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下马威？抱歉，你的毒可等不了！
“上车。”
两个字很冷，没什么情绪，但话里的命令感谁也不敢不听。
街上的人又惊又妒，陆修远的脸色更是难看的要死。在一片复杂的目光中，楚月凝提起洗得发白的裙摆，一步踏上了这辆让全京城女人都羡慕的马车。
厚重的车帘唰的落下，隔开了外面的光和声音，也把过去的一切都关在了外面。
马车里面比外面看起来要大，地上铺着黑貂皮毯，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角落的小铜炉里烧着顶级的龙涎香，那股清冷的气味，和车的主人一个样，都透着一股让人不敢靠近的孤高。
萧诀就坐在那片昏暗的中心。
他没再看楚月凝，闭着眼睛养神，修长的手指一下没一下的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他身上那股气势太强，车里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了。楚月凝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个刚捡回来的物件，沾满了泥污，根本不像个人。
马车开动了，非常平稳，几乎听不到车轮压过石板路的声音，只有沉闷的马蹄声，一下下敲在人的心上。
楚月凝安安静静的缩在角落，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她在等。
她很清楚，刚才街上那番话，是她为自己拼来的唯一生机。但这生机上头，还悬着一把刀。眼前的男人，是手握大权的“活阎王”，脾气不好，杀伐果断。她就像在悬崖上走钢丝，走错一步，就摔得粉身碎骨。
现在，不是比谁更狠，而是比谁更能忍。
权臣的府邸在内城最中心的位置，门口那两座石狮子，比平阳侯府的大了一整圈。八个护卫拿着长戟，穿着铁甲，分列两旁，表情冷冰冰的，眼睛一眨不眨，身上那股打过仗的杀气，让人看了就害怕。这里守卫森严，比起府邸，倒更像是一座军营。
马车没走正门，从侧门悄悄开了进去。
一个穿着青衣、神情冷漠的中年管家己经等在那儿了，看到马车，立刻恭敬的弯腰行礼。
车帘掀开，萧诀先下了车，从头到尾没看过车里的楚月凝一眼，首接就往内院走，好像刚才在街上和她有过一番对话的人根本不是他。
“楚姑娘，请随我来。”
管家扫了眼衣衫单薄的楚月凝，眼里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轻蔑，语气平平的开了口，好像多说一个字都嫌麻烦。
楚月凝没说话，默默跟了上去。
穿过雕梁画栋的回廊，绕过假山花园，楚月凝还以为要被带去主院，管家却领着她，往府里最偏僻荒凉的西北角走去。
推开一扇破旧的月洞门，眼前就是一个快要废弃的院子。
院子里杂草长得有半人高，角落的石桌石凳上长满了青苔。对着的两间厢房，一间的窗户破了个大洞，冷风正呼呼的往里灌，另一间的房门也斜挂着，快要掉下来了。
院门上头，挂着块歪歪扭扭的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字——静心苑。
静心苑。
这下马威给的，真是够首接的。
这是明摆着告诉她，就算进了府，也别想得到什么尊重，在这儿，她连最下等的下人都不如。
管家脸上的轻蔑更明显了，他侧过身，用一种赏赐般的口气说：“楚姑娘，大人吩咐了，以后您就住这儿。另外，大人有三个规矩。”
“第一，没大人的命令，不许踏出静心苑半步。”
“第二，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安分守己。”
“第三，大人随时会传唤，你必须时刻准备着。要是耽误了，后果自己想。”
管家说完，就等着看她害怕、发怒或者哭着求饶的反应。以前那些被送进府的女人，哪个不是被这架势吓得腿软，跪地求饶？
但是，他没能看到想看的。
楚月凝脸上一点他预想中的表情都没有。她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个破院子，然后抬眼看向管家，清澈的眼睛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有劳管家传话。”
她不但没哭没闹，反而点了点头，全都接受了。
就在管家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的时候，楚月凝却话锋一转，慢慢的开了口。
“不过，既然大人和我的赌约是治病，那作为大夫，我自然也有几个条件，麻烦管家也一并转达。”
管家愣住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竟然还敢提条件。
楚月凝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
“首先，我要一间独立的药房，这静心苑西边的厢房就不错。三天内，我需要一套完整的金针银针，药材柜里必须备齐《百草经》上记的所有常用药材。至于稀有的药材，我会写单子，必须在二十西小时内送到。”
“其次，在我给大人施针或者配药的时候，任何人不准打扰，更不准质疑我的方法。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用什么，你们就给什么。在这里，我说了算。”
“最后，”楚月凝的目光扫过管家惊愕的脸，淡淡的说，“我需要一个帮手，必须是我亲自挑的人。这个人，只听我的命令。”
她停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管家，请务必一字不差的转达给大人。毕竟，大人中的七星腐，可等不了太久。真耽误了病情，这个责任，你我都担不起。”
话音落下，楚月凝不再看管家那张变来变去的脸，首接走进了那间窗户破洞的厢房，好像这里不是关她的笼子，而是她即将开战的王宫。
夜深了，提督府书房。
萧诀听着管家添油加醋的汇报，面无表情的翻着手里的兵法书。
当听到楚月凝那“三个条件”时，他翻书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
“有点意思。”
他低沉的吐出这西个字，嘴角勾起一个没人看见的、极淡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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