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不信这个邪。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她就不信，这满仙府的活人，能个个都跟被掐了脖子的鸡似的，一声不敢吭。
她换了策略，不再开口询问，只用那双水汪汪的狐狸眼，在仙侍们前来送餐或打扫时，专注地盯着他们。
那眼神里没有攻击性，只有纯粹的好奇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祈求。
然而，效果比上次更糟。
一个负责清扫殿内尘埃的小仙侍，在阿离的注视下，连法诀都捏不稳了，清洁术的光芒忽明忽暗，最后干脆手一抖，将一捧刚扫起来的灵尘又扬了满地。
他看都不敢看阿离一眼，身体僵硬地重新施法，动作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打扫完毕后，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逃离了大殿。
阿离蹲在原地，歪着狐狸脑袋，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困惑。
不对劲。
这不是单纯的害怕。
身为妖族，她对精神层面的波动格外敏锐。就在刚才，她从那个小仙侍身上，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冰冷刺骨的能量痕。那能量盘踞在他们的神魂深处，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是禁制！
云霄不仅囚禁了她，还给整个仙府的仆从都下了禁言咒！
这个认知让阿离的寒毛一根根倒竖起来。这个男人到底要掩盖什么？
她只是想知道他平时喜欢吃什么，穿什么颜色衣服这种无聊的小事，他至于吗？！
就在她心底疯狂吐槽的时候，大殿角落一根盘龙玉柱上，一个极其细微的符文，几不可查地亮了一下，随即隐去。
整个大殿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那股无时无刻不笼罩着她的监视感，变得更加厚重、更加细密。如果说之前是一张大网，现在这张网上，每一根丝线都分裂成了数十根更细的蛛丝，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风。
阿离瞬间收敛了所有思绪，趴在地上装死。
第二天，当她习惯性地想溜达到后花园去晒太阳时，却在通往花园的月亮门前，一头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上。
“嗷呜！”
阿离被弹得倒退两步，摔了个屁股蹲。
她不信邪地伸出爪子往前探了探，果然，一层透明的结界不知何时己经将这里封死。
她回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大殿，气得在心里破口大骂。
王八蛋，你倒是首接说啊！玩阴的！
骂完，她又认命地耷拉下耳朵。
算了，骂了他也听得见，没准还觉得挺有意思。
她的活动范围被进一步压缩了。
从前还能在整个主殿区域自由活动，现在，她只能待在大殿和殿前的白玉广场上。
可诡异的是，大殿内的灵气浓度，却比之前浓郁了数倍不止，甚至地上那个她常趴着的蒲团，都被换成了一块散发着温润气息的暖玉。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阿离彻底没了脾气。
她开始尝试静下心来修炼。既然跑不掉，那就增强实力，总有一天能找到机会。
她闭上眼，引导着那浓郁的灵气在体内运转。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强烈的注视感让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大殿的阴影里，云霄一袭白衣，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正静静地看着她。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无波无澜，就像在欣赏一件属于自己的珍藏品。
那目光里没有温度，却有着令人窒息的重量。
阿离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忽然明白了。
这些天，她所有的试探，所有的挣扎，所有的不甘，在他眼里，恐怕都只是一场打发时间的消遣。
仆从的禁制，无形的墙，更严密的监视，更优渥的“饲养”环境……
他不是在防备她逃跑。
他是在饶有兴致地，一点点剪掉她的羽翼，磨去她的爪牙，让她彻底认清现实，将她完完全全地变成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所有物。
这座华美的仙府，就是一个为她量身定做的，信息完全不对称的透明囚笼。
而她，连自己的敌人究竟是谁，都还没搞清楚。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首窜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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