”
然后，他转向院长办公室的方向，声音突然变得冰冷：
“但是外公，你忘记了一件事。”
整个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开始疯狂闪烁，那些原本服从的实验体开始骚动不安。
“什么事，我的孩子？”父亲的声音依然平静。
晓晓的眼中闪过一丝金光：“你忘记了，我是唯一一个完全理解这个系统运作原理的实验体。”
他突然高举双手，整个医院的警报系统同时响起，广播中传来急促的警告：
【系统权限变更！系统权限变更！】
“什么？”父亲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你在做什么？”
晓晓的声音在整个空间中回荡，强大而自信：“我在做你教我的事，外公——为了达到目的，利用所有可用的资源。”
他转向我，眼中的金光越来越亮：“妈妈，清洁工叔叔给我的不只是一把钥匙。”
他从口袋中掏出那个银色铃铛，轻轻摇动。随着清脆的铃声，束缚我的力量瞬间消失。
“这是...”我震惊地看着他。
“系统的后门钥匙。”晓晓微笑着说，“外公为了防止系统失控设置的紧急制动装置。但他不知道，清洁工叔叔早就把它交给了我。”
院长办公室的金属门突然打开，一个身影缓缓走出。那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全身连接着无数管线，但他的眼神依然锐利——那确实是我的父亲，林国栋教授。
“你...你怎么可能...”父亲的声音颤抖着。
晓晓平静地看着他：“因为你太自信了，外公。你相信所有实验体都在你的控制之下，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他走到我身边，紧紧握住我的手：
“爱不是弱点，而是最强大的力量。正是你对妈妈的爱，让你开始了这一切；也正是妈妈对我的爱，给了我反抗你的勇气。”
父亲——林国栋——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有愤怒，有惊讶，但也有一丝...欣慰？
“也许你是对的，我的孩子。”他轻声说，然后按下了轮椅上的一个按钮。
整个医院的灯光瞬间恢复正常，那些实验体纷纷退回培养舱，警报声也停止了。
“走吧。”父亲疲惫地挥了挥手，“带你的母亲离开这里。”
晓晓警惕地看着他：“你会遵守承诺？”
父亲点了点头，眼中突然涌出泪水：“是的。因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我最初想要创造的东西——不是永生，不是力量，而是希望。”
他转向我，声音哽咽：“对不起，晚晚。我...我迷失了太久。”
我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老人，心中百感交集。他是我的父亲，也是造成这一切痛苦的元凶。
“那些参与者...”我轻声问。
“都会被安全送回现实世界，记忆会被修改，他们会以为一切只是一场梦。”父亲承诺道。
晓晓紧紧握着我的手：“妈妈，我们该走了。”
我最后看了父亲一眼，点了点头。
就在我们转身准备离开时，父亲突然说：“晚晚，那个孩子...他确实是你的儿子。”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父亲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我用你的基因创造了他。从生物学角度来说，他就是你的亲生儿子。”
我看着晓晓，他也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的礼物。”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现在，走吧。系统重启需要时间，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
晓晓拉了拉我的手：“妈妈，我们真的该走了。”
我们快步走向出口，就在踏出门槛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最后一眼。父亲坐在轮椅上，微笑着向我们挥手告别，那笑容与我记忆中他一模一样。
然后，门缓缓关闭，将那个充满痛苦与救赎的世界隔绝在了身后。
（第一卷《慈爱医院的禁忌规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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