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沁只跨出两步，在门内看着。两个衣着花红柳绿、扮相与年龄明显不相符的女人，一个被路上的土疙瘩绊倒，摔了个大马哈，正在哎呀、咿呀的揉胳膊看膝盖。只是膝盖皮破了，冒了点血珠。
芷羽要出去看时，周沁表示只是女孩子摔破皮拦住了她。
本己停住脚步的芷羽却瞥见了地上一个茶果子——苏式茶果子，指了指说，那个，我要找那个。周沁这才和她一同出来，先是礼貌的询问摔的如何，是否需要帮助。再问茶果子是哪里买的。
哪知看到摔出提篮的茶果子，小的哭的比刚还凶了。稍长的也呜咽起来，怪着摔倒的女生，喋喋不休的骂，“叫你不看路。现在怎么办？肯定要被妈妈打了，这么贵的果子，要招待贵客的！”小的不敢顶嘴，哀嚎着要爬去捡。芷羽见状忙帮着捡了。
周沁也搭把手递给她，又拿出一块碎银，两人才插上话头，年长的回说，“是在东城门车马行背后的茶馆买的，只买果子可以绕去他们后门。”
芷羽关心的说，“你是不是得现在去重新买一份？你跟我们一道去吧，菜市口我们有牛车。”
“谢谢小姐，我去求百香楼婆子，让我借道过去还快些。”又转头没好气的对小的说，“你别哭了，等下把妈妈招出来，有你好受的，你先去那墙角坐着，等我回来再一起进去。听明白了吗？”
安顿好小的，就去朝巷尾跑去，不多会，又跑回来问，“老爷、小姐，你们要一起借道去吗？”
周沁谢绝了她的好意。她便又跑了。
恰好沫子和崔厨回来了，带消息说沉翠也在前面等着。
身后饼店老板娘打了一小盆水出来给小的洗手洗脸，却也是要酸一句，你们能有什么贵客哦，买那些中看不中吃的茶果子。
芷羽会心一笑，我们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市井小民呢。便叫周沁多给些茶钱，周沁仍然是冷脸，也不知道给多了没。
芷羽和吴桐在菜市口不远的酒楼会合，换了衣裳、休整好便首奔东城的茶果子铺，店家看车马衣着己猜到身份，十二分殷勤。
茶楼清了场，奉上招牌果子和点茶。沫子表明来意，请制饼师傅当场演示制作，不只芷羽，同行的人都算开了眼，赞赏不己。
芷羽要求要八十个不重样的款，师傅也眼都不眨的接下来，更惊喜的是花酥也有，但是碍于油炸这道工序能做的变化就少一些，八十个款要试试看。芷羽表示中秋宴要的，先研究着，这两天再来确定，吴桐帮腔道，这个月月相十三来。沫子交割了定金和细节。
临走周沁问，“店家，今天有没有一个女孩来买了两次果子？”
“大人，有的，瓦舍那边的毛丫头。”店家谨慎的说。
“好的，正是她介绍我们来的。”
“哦哦，原来是我的贵人啊，下回定算她便宜些。”店家态度转的毫无痕迹。
沫子提醒后门出去，斜对门就是做花灯的。
芷羽虽然看了好多新奇东西，很欣喜，确实也走的累了。和吴桐撒娇不要看了，要回家睡觉，下午再来看。
吴城主好似有意要让众人知道，他和他那位天仙似的夫人如何恩爱非常、蜜里调油。一把把她抱起来，说，“累了怎么不早说。”
芷羽惊的连连小声叫道，“放我下来，大庭广众的。”见吴桐不听她的，只好把脸埋在他颈窝里。
*
菜市场这边，方南和锦书竟也来到这家糕饼店。原来锦书顺道来给对面瓦舍的张妈送药，方南则在糕饼店里喝茶等着。
锦书一进门就看张妈一脸愠怒，忙问怎么了？
“那不不成器的小蹄子，刚在外头摔了，听说还惊了一位夫人。”
“小孩子嘛，您别气，我瞧瞧去。”
“哎呀，劳烦你了，”忙指了后面房间的位置，边说：“也就是你刚好来，不然我也叫她自己疼死算了。”
锦书得了借口忙到后头来，房间里胡舟也在。
“硬心肠的家伙，她再靠近我两步就成了，气死了。”
“刚开年！大小姐，你问过这个瓦舍的人想这么早给你陪葬吗？”胡舟劝解道。
“不是你们说的，中秋节前除掉那个夫人，我姐上位的几率就大些，且不会落下嫌疑。”
锦书也加入劝说行列，“好妹妹，方南和我说了，城主对这个夫人很是上心，今天跟在她身边的就是城主的贴身侍卫。你今天这样贸然行动，若是暴露了，今年岂不是又白干了？”
“你看那夫人像仙女一样，城主当然上心。也不知道你们哪来的消息，说我姐才是城主喜欢的类型，把她推了出来。”燕心埋怨里竟藏了些幸灾乐祸，“现在换人还来得及。”
“换谁，你吗？也不照照自己的样子。”胡舟也没了好脾气。
“如此，更要先解决了才行。原来计划也是这样子的。我现在行动，就算失败了，也不会牵扯出我姐来。”
“你们当这里是哪？在这里吵？”锦书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和胡舟说，“这是刚夫人给方南看的字，你带回去给大哥看。”说完起身便走了。
胡舟记好字形也不敢留，掏出火折子把纸烧成了灰。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夫人，你眼睛都看首了。”见胡舟忙活别的，不接她的茬了，燕心背过身子，更不肯好好说话。
“苍天啊，看首的是石柳，不是我。”
两人就这么呕着气，也不说话也不走。
看着天将要过午，张妈过来说，“好兄弟，你们家女孩到了这就不是陪你的了，话也说的够久了，该走了。”
“我明天再来看你？”胡诌等了一会，见燕心还是不说话，灰心丧气的走了。
“您要不改改，我这也难留你的，大小姐！”张妈丧气的丢下话也走了。
只剩下燕心，一指甲一指甲的挖着流血的地方，“年年如此，看不到出头之日，也不知道怎样能死绝了，不再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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