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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坊司里一群行动起来比锦鲤还摇曳生姿的女孩，拖着她们婀娜的纱裙鱼贯而过，冬青捞住一条，问，“好婉妮，你们急冲冲的要去哪？”
“姐姐，城主夫人，在旁边布庄挑布料呢，”婉妮喘着气说。
“挤过去难道就能看到不成？”冬青被说动。
“不知道啊，现在都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了。”婉妮身子还是斜着，拖着冬青也动了几步。
“说可好看了，你不去看？”另一条游过的“鱼”也说。
冬青和婉妮出去时正好看到他们夫妻二人走出布庄。芷羽头上笼着一条浮光锦头巾，只用珍珠发钗固定，光晕幻彩。身披着淡粉色罩衫，里面则是碧色裙袄，腰间环佩叮铃。回头间，只见她淡扫蛾眉，面若桃花，又含月华清冷之态，毫无矫饰。真真仙女一般高高在上，叫人生不出妒忌之心，正娇嗔一声，撇开她夫君的手。
而旁边笑的很不值钱的儒雅公子，两眼就未离开过他的仙女，仍旧去扶她上马车，跟屁虫似的跟进去。
马车将走时，城主又从车内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木匣子，站马车上，不似城主，倒像得胜的将军，说：“今日承大家夹道盛情，就如我们大婚一般，小小礼物，大家一起沾沾喜气。”说着呼啦啦抛撒了一箱子包着各色彩纸的糖珠子。
气氛一时高涨，不知谁起的头，一声声“鸾凤和鸣”，淹没了其他声浪。待到马车离开了人群，山呼的贺祷声渐接被争执声、打斗声、叫骂声代替。
周沁在外头报告，打起来了。
芷羽紧张的问，“怎么了，为什么打？”
“不是你这样打的吗？”吴桐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胸口拍。玩闹间捂着她的耳朵，护在胸前。芷羽又一次被切断、隔离。
马车悠悠的走了一路，到家正是日落西沉，天边一片血色，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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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坊司门口满地的血迹己被清洗过两遍，西城护卫们正在水井边上，各自擦洗自己的佩剑。也有一二个比划重现着刚刚的招式，招招首取命门。他们爽朗，志气高昂，正是明月清风般的少年郎。仿佛再过一会就能看到他们挥手致晚霞。
方见捡起掉落在墙角的一颗蓝色珠子，擦了擦上面沾染的血污，抛入口中。不多时，手腕上雪线传来一阵暖意。
方见精神为之一振，吆喝道，“兄弟们，卖卖力，再洗一遍，别熏了教坊司里的姑娘们。”
众人齐声应和，声音威武雄壮。随着又一轮冲洗，血色从更深的缝隙里被洗刷出来，带着腥气归入沟渠。
教坊司内哀嚎声阵阵，冬青裙摆己废，像一条残了鱼尾病鱼，有些木然的帮锦书拿着药散和布条。如今她依旧是卖相最好的。其他横摆着的有鱼鳍、鱼尾被砍掉的，鱼鳞剥落的，鱼鳃炸开的，应激的……
沈墨清眉头紧锁的看了看自己轻颤的手腕，又看了看月奴，问，“能活的有几个，能跳的有几个？”
月奴沉着的应答，“大人，毛球19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不必太过忧心，节目单还没呈送，把节目单改简单些，明日重新遴选，拖不了十来天的。”
“我就是问一问，”沈墨清实在压抑不住双手捂脸悲咽不断，“问一问……”后续的话尽数哽在喉间。
月奴深知需把他拉回现实，试探的说，“之前剩下的人都去了百香园了，不知老鸨可肯放人？”
沈墨清衣袖一甩，摆烂的呛道，“去，找些农户里清秀的，训练些简单的舞步凑上数交差。”
月奴迟疑道，“吹拉弹唱的，就只能到处借借看了。”
沈墨清压着自己突突跳的太阳穴，咬牙切齿的说，“恶魔！”
月奴退了一步，根本不敢听。
沈墨清白眼，瞧不上的拂袖而去。
方南和锦书正在为众人诊治，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月奴懂事的上前询问，“方医师，可听见我们司正大人问了，不知，还有多少能活的，又有多少能跳的。”
方南停下写方子的笔，站立回道，“月总管，不能活的己经被护卫们拉出去了，详细名单我们也没有，这屋里的细心照料都是能活的，这第一排五个只是皮肉伤的，最多三五天是能复原的，最右边这两排十一个都是骨骼断裂的，日后能不能跳就要看造化了。”
月奴在桌边坐下，招手示意方南、锦书也坐，语气放轻说，“有劳了，我们司正大人忧心中秋宴，致使精神混乱，还望二位回护一二。”
“月总管，您言重了，司正大人心地纯善，我们岂敢有攀咬之念。”
月奴叹气，理着衣袖说，“还有一事要劳烦二位帮忙费心。”
“请月总管吩咐。”
“如今教坊司伤亡过半，又在筹备中秋宴，若有合适的，还请介绍一二个，只要好看的。”
“月总管客气了，我们必会留意，只是歌舞一事不通，怕带来的不能入您和司正大人的眼。”方南推辞道。
“你尽管带来就是。”
锦书心下了然，接下话茬说，“月总管如是说，我倒想起一人来，今日在瓦舍遇到一女子，生的倒是周正，说是城外望野坡的，今天刚进城，就在菜市场瓦舍落脚。”
“性格怎样？”月奴撑着高姿态，问了一句。抬头窗外红霞满天己褪去，黑蓝黑蓝的天叫人走神。
“这个小的便不得而知了，只是看着倒是有些心高。”锦书谨慎的说，字字都是斟酌过的。
“明天带过来我见一下。”
“好的，我替那姑娘先谢谢月总管。”
月奴轻笑，拍拍方南肩，离开这个咸鱼晒场。刚跨出门槛，又回头叫上冬青，“好姑娘，你可不敢再有差池了。”
冬青依旧木木的，她说，“我之前以为幻龙是最可怕的了，今天才知道，幻龙起码还那么好看。”说完哇的一声哭了个满堂彩。
月奴拢过她的肩，轻拍低语，“好姑娘，你去年过的太舒坦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穿过哭声叫她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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