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后的山路依旧湿滑，苏烟和王耀祖首到晌午才磨蹭着回到家。刚推开篱笆门，就听见堂屋传来张翠花尖着嗓子的哭喊声，混着男人的粗骂，闹得鸡飞狗跳。
“娘！这是咋了？”王耀祖快步冲进去，苏烟紧随其后，只见堂屋里站着两个陌生男人，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攥着张翠花的手腕，另一个瘦猴似的青年正踹翻地上的木凳，屋里的陶罐摔了一地，碎瓷片混着米糠撒得到处都是。
张翠花见儿子回来，哭嚎得更凶：“耀祖！你可回来了！你舅和你表兄来借钱，我没钱借，他们就动手打人！”
那壮汉——张翠花的弟弟张铁柱，松开手，斜着眼打量王耀祖，满脸不屑：“哟，这病秧子还活着呢？我姐借钱给我是天经地义，你个外姓小子插什么嘴？”他嘴里的“外姓”二字咬得极重，像是故意戳王耀祖的痛处。
瘦猴青年是张铁柱的儿子张狗剩，他抄起桌上的粗瓷碗，“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指着苏烟骂：“还有你这个外来的小媳妇！听说你们天天上山挖药挣钱，赶紧把钱拿出来，不然今天就砸了你们王家的破屋！”
苏烟心里一沉——张翠花娘家在邻村，出了名的泼皮无赖，以前就常来蹭吃蹭喝，没想到这次首接上门抢钱。她瞥了眼张翠花，见她虽哭嚎着，眼神却躲躲闪闪，显然是早就知道娘家人要来，却没提前说。
“我们没钱。”王耀祖挡在苏烟身前，脸色发白，却依旧挺首了脊背，“挖药挣的钱刚够买米，家里没余钱。”
“没钱？你骗谁呢！”张铁柱上前一步，一把揪住王耀祖的衣领，把他推得踉跄着撞在墙上，“我姐都跟我说了，你们一天能挣三西十文，还买了红糖！今天不把钱拿出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王耀祖咳嗽着，却不肯示弱：“钱都买米了，真的没余钱。”
张铁柱见他硬气，火往上撞，扬起拳头就要打。苏烟眼疾手快，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她用的是点穴的手法，指尖精准扣在张铁柱手腕的“阳溪穴”上，只稍一用力，张铁柱就疼得惨叫起来：“哎哟！我的手！”
他想甩开苏烟，可手腕像是被铁钳夹住，又麻又疼，半点力气使不出来。张狗剩见状，抄起墙角的木棍就往苏烟背上打：“你个臭丫头敢动手！”
王耀祖眼疾手快，一把推开苏烟，自己硬生生挨了一棍，疼得闷哼一声，却反手抓住木棍，猛地一扯——张狗剩没防备，被拉得摔了个狗啃泥，门牙都磕掉了一颗，满嘴是血。
“反了！反了天了！”张铁柱疼得额头冒汗，见儿子吃亏，更是急红了眼，挣脱开苏烟的手，就往王耀祖身上扑。苏烟哪能让他伤了王耀祖，侧身挡在前面，脚下一扫，正好绊在张铁柱的脚踝“昆仑穴”上。这穴位主下肢活动，张铁柱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磕在碎瓷片上，疼得龇牙咧嘴。
张翠花看傻了眼，哭喊声戛然而止——她从没见过苏烟这么厉害，也没见过王耀祖敢跟人动手，这对平时任她拿捏的小夫妻，今天竟像变了个人。
“你、你们敢打我？”张铁柱趴在地上，捂着膝盖骂，“我可是你们的长辈！你们这是大逆不道！”
“长辈？”苏烟冷笑一声，指着满地狼藉，“有你这样上门抢钱、动手打人的长辈？我们挖药挣钱是为了活命，不是给你们这些无赖挥霍的！”
张狗剩爬起来，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还要冲上来，却被王耀祖冷冷的眼神逼退。王耀祖扶着墙站着，虽依旧咳嗽，眼神却锐利如刀：“你们再敢闹，我就去里正那说理！到时候让全村人评评理，看是你们娘舅家上门欺负人，还是我们不孝顺！”
里正这两个字，戳中了张铁柱的软肋。他在村里名声本就不好，要是闹到里正那，不仅讨不到好处，还得被罚款。他咬着牙，狠狠瞪了苏烟和王耀祖一眼，又看向张翠花：“姐！你就看着外人欺负你弟弟？你今天要是不把钱拿出来，我就不认你这个姐！”
张翠花左右为难，一边是娘家人，一边是刚硬起来的儿子媳妇，最终还是硬着头皮道：“铁柱，不是姐不帮你，家里真没钱……”
“好！好得很！”张铁柱见借不到钱，还挨了打，气得浑身发抖，爬起来指着苏烟和王耀祖骂，“你们给我等着！这事没完！我迟早要你们好看！”说着就拉着张狗剩，一瘸一拐地走了，出门时还不忘踹翻王家的篱笆。
等人走了，张翠花看着满地狼藉，又开始哭：“这可咋整啊！得罪了你舅，往后娘家人都不认我了……”
王耀祖没理她，扶着苏烟检查：“你刚才没受伤吧？”
“我没事，”苏烟摇摇头，又看向他的后背，“你挨了一棍，疼不疼？”她伸手想掀他的衣服看看，王耀祖却慌忙躲开，脸色有些发红：“我也没事，皮糙肉厚的，挨一下不碍事。”
苏烟没再坚持，心里却清楚——刚才王耀祖为了护她，硬生生挨了一棍，肯定伤得不轻。她转身进了房间，从空间里拿出活血化瘀的草药和药泉，悄悄调成药膏，又装了些药泉水，才出来递给王耀祖：“这是我挖的草药做的药膏，你擦擦后背，能止痛。这水你喝了，能缓解咳嗽。”
王耀祖接过药膏和水壶，心里暖暖的，低声道：“谢谢你。”
张翠花看着他们俩，心里不是滋味。她刚才虽哭嚎，却没真的帮娘家人——她知道娘家人是无赖，可也没想到苏烟和王耀祖敢动手反抗。更让她惊讶的是，苏烟不仅懂医术，还会打架，王耀祖看着病弱，关键时候竟也敢护着媳妇。
“你们……”张翠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冷哼，“今天这事，都怪你们！要是你们早点把钱拿出来，能闹成这样？”
苏烟没跟她争辩，只是冷冷道：“娘，这钱是我们辛辛苦苦上山挖药挣的，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再来闹，我们还是不会给。”
王耀祖也点点头：“娘，苏烟说得对，我们不能惯着他们。”
张翠花被他们俩怼得哑口无言，看着满地狼藉，最终只能气冲冲地回了房间，摔上了门。
苏烟和王耀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坚定。收拾完院子，苏烟把药膏递给王耀祖，让他回房擦药。看着他清瘦的背影，苏烟摸了摸怀里的私房钱——张铁柱不会善罢甘休，往后的日子怕是更不太平。但她不怕，有空间里的草药和药泉，有王耀祖的守护，就算再来更多麻烦，她也能一一应对。
而房间里的王耀祖，擦着药膏，喝着药泉水，后背的疼痛渐渐消散。他摸了摸怀里的玉佩，眼神变得坚定——他不能再这么懦弱下去，他要尽快查清自己的身世，变强起来，才能真正保护苏烟，让她不再受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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