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过窗棂，煤油灯的火苗跳着微弱的光，把堂屋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张翠花自下午回房后就没出来，王二丫缩在屋里不敢吭声，院子里静得只剩墙角蟋蟀的叫声。
苏烟端着两碗热水，走进王耀祖的房间。他正坐在床边擦后背的伤，青布褂搭在椅背上，后心一片青紫的棍痕触目惊心。听见脚步声，他慌忙拉过衣服盖住，抬头时脸色还带着点未散的红晕：“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水，”苏烟把碗递过去，目光落在他没来得及遮住的伤痕上，语气软了些，“后背的伤……擦药膏了吗？”
“擦了，”王耀祖接过碗，指尖碰到她的手，又飞快缩回去，“你调的药膏很管用，不怎么疼了。”
苏烟在他对面的小板凳上坐下，看着煤油灯里跳动的火苗，沉默了片刻，还是开了口：“下午……谢谢你。”若不是他替自己挡那一下，挨打的就是她。
王耀祖握着碗的手紧了紧，低声道：“你是我媳妇，我该护着你。”他顿了顿，抬头看向苏烟，眼神里满是认真，“以前是我没用，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往后我不会了。”
这话像颗小石子，落在苏烟心里，漾开细细的涟漪。她看着眼前的青年，清瘦的眉眼，苍白的脸色，可那双眼睛里，藏着不为人知的坚定。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藏在心里的话：“耀祖，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耀祖的身子猛地一僵，握着碗的手指泛白，火苗映在他脸上，明暗交错。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苏烟以为他不会回答，才听见他低低的声音：“我……就是王家的儿子，是你夫君。”
这话答得含糊，避重就轻。苏烟没追问，只是看着他怀里微微凸起的玉佩轮廓，轻声道：“我知道你有秘密，就像你知道，我也有秘密一样。”
王耀祖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他一首好奇苏烟的变化，好奇她的医术，好奇她总能拿出好草药，却从没想过戳破，可苏烟竟主动说了出来。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苏烟望着跳动的灯苗，声音轻得像梦呓，“以前的我，连草药和野草都分不清，更不会点穴治病。可现在……我懂了很多，也能保护自己了。”她没说穿越，没说空间，只说了自己的“变”。
王耀祖看着她，眼神渐渐柔和下来。他懂她的意思——有些秘密，不能说，也不必说。就像他不能说自己的身世，不能说手腕的疤痕，不能说那枚“雍”字玉佩的来历。
“我爹是外乡人，”王耀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很多年前带着我来到村里，说要避祸。他教我认草药，教我拳脚，还说……等我长大了，要带我回真正的家。”
苏烟屏住呼吸，静静听着。
“可我十岁那年，爹突然病了，没几天就走了。”王耀祖的声音发颤，“走之前，他把这枚玉佩塞给我，让我贴身藏好，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乡野医娘：农门女主，行医立世 说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我的来历，也不能让人知道这玉佩的事。他还说，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我是王家的亲生儿子，身子弱，什么都不会。”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抬手摸了摸怀里的玉佩，眼眶发红：“我知道娘对我冷淡，也知道村里人背后说我是‘外来的病秧子’，可我不敢说，也不能说。我怕爹的嘱咐，怕给王家惹麻烦，更怕……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是他第一次对人说起这些，积压了八年的秘密，像终于找到了出口的洪水，倾泻而出。苏烟看着他泛红的眼睛，心里酸酸的——原来这个温和懦弱的夫君，一首背着这么重的秘密活着。
“对不起，”苏烟轻声道，“我不该追问你的。”
“不，”王耀祖摇摇头，抬头看向苏烟，眼神里满是坦诚，“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是……还没到时候。我还不知道爹说的‘祸’是什么，也不知道我的家在哪，我怕连累你。”
苏烟看着他，突然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们是夫妻。你的秘密，我等你愿意说的那天；我的秘密，等我能说的时候，也会告诉你。”
她顿了顿，语气坚定：“不管你的家在哪，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你都是我的夫君王耀祖。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想找回家的路，我陪你找；你想查清当年的事，我帮你查。”
煤油灯的火苗跳了跳，映在两人脸上，暖融融的。王耀祖看着苏烟明亮的眼睛，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堵了八年的委屈和不安，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哽咽：“好，夫妻同心。”
苏烟站起身，把另一碗水递给他：“趁热喝了，早点休息，后背的伤还得养着。”
“嗯，”王耀祖接过水，看着苏烟的背影，突然叫住她，“苏烟。”
“怎么了？”苏烟回头。
“以后上山挖药，我会保护好你，再也不让你受危险。”王耀祖的眼神格外认真，像是在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
苏烟笑了笑，点头应道：“好，我信你。”
走出房间，夜风吹在脸上，带着几分凉意，可苏烟心里却暖暖的。她和王耀祖，虽然都藏着秘密，却在这一刻真正心意相通。他的身世，他的玉佩，他的隐忍，她都懂；她的变化，她的底气，她的守护，他也信。
回到自己的房间，苏烟进了空间。陶瓮里的药泉依旧冒着热气，木架上的草药摆放整齐。她看着这方小小的天地，嘴角微微上扬——有空间，有医术，还有一个心意相通的夫君，就算前路有再多风雨，她也不怕了。
而王耀祖的房间里，他摸着怀里的玉佩，眼神坚定。他知道，苏烟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铠甲。他要尽快变强，查清身世，不仅要保护苏烟，还要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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