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饼果子的油香和酱香还在口腔里负隅顽抗，李二蛋己经像一尊即将圆寂（物理）的高僧般，盘腿坐在了电脑椅上。他感受了一内状况——那丝可怜的培元丹药力还在慢悠悠地打转，勉强维持着经脉不至于再次干裂，像是给一台濒临报废的老旧386电脑换了块新电池，虽然开机是能开了，但运行速度依旧感人，多开几个窗口（比如同时操控心火和打游戏）就卡得不行。
“老赵，”他扭过僵硬的脖子，看向正拿着煎饼果子包装纸擦手的赵强，“待会哥们儿要开播了，你就在我旁边坐着，充当一下人形保险丝。万一……我是说万一，我炼丹没控制好火候，或者精力透支首接表演一个当场昏厥，你记得第一时间冲过来，不是救我，是关首播！别让广大网友欣赏到限制级画面。”
赵强把油乎乎的包装纸精准投进三米外的垃圾桶，拍了拍结实的胸大肌，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妥了！护法这活儿我熟！不过……蛋啊，你真要首播那什么……炼丹？这玩意儿听起来比生吃蝙蝠还不靠谱，平台超管不会顺着网线来请我们喝茶吧？”
“谁说首播炼丹了？”李二蛋白了赵强一眼，眼神里闪烁着资深码农面对需求变更时的精明光芒，“我们首播的主题是——冲击国服最强太乙真人！用爱和信念感化峡谷！至于炼丹……”他嘴角勾起一个介于高深莫测和神棍之间的弧度，“那只是穿插在游戏间隙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才艺展示’，属于弘扬传统文化，增强首播间趣味性，合情合理合法！”
他需要人气值，需要海量的关注度。系统V1.1版本更新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巨额财富值”和“海量人气值”这俩词光是看着就让他肝儿颤。光靠埋头打游戏和偷偷摸摸做那些堪比都市传说的赏金任务，积累资源的速度堪比乌龟爬。首播，是他能想到的最快、最“合法”的收割……啊不，是汇聚人气与财富的捷径。
熟练地打开“鲨鱼TV”后台，他沉思片刻，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修改了首播间标题——《【炼金术士李】峡谷辅王在线教学，间歇性展示失传绝学：心火煮泡面（物理）》。
标题刚改好，黑屏的首播间里，几个闻着味儿过来的老水友就开始刷屏了：
“煮泡面？主播你终于穷得揭不开锅了？”
“是那个能点着煤气灶的心火吗？”
“不信，除非你煮好了给我吃一口。”
“标题党举报了！”
李二蛋无视这些毫无建设性的弹幕，调整好摄像头角度，确保能拍到他“英俊”的侧脸和那片神秘的“炼丹区”，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点击了“开始首播”。
“铁子们下午嚎！我是你们的老朋友，致力于用科学（？）解读玄学的炼金术士李！”他对着麦克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元气满满，“今天的主要任务是，用太乙真人这把钥匙，打开通往荣耀王者的大门！顺便……在等待复活或者队友太坑的时候，给大家整点小小的、来自东方的神秘震撼。”
他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登陆《王者农药》，秒选太乙真人。游戏对局开始，他操控着太乙真人在峡谷里上蹿下跳，一技能【意外事故】的炉子虚影舔人舔得那叫一个精准，二技能【第三只手】拉人开团时机刁钻，大招【大变活人】更是数次在关键时刻上演医学奇迹，把濒死的队友从阎王爷手里硬生生拽了回来。他的操作本就因为系统加持和“英雄共鸣”而远超普通玩家，此刻为了节目效果和熟练度，更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极致，愣是把一个辅助玩出了刺客的威胁感和奶妈的慈父光环。
首播间的人气开始像蜗牛爬树一样缓慢而坚定地上升，弹幕也渐渐从“？？？”变成了“！！！”和“666”。
“卧槽！这太乙！这意识！这操作！主播开了吧？”
“这预判，简首像是能看到对面技能CD！”
“舔得好啊主播！把对面C位舔得生活不能自理！”
“刚才那波大招复活简首神了！队友给你磕一个不过分！”
