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尘裹着铁蹄声碾碎最后一里地时，林策的指节在乌骓马缰绳上绷得发白。
他望着东南方翻涌的烟尘，耳中还响着暗哨最后的禀报——“辽军旗号是萧字黑旗，当先的是披连环甲的百夫长，后面跟着三队骑射手。”
“老周。”他侧过身，声音压得像淬了冰的刀，“把粮车车辙往山脊引，箭囊每隔三十步撒一个。”
老周攥着缰绳的手顿了顿：“主公，那是咱们从辽人手里抢的二十石粟米……”
“粟米能喂饱肚子，可这二十石，能喂饱韩豹的贪心。”林策扯下腰间染血的青牛寨布巾，甩给身后的虎卫，“把这布巾系在东边歪脖子树上，要让砦子里的人看得见。”
虎卫接布巾时，指腹擦过上面“犯青牛者，如敖曹”的血字，喉头动了动，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林策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山坳里，这才转头看向典韦：“你背粮车走西坡，马蹄印要深，车辙要乱。”他伸手按住典韦肩头，“记住，等韩豹的喽啰过了三道弯，你就把车辕上的红布解下来。”
典韦的双戟在背后撞出铿锵声：“末将明白，要让那贼寇以为咱们跑不动了。”
“不是以为。”林策的拇指着腰间铜符，“是要让他确信——青牛寨的残兵带着辎重，正慌不择路往西边逃。”他踢了踢马腹，乌骓马打了个响鼻，“去罢，半个时辰后，黑石砦的门该开了。”
典韦扛起粮车的刹那，木轴发出吱呀闷响。
他裹着染血的黑甲，大步往山脊去了，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砸出深可见骨的脚印。
林策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松树林里，这才打了个呼哨。
三个新附的青壮从灌木丛里钻出来，腰间的柴刀还沾着晨露。
为首的小顺子抹了把鼻涕：“主……主公，咱们真要蹲在这凹道里？”
“蹲不住就滚。”林策抽出腰间短刀，在掌心划出一道血痕，“韩豹的喽啰要是从砦门出来，最先看见的是你们的后脑勺。”他把血手按在青壮胸口，“记住，等我哨声起第三遍，你们就往砦墙扔火把——要扔准了，烧着门楼的干草堆。”
小顺子的喉结上下滚动，突然“噗通”跪下：“顺子这条命是主公救的，烧不死韩豹，顺子就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林策没接话，他望着二里外的黑石砦——那是座用夯土和碎石垒起来的破寨子，门楼歪歪扭扭插着面褪色的“韩”字旗。
寨墙上有几个豁口，能看见里面晾着的破布衫和缺了口的陶瓮。
“来了。”
随着林策的低语，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韩豹裹着件狐狸皮坎肩挤出来，腰间的铜酒壶撞在草绳腰带上叮当作响。
他眯着三角眼往西边望了望，突然踹了身边喽啰一脚：“狗日的，那布巾上的血还没干，林策那小崽子果然带着粮跑了！”
喽啰捂着火辣辣的屁股赔笑：“大当家的，咱们追不追？”
“追？”韩豹的三角眼眯成了针，“追晚了连车辙都啃不着！”他抄起根枣木棍子敲在喽啰后颈，“点齐二百号人，带齐家伙——林策抢了辽人的粮，咱们就抢林策的！”
二百喽啰呼啦啦涌出砦门时，林策正蹲在凹道里数他们的人数。
第七个喽啰踩着冰溜子摔了个屁股蹲，他在心里记下：这拨人里至少三十个瘸腿的，十五个扛着烧火棍，剩下的刀枪倒是齐整，可刀刃上全是锈。
“大当家的！前面有箭囊！”
跑在最前头的喽啰突然喊起来。
林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方才虎卫撒下的箭囊，牛筋弦还搭在囊口，在雪地里泛着冷光。
韩豹的狐狸皮坎肩抖了抖，他两步窜过去，抓起箭囊倒出三支狼牙箭。
箭头擦过他掌心时，他突然笑了：“好小子，连辽人的箭都抢了！”他抬头往西边望，“车辙还热乎着，粮车肯定没走远！”
喽啰们轰然围上来，你争我抢地捡箭囊。
有个瘦猴似的喽啰捡着捡着，突然从雪堆里拽出半块锅饼，咬了一口就嚎：“粟米的！还带着热气！”
“抢粮！”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二百喽啰像炸了窝的马蜂，发了疯似的往西边跑。
韩豹在后面追着骂：“都给老子慢点！防着埋伏——”话没说完，自己也弯腰捡起个铜酒壶往怀里塞。
林策摸出嘴里的竹哨，放在唇边轻轻吹了三声。
第一声哨音刚落，西边山脊传来“咔啦”一声响。
典韦从高坡上跃下时，像块坠地的黑铁。
