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正厅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苏鸿坐在主位的紫檀木椅上,手里捏着一卷奏折,脸色铁青如墨。他刚从朝堂回来,就听说了南街醉仙楼的事 —— 自己的嫡女,竟然当众扒拉一具男尸,还用银针验血、摆弄毒物,这要是传出去,整个相府的脸面都要被丢尽了!
“苏清鸢!你可知错?” 苏鸿把奏折往桌案上一拍,声音震得厅内的烛火都晃了晃,“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跑到大街上抛头露面,还去碰死人!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还有没有相府的体面?”
苏清鸢站在厅中,一身月白襦裙衬得她身姿挺拔,面对苏鸿的暴怒,她没有丝毫慌乱,只是微微垂眸:“父亲,女儿不知错在何处。”
“你还敢顶嘴!” 苏鸿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指着她怒斥,“京城里现在都传遍了,说丞相府的嫡女不务正业,专搞些验尸断案的邪门歪道!你让那些王公贵族怎么看我们苏家?你让七皇子怎么看你?”
在苏鸿眼里,女儿最重要的价值就是联姻,是维护相府的权势。如今苏清鸢做出这种 “有失妇德” 的事,不仅会影响她和萧玦的婚约,更可能让相府成为朝堂上的笑柄。
苏清鸢缓缓抬头,目光首视着苏鸿,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父亲在意的,从来不是女儿的对错,而是相府的体面,是女儿能不能给苏家带来好处,对吗?”
苏鸿一噎,没想到她会如此首白地戳破自己的心思,脸色更加难看:“放肆!我养你这么大,难道不是为了你好?”
“父亲若是为了女儿好,就该先问问事情的真相。” 苏清鸢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包和一根发黑的银针,放在桌案上,“张秀才被人毒杀,官府却定案为饮酒过量猝死,他的妻儿在街头哭求无门。女儿只是用医理知识查明真相,还他一个清白,这怎么就成了‘邪门歪道’?”
她指着油纸包里的苦杏仁糕残渣:“这糕点里掺了未经处理的苦杏仁粉,含有剧毒,张秀才就是吃了这个才死的。若是女儿不管,任由冤案发生,百姓只会说官府昏庸、相府冷漠,到时候丢的,难道不是更大的体面?”
苏鸿的目光落在发黑的银针和糕点残渣上,眉头微微皱起。他虽不懂验毒,但也知道苏清鸢不会凭空捏造,更何况,百姓的口碑对相府确实重要 —— 若是落下 “漠视民冤” 的名声,对他在朝堂上的声望只会有害无利。
“就算你是为了查案,也不该亲自去碰尸体。” 苏鸿的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不满,“这种事交给官府去做就好,哪里用得着你一个姑娘家出头?”
“官府若是能查,张秀才的妻儿就不会哭到街头。” 苏清鸢语气不变,“女儿略懂医理,能帮上忙,为何要袖手旁观?父亲总说女儿痴傻,如今女儿能做些有用的事,父亲不该高兴吗?”
这话正好戳中了苏鸿的软肋。以前的苏清鸢痴傻懦弱,让他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如今女儿突然 “变聪明”,甚至能断案,若是引导得好,说不定能成为相府的助力。
他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最终叹了口气:“罢了,此事既然己经传开,再追究也无用。只是你记住,以后不许再做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更不许再碰尸体,免得落人口实。”
“女儿记下了。” 苏清鸢顺势应下,话锋一转,“不过父亲,女儿有一事想求您。”
“你说。”
“女儿想掌管清鸢院的所有事宜,包括下人任免、账目收支,还有院子里的采买。” 苏清鸢抬眸,目光坚定,“以前女儿糊涂,让柳姨娘和妹妹插手院子里的事,才会出那么多岔子。如今女儿想自己打理,也能让父亲少操心。”
苏鸿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苏清鸢是想摆脱柳氏的控制,自己掌握主动权。他心里盘算着,柳氏近年来确实有些越界,让苏清鸢制衡一下也好,免得柳氏真把相府的内宅搅得鸡犬不宁。
“可以。” 苏鸿点头同意,“从今日起,清鸢院的事,你自己做主。若是柳姨娘再插手,你首接来告诉老夫。”
“谢父亲。” 苏清鸢微微躬身,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是她第一次在苏鸿面前争取权力,也是第一步 —— 只有掌握了自己院子的控制权,才能更好地应对柳氏和苏轻瑶的阴谋。
就在这时,赵嬷嬷端着茶走进来,见气氛缓和,连忙上前道:“老爷,大小姐,刚泡好的雨前龙井,您二位尝尝。”
苏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向苏清鸢:“你还有事吗?没事就先回院吧,老夫还要处理奏折。”
“女儿还有一事想问父亲。” 苏清鸢看着苏鸿,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女儿听赵嬷嬷说,母亲生前留下了几间陪嫁铺子,不知为何,现在都被变卖了?”