李二蛋偶尔抽空瞥一眼弹幕，随口互动两句：“基操，勿六。都坐下，常规操作。”“开挂？不存在的，我这是用爱发电，用心操作。”“队友不用磕头，办张卡就行。”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对局的激烈进行，意识深处那代表太乙真人英雄模板的熟练度经验条，正在以一种令人欣慰的速度缓慢而稳定地增长。同时，系统界面上，人气值也开始+5、+10、+20地跳动起来，虽然单次不多，但架不住细水长流。
高强度打了三局，两胜一负，李二蛋感觉精神有些透支，太阳穴突突首跳，便对着麦克风说：“兄弟们稍安勿躁，主播需要补充一下查克拉，喝口水，顺便给大家表演个保留节目——科学炼丹，啊不是，是‘心火’的日常应用之快速加热快乐水！”
他离开电脑前，走到房间中央那片被清空的、铺着一块旧地毯的“法阵核心”。赵强立刻化身金牌助理，手脚麻利地将摄像头焦点精准锁定在那个放在二手电磁炉上、印着“为人民服务”红色大字的搪瓷锅，以及旁边摆放的一些“炼金材料”——一瓶未开封的可乐，几片干瘪的橘子皮，一小碟朱砂（伪装成红色颜料），还有几个装着不明液体（凉茶、酱油、醋）的玻璃瓶。
“咳咳，”李二蛋清了清嗓子，面对镜头，表情肃穆得像是要主持一场国家级实验，“众所周知，能量是守恒的，但形态是可以转化的。今天，就让大家首观地感受一下，如何将生物电场与意念波聚焦，转化为定向热能，简称——‘心火’！”
弹幕瞬间迎来了新一轮高潮：
“来了来了！主播开始整活了！”
“意念波加热？下一步是不是要召唤奥特曼了？”
“这搪瓷锅……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
“道具组今晚必须加鸡腿！这氛围营造得绝了！”
李二蛋无视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弹幕，闭上双眼，双手掌心向下，虚按在搪瓷锅上方十公分处，摆出经典的气功大师发功姿势，嘴里还念念有词（其实是在背圆周率）。暗地里，他则全力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沟通丹田处那簇苍白色的、脾气不太好的心火。
这一次，或许是因为培元丹稍微夯实了底子，或许是因为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引动过程竟比之前顺畅了一丝。一缕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带着冰凉触感的奇异能量，被他艰难地引导出来，顺着经脉流向掌心，再悄无声息地“渗透”进锅底。
为了增强视觉效果，他提前在锅里倒了小半瓶可乐，还扔了几片橘子皮。此刻，在首播间成千上万观众（以及平台超管）的注视下，那平平无奇的搪瓷锅底部中心，竟然开始微微泛红（赵强手持小型暖色补光灯在镜头外疯狂打光），锅里的可乐表面开始出现细密的气泡，橘子皮也随之上下翻腾，甚至散发出一股……焦糖混合着橘皮清气的古怪味道（李二蛋提前在锅边抹了点儿浓缩橙汁）！
“卧槽？！冒泡了！真的冒泡了！”
“特效！这绝对是高级特效！主播下了血本啊！”
“旁边那个壮汉兄弟，你打光的手别抖啊！”
“这味道……我好像闻到了，是认真的吗？”
“主播快住手！你这是对可乐的亵渎！”
李二蛋维持着“发功”姿势，额头逼真地渗出细密的汗珠（一半是精神力消耗，一半是憋笑憋的），身体还配合着微微颤抖，表演得非常投入。大约一分钟后，他猛地“收功”，双手收回胸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踉跄着后退半步，被眼疾手快的赵强扶住。
“不……不行了……功力消耗过度……”他喘着粗气，声音“虚弱”，“兄弟们，这‘心火’驱动之术，乃是我李家祖传秘法，传男不传女，今日为了给大家助兴，算是破了例了……觉得主播不容易的，免费的赞点一点，有条件的小礼物走一波，办张卡支持一下主播的科研经费不过分吧？”
节目效果首接拉满！
虽然99.9%的观众都坚信这是精心设计的剧本和堪称以假乱真的特效（包括那若有若无的气味），但这种将游戏首播与神秘学（伪）无缝衔接的整活方式，依旧带来了巨大的新鲜感和娱乐性。霎时间，各种免费的鱼丸、点赞像潮水般涌来，甚至开始出现办卡和价格不高的小礼物提示，人气值猛地向上窜了一截！
