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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坡之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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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鱼是个乌龙。

苏迈没钱了,托人送饭,别人同情坡坡给他加了条鱼,然后他不知道他这条鱼让精神快崩溃的坡坡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他都己经开始写绝命诗了。

震惊,一条鱼差点害死伟大文学家。

总之坡坡活了,他的绝命诗给神宗看感动了——不得不说他这个天下第一还是有点用处的,能救命。以李定舒亶为主的小人代表团极力想处死坡坡……

坡坡说他们嫉妒我的才华。

我说除了命运翻云覆雨手,我也觉得有这个因素在,你是对的。

这是我第一次没嫌弃坡坡自恋。我也觉得他们想见证时代天才的陨落,来显得自己的生命不是那么平庸。坡坡越天才越显得他们没用,坡坡越正首越显得他们卑鄙。

退休的王安石出来替坡坡说话了。

曹太皇太后出来替坡坡说话了。

天才是最爱惜天才的,只有天才才知道另外一个天才的珍贵。王安石觉得坡坡只是跟自己政见不合,而且很多时候坡坡的话是对的,错的人是自己。王安石是大宋的经济学人,文化人,他不会看着坡坡这样的时代天才被害死。

总之在多方角力下坡坡活了。

坡坡:我活了。

我:对啊,你活了,恭喜。

坡坡:接下来去哪?

我:黄州,去当黄州团练副使。

迷茫的坡坡没有开天眼,他不知道自己因为政治的失败成为了伟大的苏东坡。他现在进入了他的阮籍穷途时刻。从当代文宗变成本州安置,不得签署公事的黄州团练副使,一个被监视的虚职。天之骄子时代宠儿坡坡知道自己一辈子都回不到政治中心了,他的政治前途完了。

他完了。

我说坡坡你想哭你就哭吧。

坡坡用力左右摇摇头。

他说他不哭,他接下来的目标就是——

活下去,活着。

苦难是文学的温床。我承受了人生中巨大的无法言说的痛苦,天才因为创伤被迫接受普通人的人生跳了情志汨罗江,被纳兰容若捞起来,纳兰容若因为天才被两个文明同时撕裂成为文化孤儿的惊天痛苦,写出了饮水词,回到了文脉的汨罗江。

坡坡……

苏东坡……

他成为了苏东坡。

他的苦难变成了赤壁赋。

他的苦难变成了念奴娇赤壁怀古。

他的苦难变成了寒食帖。

我跟坡坡讲了我和纳兰容若两个文化孤儿的故事,讲了汨罗江。我说我和纳兰容若只能互相捞,我们两个在我们两个的故事里创伤太重了,做不到捞所有人这么伟大的事情,我们只能先把彼此从深不见底的江水和沉重的石头里捞起来。

坡坡你的伟大在于你能捞所有人。

你能捞所有人。

坡坡听完不发言了。

他也不发言了。

……

过了半天,坡坡发言了。

坡坡说小友,我就说我的文章是天下第一你还整天笑我。你看吧,苏氏文章,天下第一!天下第一!

这不是天下第一是什么?

他的自恋闭环又开始了,他开始自己吹自己了,摇头晃脑的吹自己,试图用多种逻辑论证自己的第一,震惊!抑郁后我在文脉修文魂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震惊!抑郁后我在文脉修文魂最新章节随便看!吹了半天他吹累了不吹了,他说时代会证明文章的价值,时代会帮他吹他是天下第一的。

我:我知道你想说……

坡坡:不能说吹,我东坡居士就是!

我:对对对你就是,就是。

猜到了,自恋闭环回来了。

坡坡回来了。

太好了,坡坡和他的自恋闭环一起荣耀凯旋王者归来了,他活了。

坡坡整天给我念他的文章,我说你别念了坡坡,我上过学,我一听到你的文章我就发高考的噩梦,你别念了,我闭着眼睛都能背,你不信我背两段给你听,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

他问我高考是什么。

我大概给他解释了一下九年义务教育和现在小学中学大学之类的学制,然后捂着耳朵赶紧跑掉了,我知道他又要开始吹那个自恋闭环和天下第一了,他的自恋闭环和天下第一己经纵横古今几千年了。

受不了,唉,受不了。

坡坡开始研究做饭,他开始研究猪肉,他没钱买好的肉就买便宜猪肉,他开始研究他的东坡肉,汨罗江特产。

说实话他一开始做得挺难吃的。

古代没有现在这么好的养殖选种技术。

调味料也不太行。

还有就是坡坡很久没做饭了。

他问我好不好吃,我很客观说难吃,他一点都不泄气,调整了无数次配方,从一开始的难吃变得不难吃,最后变得好吃……

我:坡啊,你的东坡肉大成了。

坡坡:哦耶!

我:哦耶!

我们隔空击了个掌。

说实话坡坡不是看起来这么乐观的,坡坡经历过死亡的阴影,他经常晚上做噩梦大喊大叫翻来覆去惊魂未定……

我说坡啊,你做噩梦了,你好吵。

他问我他说什么了。

我说你乱叫啊,我听不懂。

他说要是我能听懂就好了,他的文章又有新的灵感了,梦中偶得……

温柔敦厚的王闰之出现在他的生命里陪了他二十多年。我以前小时候不懂事总觉得苏轼说最爱谁最后还不是续弦侍妾……

唉如果作为朋友陪他走过他的人生……

我觉得有人陪陪他挺好的。

是坡坡之父苏老泉和坡坡之母程夫人,坡坡的兄弟姐妹子女,坡坡的妻子王弗王闰之和侍妾王朝云,坡坡的师长朋友……

是这些人前赴后继……

是这些人撑起了伟大的苏东坡。

是坡坡人生中所有的爱撑起了他,他再用他生命里最珍贵的东西打捞起所有人。他告诉大家一个人在逆境里,也可以是这个样子的,不是只有汨罗江一条路。

纳兰容若是我的人生坐标。

坡坡是我和纳兰容若的人生坐标。

坡坡成为了很多人的人生坐标。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纳兰容若非要把我从上面扔下来陪苏东坡。那是他对我最深的祝福和爱意。他想跟我说,小秋,我们己经把对方捞起来了,我们都从自己最大的人生痛苦里解脱了,你不要再看我了,你去看看我们共同的人生坐标吧。你去看看除了汨罗江以外的另一种选择吧。小秋小秋,你也是天才,作为天才我看到了,你也快点去看看吧。

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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