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过焦黑的寨墙时，林策正蹲在老村正的尸身旁。
他用破布蘸着雪水，仔细擦拭老人脖颈处的血污——那颗被斩落的头颅滚进草堆时，半边脸都嵌着碎草和泥块。
“老丈，”他将那枚刻着“燕”字的铜符塞进老人断腕的指缝里，“您说要等开春用粮换盐，给寨里每户腌两坛咸菜。”他喉结动了动，“地窖的粮我挖出来了，够吃三年。”
背后传来重物拖拽的闷响。
林策回头，正看见典韦单手拎着三具辽兵尸体，像拎着三捆柴禾似的扔进村外的乱葬坑。
黑甲上的血渍在晨光里泛着暗褐，双戟斜插在脚边，戟尖还滴着未凝的血珠。
“主公，”典韦首起腰，声如洪钟，“辽狗共九十三具，伤重未死者五人，末将己送他们去见阎王。”
林策的指尖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九十三具——这是老村正用命护住的数字。
三天前他跑回寨子报信时，被当作疯癫外乡人的场景还在眼前晃：王婶说“小策子莫要吓唬人，辽军前年刚送过盐”；二狗子拍着他肩膀笑“你当自己是种师道的兵？”；连老村正都只是摸了摸他额头，叹着气说“莫急，我去县里问问”。
现在倒好，一百三十七口人的青牛寨，只剩他和典韦站在这血土里。
“叮——检测宿主斩杀敌寇九十三人，获得气运+93。当前气运：94。”
金色卷轴在意识里展开，林策盯着浮起的数字，喉间泛起腥甜。
前世在股市里，他见过 K线图从绿翻红时的疯狂，却从未见过用血肉堆出来的“收益”。
“系统，”他在心里默念，“气运能用来做什么？”
“可召唤三国英魂，解锁图鉴功能。当前可召唤范围：武力 S级以下武将，或智力 A级以下谋士。”
林策的目光扫过寨门。
那里钉着具辽将的尸体，胸口插着那柄贯穿乌骨烈的长矛。
铠甲被血浸透，头盔滚在脚边，露出半张的脸——正是昨夜带头屠村的耶律敖曹。
“这是震慑。”他站起身，拍了拍沾血的裤腿，“让方圆百里的辽狗知道，青牛寨不是能随便踩的泥坑。”
典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咧嘴一笑：“主公说的是。末将这就去砍两根木杆，把辽狗的脑袋串起来挂寨墙上。”
“慢着。”林策伸手拦住他，“留三个活口。”
典韦挑眉：“活口？”
“辽军南下，总得知道他们的粮草在哪儿，将领是谁。”林策弯腰捡起地上的马刀，用衣襟擦去刀刃上的血，“前世做股票，要分析庄家动向；现在……要分析敌寇动向。”
典韦听不懂“股票”是什么，但他听懂了“分析”。
这位三国猛将的眼底闪过赞赏——他跟过曹操，见过太多刚掌权就只会杀人立威的主，像林策这般冷静的，倒是头回见。
“末将这就去提人。”他转身走向乱葬坑，靴底碾碎几片带血的碎甲。
林策蹲在村口的石磨旁，看着典韦像拎小鸡似的提来三个浑身发抖的辽兵。
他们的铠甲被挑了锁子甲的绳扣，兵器早被缴了个干净，此刻正跪在雪地里，额头抵着冻硬的土块。
“说。”林策用刀尖挑起其中一人的下巴，“你们是哪个部族的？耶律敖曹是什么官？这趟南下带了多少兵？”
大宋：开局召唤神将，重建神州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大宋：开局召唤神将，重建神州最新章节随便看！那辽兵抖得像筛糠：“大……大辽北院枢密使萧奉先麾下，铁林军第三队！敖曹大人是千夫长，这趟带了八百骑兵，从庆州出发，要去……要去……”
“要去跟女真蛮子换马？”林策冷笑。
前世他翻遍《辽史》，记得政和五年正是女真完颜阿骨打称帝那年，辽军忙着平叛，哪有功夫南下劫掠？
除非……
“除非萧奉先的私兵。”他突然想起老村正断气前说的“粮”，“你们抢粮，是给萧奉先的私军充饷？”
三个辽兵的瞳孔猛地收缩。
林策的刀尖又压了半寸：“不说？”
“是！”中间那个年纪稍长的辽兵突然哭嚎，“萧大人要跟南朝谈‘海上之盟’，说联合女真灭辽能得燕云十六州，可咱们大辽的兵哪能信南朝？萧大人怕女真打过来，就私调铁林军囤粮……敖曹大人说青牛寨的粮是南朝军粮，抢了能立大功！”
林策的手指骤然收紧。
海上之盟——前世他在历史课上听得首攥拳。
徽宗那蠢货信了童贯的鬼话，跟刚崛起的女真结盟灭辽，结果辽亡后女真反手就灭了北宋，酿成靖康之耻。
“好个萧奉先。”他松开刀尖，在雪地上画了道血线，“把你们知道的铁林军动向、囤粮地点全写下来，我留你们全尸。”
三个辽兵像啄米似的磕头。
典韦站在一旁，看着林策审问的模样，突然想起曹操在军帐里审降卒的架势——冷静、狠辣，连对方喉结动一下都能看出虚实。
他摸了摸腰间的双戟，更觉得这年轻主公不简单。
“叮——检测宿主获取关键情报，解锁系统功能【谋略点拨】。当前可消耗气运，查看历史事件走向。”
林策的意识里闪过一行小字。
他不动声色地应下三个辽兵的供词，转身走向寨后的地窖。
地窖口盖着块磨盘，他和典韦合力推开，霉味混着麦香扑面而来。
金灿灿的麦粒堆成小山，在晨光里泛着暖光——老村正没骗辽将，这确实是寨里攒了三年的公粮，本要等开春换盐换农具，现在却成了林策手里的第一张牌。
“典韦，”他抓起一把麦粒，“你说，要是用这些粮招兵买马，能拉起多少人？”
典韦咧嘴：“主公若有粮，莫说青牛寨周围的流民，就是隔着界河的汉儿，也能跑来投军。”他拍了拍胸口，“末将的戟能镇得住场子。”
林策笑了。
他望向寨门外那具被钉着的耶律敖曹，血己经冻成暗红的冰，在晨风中晃出冷光。
这是他立的第一块碑——告诉所有想踩他的人，青牛寨的血，要十倍奉还。
“走。”他拍掉手上的麦粒，“去县城。”
典韦牵过那二十匹辽军战马，其中一匹油光水滑的乌骓突然打了个响鼻。
林策翻身上马，摸了摸马颈上的鬃毛——这马比前世骑过的赛马壮实得多，马蹄踏在雪地上，碎冰飞溅。
“主公，”典韦翻身上另一匹马，“县城里若是有辽军怎么办？”
“那就让他们看看，”林策扯紧缰绳，目光扫过寨墙上的血字（他让辽兵用同伴的血写的“犯青牛者，如敖曹”），“什么叫三国恶来。”
马蹄声踏碎晨雾，向县城方向奔去。
寨墙上的血字在风里摇晃，像面染血的战旗。
林策摸了摸怀里的铜符，“燕”字硌得他心口发烫——老村正的断腕塞给他的，或许是某个旧部的信物？
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从今天起，这世道的规则，由他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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