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亮,苏烟刚把新晒的九节菖蒲收进竹筐,就听见空屋传来窸窣的收拾声——推门一看,那靛蓝短打的男人正咬牙系包袱,左侧伤口刚敷了两日草药,血虽止住,结痂的地方却被布料蹭得泛红,他一抬胳膊,额角就冒了层薄汗,显然是强忍着疼。
“伤还没好,怎么急着走?”苏烟快步上前按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他微凉的皮肤,“再养两日,等痂结牢了再动身,山路崎岖,万一裂了伤得更重。”
男人首起身,脸色依旧苍白,却固执地把黑布包甩到肩上,从怀里摸出块碎银子搁在桌上,声音沙哑:“谢姑娘收留,这银子当药费。我得赶在三日内到安州,迟了就误了大事。”
苏烟没碰银子,转身进庐拎出个鼓囊囊的布包,里面是晒干的九节菖蒲、蒲公英,还有装着黄芩膏的小陶罐:“你这伤路上没人照料不行,这些草药拿着,每日换一次药,菖蒲煮水喝能稳心神,走夜路也踏实。”
一旁的王耀祖忽然攥紧竹筐绳,往前迈了半步,声音发紧:“大哥,你去安州?我们……我们想跟你一起走。”
男人愣了下,扫过王耀祖紧绷的脸,又看向苏烟,眉头皱得更紧:“山路险,沿途还有散兵游勇,你们跟着我不安全。”
“我们在谷里待了多年,早想出去寻个安稳处。”苏烟接过话头,目光亮而坦荡,“我懂医术,路上能给你换药治伤,遇着寻常病痛也能应付;耀祖力气大,能帮你背包袱、探路——我们绝不添麻烦,只求跟着你往南走,到了安州就各走各的。”她早盘算过,山谷终究不是长久之地,男人既知往安州的路,又似有要事在身,跟着他走总比摸黑闯山路稳妥,乡野医娘:农门女主,行医立世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乡野医娘:农门女主,行医立世最新章节随便看!况且她的医术,总不能一首困在这深谷里。
王耀祖跟着点头,手不自觉摸向怀里的玉佩——那是“爹”走时留下的,青白玉质地,上面刻着个清晰的“雍”字,只说他不是亲生的,是当年从外面逃到村里,娶了邻村泼妇才掩人耳目的。这些年他总着这枚“雍”字佩琢磨,自己到底是谁?这字又藏着什么来头?出了谷,或许能寻到半分线索。“我有力气,能护着你和苏烟,还能扛东西……我想出去找找,我到底是谁,这枚玉佩上的字,又是什么意思。”
男人目光不经意扫过他按在怀里的手,瞳孔微缩,却快得让人抓不住,只沉默片刻,终是松了眉:“罢了,要跟就跟着。但记着,路上全听我的,不许擅自乱跑。到了安州城门口,咱们就分开,我有我的事,你们寻你们的活路。”
苏烟松了口气,把药包递给他,转身快速收拾行李——只带了换洗衣物、草药种子和装冰髓土的木盒,空间里的药材早收妥了,贴身玉佩一触就能进去,轻便得很。
王耀祖扛起最结实的竹筐,装了水囊、干粮,又把那枚“雍”字佩紧紧揣进里衣,贴在胸口。晨光漫过山谷,三人踏上往南的路:男人走在前头,步伐虽缓却稳,黑布包贴在身侧护得严实;苏烟跟在中间,手里攥着草药包,目光扫过沿途草木,默默记着可入药的品种;王耀祖走在最后,扛着竹筐,望着前方连绵的山,心里又慌又盼——谷外的乱世再险,也藏着他的身世、藏着“雍”字佩的秘密,藏着苏烟医术的去处,更藏着一条通往安州的、未知的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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