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做出后,苏青染的生活节奏骤然加快,目标明确。她不再是那个在招聘会现场迷茫的毕业生,而是成了一个事无巨细的创业者和执行者。
她首先去银行办理了相关手续,将父母支持的那笔启动资金单独存放在一张卡里,每一笔支出都清晰记录。她在电脑上建立了详细的预算表,列出前期必须的投入:土地租金(虽然是自家地,但她坚持按市场价向村里支付租金)、房屋修缮、农具采购、种子肥料、以及最基本的生活开销。
接下来是实地勘察。她带着卷尺和笔记本,再次回到老宅,花了整整两天时间,仔细丈量了可用土地的面积,绘制了简单的平面图。她观察日照角度,风向,以及土壤在不同区域的表现。她能感觉到,靠近老屋后院的一小块地,土质相对松软,“状态”更好一些。她决定将这里作为最初的试验田。
堂叔苏建国是个憨厚的中年人,皮肤黝黑,手掌粗糙。他对这个城里来的、念了那么多书却要回来种地的侄女,从一开始的惊讶,渐渐转为朴实的支持。他帮着联系了村里闲置的拖拉机,谈好了翻地的价钱,又带着苏青染去镇上采购农具。
苏青染没买太多机械化的东西,只选了最基础的锄头、铁锹、耙子、水桶、喷雾器等。她还特意买了几本关于本地土壤特性、常见作物种植和病虫害防治的书籍。苏建国看着她在农资店里认真对比不同种子和有机肥料的成分,眼里露出些许赞许。这孩子,不像是一时头脑发热。
清理杂草是第一项繁重的工作。苏青染拒绝了堂叔找短工帮忙的建议,决定自己先干。她戴上劳保手套和草帽,拿起锄头,走进了齐腰深的荒草里。
第一锄头下去,震得虎口发麻,草根却纹丝不动。她调整姿势,再次用力。汗水很快浸湿了后背,阳光晒在皮肤上,火辣辣的。蚊虫在耳边嗡嗡作响,偶尔还有不知名的小虫子爬到身上。
一天下来,她累得几乎散架,手臂酸痛得抬不起来,手掌磨出了好几个水泡。看着仅仅清理出来的一小片空地,和远处望不到头的荒草,一股强烈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这比想象中难太多了。
晚上,她住在老宅里。房子简单打扫过,通了水电,但条件简陋。她用热水泡着磨破的手脚,看着窗外漆黑的田野,只有零星几声狗吠。孤独和疲惫像潮水般涌来。她忍不住给阮喻发了条信息,抱怨了一句“累瘫了”。
阮喻很快回复了一连串震惊和心疼的表情包,然后说:“染染,要不还是回来吧?何必受这个罪?”
苏青染看着那句话,沉默了很久。然后她回复:“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她没有动摇。身体的疲惫是真实的,但内心深处那种与土地连接的踏实感,以及想要在这里创造些什么的渴望,更加真实。她想起秦岭山谷里,那些植物蓬勃的生命力。她想要把那种生命力,带到这片土地上。
第二天,她咬着牙继续。她开始尝试运用那种微妙的能力。在挥动锄头前,她会先用手触摸那些杂草,尝试去“感受”它们根系的走向和土地的板结程度。渐渐地,她发现自己的动作变得更有效率,知道该从哪里下锄更省力,如何连根拔起。她甚至能隐约感觉到,在她清理过的土地下方,那沉睡的土壤似乎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叹息。
堂叔苏建国偶尔过来看看,见她坚持自己干,也不再劝,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情在秦岭》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只是有时会默默带来些家里种的蔬菜,或者帮她修理一下老宅有些漏雨的屋顶。
几天后,一片大约半亩的土地被清理了出来。接下来是翻地。拖拉机轰隆隆地开来,沉重的铁犁划开板结的土地,露出下面的、颜色更深的泥土。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苏青染站在地头,看着被翻垦出来的土地,心中充满了成就感和期待。
她拒绝了拖拉机师傅建议的化肥,坚持使用她采购的有机肥和本地农家肥。她亲自将肥料均匀地撒在土地上,然后用耙子细细地耙平。每一寸土地,她都用手抓起来感受过,调整着肥料的分布。她能“听”到土壤在肥料滋养下,发出类似饥渴者喝到水般的满足“声音”。
准备工作就绪,终于到了播种的时刻。
苏青染小心翼翼地从行李中拿出几个纸包。里面是她精心挑选的第一批种子:有本地常见但口感好的小白菜、快熟的樱桃萝卜,也有她特意寻找的、据说抗病性较强的番茄和黄瓜品种。最后,是一个单独的小布袋,里面装着那几颗来自秦岭山谷的银色草籽。
她按照书上的指导和自己的“感觉”,在不同的区域划出田垄,挖出深浅适宜的小坑。她将普通的种子一颗颗播下去,覆上薄土,轻轻压实。整个过程,她都全神贯注,尝试着在播种时,向种子传递温暖和鼓励的意念,期盼它们顺利发芽。
最后,她走到试验田最中心、阳光最充足的一小块地方。她蹲下身,极其郑重地取出那三颗银色草籽。草籽在她掌心,散发着微弱的凉意。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它们内部蕴含的、远超普通种子的蓬勃生机。
她挖了三个小坑,小心翼翼地将草籽分别放入,覆上最细最松软的土。当她用手轻轻抚平土壤时,她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能量波动,从草籽所在的位置,如同涟漪般向周围的土壤扩散开去,虽然范围很小,但确实存在。
“好好长大。”她在心里默默说道。
所有种子播完,她开始浇水。用的是老宅院子里那口老井打上来的水,清凉甘甜。她用水瓢细细地、均匀地洒水,确保每一寸播种过的土地都得到滋润。
做完这一切,夕阳己经西下。她站在地头,看着这片被她亲手清理、翻垦、播种的土地,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平静。身体是疲惫的,但精神却异常。
她知道,这仅仅是开始。种子能否发芽?幼苗能否抗住风雨和病虫害?一切都是未知数。
但她己经将根,扎进了这片土地。接下来的,就是等待,和持续的耕耘。
她回到老屋,简单做了晚饭。平安趴在门口的垫子上,伤腿还不敢用力,但眼神一首追随着她。屋外,是寂静的乡村夜晚,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苏青染打开笔记本,记录下今天的工作:播种完成。然后在日历上,标记出第一批种子预计发芽的时间。
她看着那个日期,眼神坚定。她的农场,她的“山海”,就从这片刚刚播下种子的土地,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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