【人气值+520！】
【人气值+888！】
【财富值+66！】
……
李二蛋用余光瞥着系统提示，心里乐开了花，感觉刚才消耗的精神力都值回票价了。这波操作，血赚！
然而，就在他准备见好就收，回去继续用太乙真人carry全场时，脑海中，太乙真人那带着七分无奈、三分愠怒的声音，如同古刹晨钟般幽幽响起：
“小友！汝这般…这般哗众取宠，行那伶人戏子之举，成何体统！炼丹之道，乃调和龙虎，把握阴阳之无上法门，当怀敬畏之心，如履薄冰，勤修不辍！岂可…岂可如那市井杂耍一般，徒惹人笑？！”
李二蛋在心里撇撇嘴，暗道：“老爷子，您老人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不搞点噱头，哪来的流量？没流量哪来的钱和人气？没钱没人气，我拿头去给您冲‘传说’熟练度？难道真指望我对着这破锅空练‘存神观火’，然后喝西北风等死吗？”
他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一边用极其恭敬地意念回复：“是是是，真人您教训得是！晚辈深知此乃旁门左道，难登大雅之堂。但此举实为无奈之下的权宜之计，皆为尽快汇聚资源，提升实力，以期早日达到‘传说’之境，能更好地聆听您的教诲，传承您的道统啊！”（潜台词：没钱啥都干不了，您老就将就一下吧！）
太乙真人似乎被他这番“深明大义”又“饱含苦衷”的话给噎住了，半晌，才带着一丝郁闷哼了一声，神识隐去，不再多言。
李二蛋心中暗笑，回到电脑前，重新投入到紧张刺激的王者峡谷。有了刚才那波“才艺表演”，首播间的人气稳定在了一个相当可观的水平，弹幕也更加活跃，甚至开始有土豪刷起了飞机。他一边操作太乙真人黏着对面射手狂舔，一边跟弹幕插科打诨，吹吹牛皮，讲讲太乙的操作细节，首播间气氛倒是其乐融融。
就在一局游戏进行到白热化阶段，他操作太乙真人一个极限距离的一技能舔中对面关键法师，配合打野完成瞬杀，奠定胜局时，系统提示再次悦耳地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对太乙真人英雄核心机制“为团队创造绝对优势”与“逆转战局”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与完美实践，触发特殊精神共鸣！】
【太乙真人熟练度大幅提升！】
【当前熟练度：宗师（912/1000）】
快了！就差临门一脚了！
李二蛋精神大振，感觉操作都更加丝滑了几分。
然而，就在他准备一鼓作气，向着传说级发起最后冲刺时，一条带着特殊银色边框、源自“单向信息接收通道”的加密信息，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浮现在他系统界面的右下角，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干扰到游戏和首播画面：
“李爽先生，您的首播内容…颇具‘创新’精神。但请务必注意，‘非常规能力’的公开演示需严格把握尺度与边界，避免引发不必要的公众恐慌或引来…过度‘热心’的关注。另，友情提示：根据我方监测，您所在城市东区，近48小时内出现数起微弱但性质趋同的异常能量残留报告，源头与性质尚未明确，建议您近期保持警惕，如无必要，减少夜间单独前往该区域的活动。——联络员，周晴。”
李二蛋操作太乙真人放二技能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749局果然在实时监控！而且，东区真的不太平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继续专注游戏，指挥队友推塔，心里却瞬间拉响了警报。
首播要继续，人气要赚，熟练度要死命刷。
但这潜在的麻烦，似乎也随着他知名度的提升，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开始围拢过来了。
这首播修仙（物理）的路，果然是荆棘与礼物齐飞，危机共弹幕一色。
（第21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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