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听到院门响动，猛地抬头，泪痕未干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她攥紧手中的丝帕，指节泛白，连声音都在发颤：“你……你们是谁？为何闯入我家？”
沈知意缓步走近，将用纸片包着的胭脂粉末和长发递到她面前，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力：“柳姑娘，认识这个吗？这是从张老爷指甲缝里找到的胭脂，还有这根从他领口发现的长发——和你的发色、发质一模一样。”
柳姑娘的眼神死死钉在那包粉末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眼泪又涌了上来：“是……是我的胭脂和头发，可我没杀他！真的没杀他！”她突然跪倒在地，抓住沈知意的衣角，“沈女官，您相信我！我和老爷是真心相爱的，我怎么可能杀他？”
萧惊寒上前一步，轻轻拉开柳姑娘的手：“起来说话，跪着也解决不了问题。你把昨天和张老爷见面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柳姑娘抹了把眼泪，慢慢站起身，带着他们走进屋内。屋里陈设简单却精致，桌上还放着一个未绣完的荷包，上面绣着一对鸳鸯——显然是给张老爷绣的。
“昨天下午，老爷来这里找我。”柳姑娘坐在桌边，声音哽咽，“他说……他想娶我做妾，可他夫人王氏不同意，还派人来威胁我，说要毁了我的容，让我永远不能见人。”
“他怎么说？”沈知意追问。
“他很生气，说要和王氏和离，带着我离京京城。”柳姑娘的眼神黯淡下来，“可我知道，和离对他的名声不好，还会影响他的生意，我就劝他再等等，说不定王氏会回心转意。可他不听，还说要是王氏再欺负我，他就……他就自杀给王氏看，让王氏后悔一辈子。”
沈知意心中一动：“他真的提过自杀？”
“真的！”柳姑娘用力点头，“我当时还骂了他，说他傻，为了我不值得。他只是笑了笑，说为了我，什么都值得。后来，他说要回府和王氏摊牌，让我在这里等他消息，我没想到……没想到他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说到最后，柳姑娘又哭了起来。沈知意看着她的表情，不像是说谎——她的悲伤发自内心，提到张老爷时，眼神里满是爱意。可沈知意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张老爷胸口的匕首伤，角度是从下往上，自杀很难做到这个角度。而且他眼睑结膜有出血点，像是窒息死亡，你怎么解释？”
柳姑娘愣住了，摇着头说：“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的尸体，我不知道他身上有窒息的痕迹。”
沈知意和萧惊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如果柳姑娘没说谎，那张老爷的窒息痕迹和奇怪的匕首角度，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第三个人在场？
“对了！”柳姑娘突然想起什么，“昨天老爷走的时候，我看到王氏的贴身丫鬟在街角盯着我们！那个丫鬟眼神很凶，像是要吃了我一样！”
王氏的贴身丫鬟？沈知意心中一凛：“那个丫鬟叫什么？长什么样？”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她脸上有一颗痣，在眼角下面。”柳姑娘描述道。
沈知意立刻起身：“我们回张府！找到那个丫鬟，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赶回张府时，青禾正拿着一根银簪跑过来，兴奋地说：“娘娘！我在书桌下面找到一根银簪，上面还有一点血迹！”
沈知意接过银簪，只见簪头雕刻着梅花，簪身有一道细微的划痕，顶端确实沾着一点暗红色的血迹。她用琉璃片仔细观察，发现血迹旁边还有一点胭脂粉末——和张老爷指甲缝里的一模一样！
“这根银簪，是谁的？”沈知意问王氏。
王氏看到银簪，脸色瞬间变了：“这……这是我的贴身丫鬟小翠的！她昨天请假回家了，不在府里！”
“请假回家？”沈知意冷笑，“恐怕不是请假回家，是畏罪潜逃了吧！立刻派人去小翠家，把她抓回来！”
衙役们立刻领命而去。沈知意看着王氏，眼神锐利：“夫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小翠会杀张老爷？你故意让她盯着柳姑娘，就是为了找机会下手，对不对？”
王氏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瘫坐在椅子上，哭着说：“是……是我让她去的！可我没让她杀老爷！我只是让她去吓唬一下柳姑娘，让她离开老爷！我没想到她会杀了老爷……”
原来，王氏早就知道张老爷和柳姑娘的事，她嫉妒柳姑娘，又怕张老爷和她和离，就想让小翠去吓唬柳姑娘。可小翠是王氏的远房侄女，一首对王氏忠心耿耿，她觉得只有杀了张老爷，才能彻底断了王氏的念想，也能让柳姑娘失去依靠，于是就趁着张老爷回府和王氏摊牌的机会，偷偷潜入书房。
张老爷正在书房写和离书，小翠突然冲进去，想用银簪吓唬他，让他放弃和离。可张老爷脾气暴躁，看到小翠闯入，就骂她多管闲事，还想动手打她。小翠情急之下，就用银簪卡住张老爷的脖子，导致他窒息昏迷。小翠害怕事情败露，就拿起书桌上的匕首，从下往上刺进张老爷的胸口，伪装成自杀的样子，然后带着银簪逃跑了。
“我对不起老爷……我不该让小翠去吓唬柳姑娘……”王氏悔恨地说。
就在这时，衙役们把小翠抓了回来。小翠看到王氏，立刻明白了一切，跪倒在地：“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帮你，没想到会杀了张老爷……”
沈知意看着小翠眼角的痣，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银簪，心中了然。她让人取来小翠的胭脂，和张老爷指甲缝里的粉末对比，果然一模一样；又取来小翠的头发，和张老爷领口的长发对比，也是同一种发质。
真相终于大白：小翠为了帮王氏留住张老爷，失手掐晕张老爷后，又用匕首将他刺死，伪装成自杀。而王氏，虽然没有首接杀人，却也是这起命案的始作俑者。
沈知意让人将小翠和王氏带回刑部审讯，自己则和萧惊寒走出张府。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街道上，沈知意长舒一口气：“终于结案了。”
萧惊寒握住她的手，笑着说：“辛苦你了，女官大人。为了奖励你，我请你去吃京城最有名的烤鸭怎么样？”
沈知意看着他，嘴角扬起笑容：“好啊！不过，吃完烤鸭，我们还要回法医女官署，把今天的案件记录下来，可不能偷懒。”
“遵命，我的女官大人！”萧惊寒笑着说，拉着她的手，向烤鸭店走去。
夕阳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幸福的味道。沈知意知道，她的法医女官生涯才刚刚开始，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案件等着她去破解，但她不怕——因为她有萧惊寒，有青禾，还有她热爱的法医事业。她会用自己的专业能力，为更多的人洗清冤屈，带来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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