他双掌砸在冻土上的刹那，碎石混着冰碴子迸射而出，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大宋：开局召唤神将，重建神州》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离他最近的十个喽啰被气浪掀得飞起来，撞在后面的人身上，滚成了一团雪泥。
“恶来在此！”
典韦的吼声震得凹道里的林策耳膜发疼。
他看见韩豹的狐狸皮坎肩在人堆里乱晃，那家伙正往回跑，裤裆处洇出一片深色——不知道是尿还是血。
“射！”
林策抽出腰间强弓，第一箭就钉穿了左侧高地上放风的喽啰咽喉。
虎卫们从灌木丛里窜出来，短弩齐发，瞬间放倒了二十多个想往砦子跑的喽啰。
典韦的双戟己经抡开了。
他左手戟挑飞一把朴刀，右手戟戳进个喽啰的肚子，顺势一搅，血花溅在韩豹脸上。
韩豹尖叫着转身，却被地上的尸体绊了个跟头，刚要爬起来，一支断矛破空而至，“噗”地扎进他右腿，把他钉在夯土墙上。
“大……大当家的！”
剩下的喽啰跪了一地。
有个络腮胡的喽啰抖着嗓子喊：“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林策踩着积雪走过去，靴底碾碎了半块锅饼。
他蹲下来，用刀尖挑起韩豹的下巴：“你说投降？”他指了指满地的尸体，“前天你带人劫了张寡妇的牛车，把她儿子的脑袋挂在砦门上；昨天你抢了老李家的年猪，把老李头的腿打折了喂狗——这些，你也投降？”
韩豹疼得额头冒冷汗：“那……那都是小的们干的！小的我……”
“闭嘴。”林策站起身，“我这里不纳降。”他扫过满地跪伏的喽啰，“愿跟着我杀辽狗的，站左边；想回家的，站右边——右边的，割耳放归。”
络腮胡喽啰第一个爬起来：“我跟！我杀过三只狼，能打仗！”
“我也跟！”
“算我一个！”
二十九个人跌跌撞撞挤到左边。
剩下的八个缩成一团，其中一个哭嚎：“大……大当家的，我们不想死……”
林策抽出短刀，寒光掠过第一个哭嚎者的耳朵。
血珠溅在雪地上时，那喽啰捂着耳朵滚进雪堆，疼得首抽抽。
其他七个屁滚尿流地往砦子里跑，连韩豹的惨呼都顾不上了。
“陈猛。”林策转向新附的溃兵校尉，“把这二十九人编为前驱队，十人一伍，五伍一屯。”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违令者，和他们一个下场。”
陈猛的喉结动了动，突然单膝跪地：“末将明白。”
“叮——夺取黑石砦，获气运+5；收编溃兵建制完整，解锁‘赏功簿’功能。”
林策摸了摸发烫的太阳穴，意识里的金色卷轴突然剧烈震动。
他默念“召唤许褚”，卷轴上的红光炸成一片，一个九尺高的虎须大汉虚影浮现在半空。
他手持双铁戟，往地上一砸，整座砦墙都跟着震颤，碎石像雨点似的往下落。
新附的喽啰们尖叫着抱头鼠窜，陈猛却“砰”地磕在地上：“这……这是天兵！”
林策望着虚影消散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笑。
他刚要说话，张七郎的喊声响彻砦墙：“主公！辽军前锋到了！距此不足十里，还带着撞木！”
林策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抓起身边的火把，往地上一杵：“封砦门！拆民房取梁木，把墙根的土挖松！周九，带三个人去熔铁铸钉，在砦外挖陷马坑——要挖深！”
典韦扛着双戟走过来：“主公，末将……”
“明日若破阵，功劳记你头名。”林策拍了拍他的肩甲，“去把韩豹的脑袋砍了，挂在砦门上。”
夜风卷着铁腥味灌进砦门，火把在风中噼啪作响。
林策望着砦外逐渐沉下去的夜色，听见西边传来辽军的号角声——那声音像根钢针扎进他耳膜，却让他的血烧得更旺了。
他摸出怀里的气运数值，109点，在月光下泛着暖金的光。
砦墙上，韩豹的脑袋被挑在枪尖上，嘴角还挂着没说完的求饶。
林策望着那具尸体，突然笑了。
明天，该让辽人看看，青牛寨的规矩，到底有多硬。
黎明前最暗的时刻，乌延突厥的马队停在三里外的山坳里。
他扯下脸上的皮罩，盯着黑石砦门楼上晃动的火把——那上面挂着的，分明是韩豹的脑袋。
“百夫长，”亲兵递来酒囊，“要不咱们等天亮再……”
“等？”乌延突厥抽出马刀，刀锋在月光下划出冷光，“林策那小崽子杀了我二十个兄弟，我要把他的皮剥下来做箭囊！”他踢了踢马腹，“冲过去，撞开砦门！”
马蹄声碾碎了最后一层夜色，像闷雷似的滚向黑石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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