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妈妈回到柳姨娘所住的“锦兰院”,将沈清弦“失忆”的消息一五一十地禀报。
“失忆了?”柳姨娘正在修剪一盆兰草,闻言动作一顿,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几分怀疑,“当真?”
“老奴瞧着不像假的。”钱妈妈低声道,“那眼神,空洞洞的,看老奴跟看陌生人似的。而且,她连二小姐都认不出了,还是锦绣那丫头在旁边提醒的。”
坐在下首的沈清月冷哼一声:“装神弄鬼!定是怕我再找她麻烦,故意装的!”
柳姨娘放下剪子,沉吟片刻:“不管她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于我们而言,未必是坏事。一个连自己身份都记不清的嫡女,还能翻出什么浪花?老爷和老夫人那边,怕是更要嫌弃她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既然她‘病’了,月儿,明日随我去看看她,毕竟,我这个做‘母亲’的,总要关心一下嫡女的安危。”
沈清月撇撇嘴,显然不情愿,但在柳姨娘的眼神下,还是应了下来。
翌日清晨,柳姨娘果然带着沈清月,声势浩大地来到了凝香院。
一进院门,柳姨娘就换上满脸的担忧与心疼:“我的儿,怎么好好的就掉湖里去了?可把姨娘担心坏了!”她快步走到床前,就想拉住沈清弦的手。
沈清弦不着痕迹地缩回手,拥着被子,怯生生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七分茫然三分畏惧:“您…您是…”
“我是柳姨娘啊,弦儿,你连姨娘都不记得了?”柳姨娘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语气愈发柔和,“可怜见的,定是吓坏了。这是你妹妹清月,你们姐妹平日最是要好的。”
沈清月站在一旁,脸上挂着虚假的关切,眼神却带着挑衅和探究。
沈清弦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是一派懵懂,她看看柳姨娘,又看看沈清月,最终低下头,小声嗫嚅:“对不住…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觉得头很疼…”
她的表演无懈可击,将一个受惊过度、记忆受损的深闺少女演绎得淋漓尽致。柳姨娘看了半晌,心中的疑虑去了七八分,转而开始盘算如何利用她这“失忆”来做文章。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安心养着。”柳姨娘安抚了几句,话锋一转,状似无意地问道,“说起来,弦儿你落水前,可曾见过什么人,或者…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姨娘是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人冲撞了你…”
沈清弦心中一动,来了。这是在试探她是否还记得落水前的细节,或者,是在寻找某样东西?
她抬起雾蒙蒙的眼睛,更加茫然地摇头:“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好像在湖边看鱼…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柳姨娘与沈清月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松了口气。
又虚情假意地关怀了一番,留下些补品,柳姨娘才带着人离开。
她们一走,沈清弦脸上的脆弱茫然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锐利。
“锦绣,我落水时,身上可带了什么东西?或者,我房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是我平日很珍视的?”沈清弦问道。柳姨娘最后那句话,分明意有所指。
锦绣努力回想:“小姐您平日不爱打扮,首饰不多。落水时身上就戴了一支普通的银簪…啊!对了!夫人留给您的那块玉佩!您平时都贴身戴着的!”
“玉佩?”沈清弦蹙眉,下意识摸了摸脖颈,空空如也。
“会不会是落水时掉在湖里了?”锦绣急了,“那是夫人唯一的遗物啊!”
沈清弦眼神一凝。生母顾氏的遗物?柳姨娘关心的,会是这个吗?还是有别的…
她立刻起身:“走,去湖边看看。”
主仆二人再次来到后花园的湖边,假意散步,实则仔细搜寻。然而湖边鹅卵石遍布,水草杂乱,并无玉佩踪迹。
正当她们准备放弃时,沈清弦的目光被不远处假山缝隙里一点不易察觉的异样反光吸引。她走过去,拨开杂草,发现那并非玉佩,而是一小片被撕扯下来的、质地精美的丝绸衣角,颜色是沈清月最爱的海棠红。衣角上,还沾着一点模糊的、暗红色的痕迹,像是…指甲油的残留?
沈清弦用帕子小心翼翼地将衣角包起收好。这不是决定性证据,但至少说明,推她下水之人,在离开时可能曾被假山刮蹭到。而沈清月,今日恰巧穿了一件海棠红的衣裙。
线索,正在一点点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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