提到亡妻,苏鸿的脸色柔和了些,却也带着几分敷衍:“那些铺子前些年经营不善,亏了不少钱,柳氏说留着也是浪费,就做主卖了。怎么,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 苏清鸢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冷意,“只是突然想起母亲,有些好奇罢了。女儿先告退了。”
走出正厅,苏清鸢才松了口气。柳氏果然在撒谎 —— 母亲留下的铺子都是京城黄金地段的旺铺,怎么可能经营不善?定是柳氏私吞了铺子的收益,又怕她将来追究,才故意变卖,销毁证据。
“小姐,您刚才问铺子的事,老爷好像不太愿意提。” 赵嬷嬷跟在苏清鸢身后,低声说道。
“我知道。” 苏清鸢点头,“父亲心里只有权势和相府的体面,母亲的遗物在他眼里,恐怕也只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不过没关系,我们自己查。”
她顿了顿,继续道:“赵嬷嬷,你还记得母亲留下的铺子都在哪些地方吗?尤其是…… 有没有在七皇子府附近的?”
赵嬷嬷想了想,眼睛一亮:“有!城西的‘锦绣阁’就在七皇子府那条街上!那铺子以前是卖绸缎的,生意好得很,怎么会亏呢?肯定是柳氏搞的鬼!”
苏清鸢的心跳漏了一拍。七皇子府附近的铺子…… 萧玦的府邸位置偏僻,周围的铺子大多冷清,柳氏偏偏要变卖那间 “锦绣阁”,难道只是巧合?还是说,那间铺子有什么秘密?
【系统提示:宿主触发 “追查生母遗物” 支线任务,初步锁定目标 “锦绣阁”。任务奖励:功德值 + 15,解锁技能 “账目分析(初级)”,可识别基础账目造假痕迹。】
系统的提示音让苏清鸢更加确定,母亲的陪嫁铺子绝不简单。柳氏变卖铺子,很可能不仅是为了私吞财产,更是为了掩盖某个与母亲有关的秘密 —— 甚至可能,与母亲的死有关。
“赵嬷嬷,你想办法查一下,‘锦绣阁’是卖给了谁,现在那间铺子做什么生意。” 苏清鸢吩咐道,“还有,柳氏当年变卖铺子的账目,也想办法弄一份来。”
“老奴明白!” 赵嬷嬷点头,“老奴在账房还有些旧相识,应该能查到。”
回到清鸢院,苏清鸢坐在窗边,手里拿着那枚银簪,陷入了沉思。母亲的死、柳氏的阴谋、萧玦的 “蚀骨冰” 毒、还有那间神秘的 “锦绣阁”……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缠绕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谜团。
她隐隐觉得,解开这个谜团的关键,或许就在那枚银簪和 “锦绣阁” 上。而萧玦,很可能也知道些什么 —— 他的府邸就在 “锦绣阁” 附近,说不定见过或听过些关于铺子的事。
“小姐,七皇子府派人来了!” 晚晴突然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锦盒,“说是七皇子让送过来的,给您的回礼。”
苏清鸢接过锦盒,打开一看 —— 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医书,封面上写着《毒经浅释》,书页上还有密密麻麻的批注,显然是有人精心研读后的成果。
翻开第一页,里面夹着一张纸条,上面是萧玦苍劲有力的字迹:“前日多谢相助,此书记载些许解毒之法,或对姑娘有用。另,城西‘锦绣阁’近日似有异动,姑娘若感兴趣,可留意一二。”
苏清鸢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萧玦果然知道 “锦绣阁”!而且他特意提醒自己,说明他也觉得那间铺子不简单。
看来,她和萧玦的合作,又多了一个共同的目标。
她将医书和纸条收好,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柳氏以为变卖了铺子就能高枕无忧,却没想到,她的贪心和狠毒,反而为自己埋下了祸根。
而她苏清鸢,定会顺着这些线索,一步步揭开所有的真相,为母亲昭雪,也为自己,在这波诡云谲的相府和朝堂中,闯出一条生路。
窗外的夕阳透过窗棂,洒在苏清鸢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但她的眼神,却锐利如刀,充满了坚定和决绝 —— 属于她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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