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南的山路越走越陡，正午日头晒得石头发烫，走在最前的男人忽然停在一片松荫下，抹了把额角的汗，声音比往日缓和些：“歇会儿吧，这处有松荫，还能接些岩缝里的泉水。”
苏烟放下手里的草药包，刚要去寻水源，目光忽然被松树下的几株植物勾住——那是几株叶片呈卵状、叶缘带细齿的草本，凑近闻有股微苦的麻味，竟是“闹羊花”！这东西的花和根茎是制麻醉剂的关键，虽带毒性，可乱世山路多凶险，配成药粉防身再合适不过。
“我去那边看看有没有能解渴的野莓。”苏烟随口跟王耀祖说了句，脚步往松树深处挪去。趁男人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王耀祖低头摆弄水囊的间隙，她飞快掐下闹羊花的花苞，又小心挖了两株带根的幼苗——根系须毛完整，正好移栽。指尖悄悄往意识深处一沉，眼前瞬间铺开空间药圃，她将幼苗埋进角落背阴的土壤里，浇了些药泉水，再退出意识时，手里只剩攥紧的花苞，顺势塞进了腰间布囊。
歇脚时，王耀祖蹲在一旁给男人递水囊，随口问：“大哥，走了这几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男人接过水囊，仰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了两下，才低声道：“我姓陆，单名一个‘峥’。”
“陆峥。”苏烟在旁轻声念了遍，心里悄悄记下这个名字——这几日相处，陆峥虽话少，却总在过险坡时伸手扶王耀祖一把，夜里歇脚也会主动守在洞口，倒不是个难相处的人。
接下来两日赶路，苏烟总能借着“寻草药”“探路”的由头，偷偷采集闹羊花的花叶，还在溪边寻到了能中和毒性的“甘草”、增强麻醉效果的“曼陀罗”花苞。夜里歇在山洞，等王耀祖睡熟、陆峥靠在石壁上假寐时，她摸出随身的石臼，把晒干的闹羊花、曼陀罗碾成细粉，又掺了甘草粉按比例调和——这方子她烂熟于心，既能让人暂时失力，又不会伤人性命。
她把药粉分成两小包，一包塞进自己的袖管，另一包悄悄塞给王耀祖：“这是‘缓力粉’，遇着危险就撒出去，能让人缓一缓，记得别沾到自己身上。”王耀祖捏着小包，重重点头收进怀里。
第三日午后，三人刚转过一道山弯，忽然听见林子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伴着粗声吆喝：“站住！把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
陆峥瞬间绷紧身子，把黑布包往身后藏了藏，低声道：“是散兵，你们躲到树后！”话音未落，三个持着锈刀的散兵就冲了出来，为首的盯着陆峥的布包，咧嘴笑：“看你这包沉甸甸的，定是有值钱东西，快交出来！”
眼看散兵就要扑上来，苏烟突然摸出袖管里的药粉包，趁对方不注意，猛地往为首那人脸上撒去——药粉遇风散开，那人瞬间捂着脸咳嗽，眼睛都睁不开，踉跄着往后倒：“什么东西……麻得慌！”
另外两个散兵愣了愣，刚要上前，王耀祖立刻掏出药粉撒过去。不过片刻，两人也浑身发软瘫倒在地。陆峥见状，快步上前用石头敲晕三人，转头看向苏烟时，眼神里少了几分疏离，多了些探究：“这粉……是你配的？”
“嗯，用闹羊花和甘草配的，能让人暂时没力气，不伤性命。”苏烟坦然点头，把空药包收好，“赶路吧，免得再有人来。”
陆峥点点头，却主动走到了苏烟身侧，不再像之前那样刻意拉开距离：“往后若再寻草药，我帮你望风。”
苏烟心头一动——这一路的相处，从最初的防备到此刻的主动搭话，信任竟在不知不觉间生了根。她摸了摸意识里的空间，里面的闹羊花己冒出新叶，往后再寻些药材，还能多配些药粉。她抬头看向陆峥的背影，又看了看身旁的王耀祖，忽然觉得这乱世山路，不再是孤单的闯荡——有同伴并肩，有医术傍身，还有意识里那片生生不息的药圃，就是他们最稳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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