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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阎王算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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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年的时光,一晃而过。

对于拥有悠长寿命的妖族来说,这点时间不过是弹指一瞬。

但这几年,却是水帘洞猴群最安逸,最快活的日子。

也是袁方最低调,最谨慎的几年。

白天,他依旧是那只沉默寡言,跟在美猴王身后不起眼的小猴子。

那场和长臂猴的摔跤,让他一战成名。所有猴子都知道,他虽然看起来瘦小,但骨子里却有股不服输的韧劲,力气也不算小。

这为他省去了不少麻烦,再也没有不长眼的猴子来挑衅他。

他的表演恰到好处,既展现了一定的实力,又不至于显得鹤立鸡群。

可只有袁方自己知道,这种扮演,越来越辛苦了。

几年来,他夜夜苦修,九转元功第一层早己修炼至大圆满,肉身之强悍,远非昔日可比。

如今的他,体魄堪比法宝,寻常刀剑难伤,力量足以开碑裂石。

每日和同伴们嬉闹,他都必须将九成九的力量死死锁在体内,只用一丝力气去应付。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他曾不止一次庆幸,当初新手礼包里开出了敛息诀。

没有这门顶级的隐匿法门,他暴涨的力量早就暴露无遗。

这一日,正是月圆之夜。

水帘洞内,灯火通明。

美猴王孙悟空大开宴席,庆祝又一次击退了前来骚扰的山中野兽。

洞内石桌上,摆满了猴子们从山中各处采摘来的奇珍异果。

桃子、香蕉、甜瓜、浆果,堆积如山,散发着的香气。

更有几只老猴,献上了它们用山泉和百花珍藏酿造的猴儿酒。

酒香西溢,果香醉人。

整个水帘洞都沉浸在欢庆的氛围之中。

猴子们围着篝火,手舞足蹈,开怀畅饮,放声高歌。

美猴王孙悟空高坐在最中央的石座上,他一手拿着一只硕大的蟠桃,一手举着石碗,正与身边的几位猴将开怀畅饮。

“小的们,吃好喝好!今天不醉不归!”

孙悟空意气风发,声音洪亮,在洞穴中回荡。

“谢大王!”

“大王威武!”

猴群发出一阵阵欢呼,气氛被推向了高潮。

袁方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小口地吃着面前的果子,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身处喧闹之中,内心却古井无波。

这样的宴会,几年来己经举办了无数次。

他早己习惯。

孙悟空又喝下了一大碗酒,他看着下方嬉戏打闹的猴群,看着它们无忧无虑的笑脸,脸上也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他喜欢这种感觉。

他喜欢看到自己的孩儿们,能这样平安喜乐。

然而,就在这欢宴最热烈的时候,孙悟空的笑声,却忽然停住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酒碗,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那些追逐打闹的身影,看着那些年轻或苍老的面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最后,他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息,在嘈杂的欢宴中,本不明显。

但美猴王的一举一动,本就是全场的焦点。

他情绪的变化,立刻就被身边的几位老猴察觉了。

嬉闹的猴群,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音乐停了,舞蹈停了,追逐也停了。

所有猴子的目光,都投向了石座上那位突然沉默的王。

洞穴里的喧闹声,如同退潮一般,迅速平息。

一时间,只剩下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一位白胡子的老猴,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躬身问道:“大王,何故叹息?可是我等有何处招待不周?”

孙悟空摇了摇头。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关切而又疑惑的脸。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孩儿们,俺老孙并非不乐。”

“我等如今,不归人王法律管束,不受那山中走兽威风,大家同心协力,在这水帘洞中享乐,真是天赐的福分。”

他的话,让猴子们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这几年的日子,确实是它们这辈子过得最舒心的。

孙悟空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忧虑。

“但……”

“我虽如此,心中却有一点远虑。今日虽不归人王管,将来年老血衰,暗中有那阎王老子管着,一旦身死,可不就白活了一场,不能再享这天地之乐了?”

阎王老子?

这个词,对于这些生于斯长于斯的猴子们来说,太过陌生。

但那个死字,却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了每一只猴子的心头。

原本欢快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死亡的阴影,如同浓得化不开的墨汁,第一次笼罩在了这群天真烂漫的生灵心头。

它们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它们以为,快乐的日子会永远这样持续下去。

孙悟空的话,像一把利剑,刺破了它们用快乐编织的美梦。

整个洞穴,陷入了一片沉重的安静。

猴子们面面相觑,脸上的笑容早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和恐惧。

一只小猴子手中的果子掉在了地上,滚到了一边,它却毫无察觉。

几只母猴更是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那股名为死亡的恐惧,是所有生灵都无法摆脱的终极宿命。

石座上,孙悟空看着群猴的反应,心中愈发烦闷。

他天生不凡,傲骨天成,如何能忍受自己的命运,被一个素未谋面的阎王所掌控?

他不能接受。

绝不!

角落里,袁方放下了手中的果子。

他抬起头,看着石座上那个满脸愁容,眼中却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美猴王,心中一片了然。

来了。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西游记中最关键,也是最宏大的剧情转折点,终于在此刻拉开了帷幕。

寻仙问道,长生之路。

这只天命石猴,终于要开始他那搅动三界,逆反天命的传奇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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