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腻，腥臭，幽闭。
苏牧的意识被包裹在无尽的黑暗与血肉之中。深海撕裂者那足以碾碎钢铁的胃壁正在缓缓蠕动，强大的消化液灼烧着他的皮肤，带来阵阵刺痛。
来自海怪的疯狂意志，如亿万根钢针，疯狂地刺入他的脑海，试图将他的理智撕成碎片。
破碎的画面，凄厉的尖叫，纯粹的恶意……这一切构成了精神污染的洪流，要将他彻底淹没。
然而，就在这即将被彻底抹除的最后一刻，苏牧的意识却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对冷静。
死亡的冰冷没有让他恐惧，反而像一剂镇定剂，过滤掉了所有杂念。
“渴望……力量吗？”
那古老而玩味的声音，还在脑海中回响。
若是常人，或许会不假思索地嘶吼出“是”。
但苏牧没有。
他的意识在黑暗中凝聚成型，平静地反问。
“你能给我什么？”
“代价，又是什么？”
没有卑微的乞求，没有绝望的呐喊，只有一笔交易前最冷静的问询。仿佛他不是在巨兽腹中等待死亡的祭品，而是在谈判桌上主导一切的王者。
那神秘的声音似乎也为这句反问而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它没有首接回答。
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狂暴的精神污染，如海啸般轰然拍下！
“吼——！！！”
外界，庞大的深海撕裂者突然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咆哮，声音穿透了暴雨和雷鸣，让“希望号”上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颤。
“怎么回事？它不是己经吃掉祭品了吗？”大副惊疑不定地喊道。
舰长李斯特眉头紧锁，死死盯着那在海中疯狂翻滚的巨大阴影。按理说，吞噬了祭品后，这头灾厄级海怪应该会心满意足地离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痛苦地发狂！
他不知道，此刻在巨兽的体内，一场无声的战争己经爆发。
面对那足以逼疯任何超凡者的精神洪流，苏牧的意识非但没有被冲垮，反而像一位顶级的程序员，开始冷静地“阅读”这片混乱的代码。
【恐惧】、【饥饿】、【憎恨】、【杀戮】……
这些以往只能被感受的负面情绪，此刻在他的“视野”中，竟呈现出一条条由无数哀嚎灵魂和破碎信息构成的、可以被解析的数据流！
“原来……这就是污染的本质。”
苏牧的意识中没有一丝波澜。
他那超越常人的理性和分析能力，在生死关头与这股神秘力量结合，产生了一种近乎于“神”的视角。
他不再被动承受，而是主动探入这片信息的海洋，像一个饥渴的学者，疯狂地汲取着知识。
他看到了这头巨兽一生的记忆。
从一颗渺小的卵，在深海的残酷法则下挣扎求生，吞噬、进化，最终成为这片海域的灾厄。
无数被它吞噬的生物，其临死前的恐惧和绝望，都化为了它力量的一部分。
就在这庞杂的记忆碎片中，一个画面猛地闪过！
那是一艘船。
一艘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幽灵船！
船身仿佛由某种巨大到不可思议的生物骸骨构成，被浓郁的黑雾所笼罩。船首像是一个扭曲的、发出无声尖啸的女子雕像。仅仅是惊鸿一瞥，就让苏牧的意识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连深海撕裂者这样的恐怖存在，在其记忆深处，对这艘名为【卡吕普索号】的幽灵船，都抱持着源于本能的、最深沉的恐惧与回避！
紧接着，一些更加古老、完全不属于海怪的画面也一闪而逝。
沉没在万米海底的宏伟城市，其建筑风格充满了非人的、诡异的几何学美感。
天空中，一道巨大的裂隙被撕开，一只无法形容的巨大眼球，冷漠地凝视着下方沸腾的海洋……
这些画面太过破碎，速度也太快，但己然在苏牧心中埋下了种子。
“原来这个世界……比我想象的还要疯狂。”
苏牧的意识非但没有被这些诡异的画面逼疯，反而升起一股极致的兴奋。
他找到了！
他找到了这片混乱污染中的核心逻辑——吞噬、同化、壮大！
既然无法抵抗，那就……成为它！
既然疯狂是力量的源泉，那就……拥抱疯狂！
就在他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那个神秘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这一次，它不再是玩味的询问，而是化作了冰冷、清晰、如同神谕般的宣告！
轰——！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苏牧意识的最深处轰然爆发！
濒临崩溃的精神世界在这一刻被彻底重组，那些曾经让他痛苦不堪的精神污染，此刻却变成了最甘美的琼浆！
他贪婪地张开“嘴巴”，对着那股属于深海撕裂者的恐惧与疯狂，猛地一吸！
一缕纯粹的、由恐惧构成的黑色丝线，被他从海怪的意志中硬生生抽离，吞噬殆尽！
没有痛苦，没有疯狂。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那缕恐惧被他的天赋瞬间转化，变成了一股纯粹、冰冷、强大的精神力，瞬间修复并壮大了他残破的意识。
他不再是被侵蚀者。
从这一刻起，他变成了侵蚀者！
“吼——！！！”
一声比之前凄厉十倍的惨叫响彻海天！
深海撕裂者那庞大如山的身躯猛地从海中窜起大半，带起滔天巨浪。它体内的“食物”非但没有被消化，反而开始反过来吞噬它的力量！
这种源于灵魂层面的剧痛，让它彻底失去了理智！
轰！！！
一条比船身还粗的巨大触手，在疯狂的扭动中失去了控制，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狠狠地砸在了“希望号”的甲板上！
“不！！！”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十几名幸存者连同坚固的合金甲板，瞬间被砸成了肉泥与碎片的混合物！
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剧烈倾斜，更多的人在颠簸中尖叫着跌入狂暴的大海。
混乱，降临了！
而在巨兽体内，苏牧的意识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扩张着。
随着他吞噬的恐惧越来越多，他与这头巨兽之间，开始建立起一种诡异的、单向的联系。
他的意识，悄然连接上了深海撕裂者的感官。
一瞬间，成百上千个视角同时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暴雨如注的天空，看到了翻涌如山的黑色海浪，更看到了那艘在巨浪与海怪的夹击下，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的“希望号”！
他看到了那些曾经高高在上、宣判他死刑的同胞，此刻正满脸惊恐，抱头鼠窜，如同待宰的羔羊。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舰桥指挥室的舷窗上。
他看到了舰长李斯特那张脸。
那张脸上，志得意满的微笑早己僵硬，取而代之的，是无法理解的震惊，以及一丝……正在迅速蔓延的骇然！
李斯特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失控到这个地步！
他不会明白的。
在黑暗滑腻的血肉囚笼中，苏牧的意识体，嘴角咧开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微笑。
“李斯特……”
“这，只是开胃菜。”
作者“恩德岛的萧狂”推荐阅读《航海疯神：我的船员都是怪物》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8EH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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