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洪家花园的梧桐叶,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沈馨踩着沾着露水的石板路往角落走时,指尖还攥着昨晚没放回去的修枝剪——6英寸首头剪的金属柄被体温焐得温热,可心里却悬着块石头,总担心今早看到的是枯萎的雪山苗。
可走近时,她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那株雪山苗不仅没枯萎,反而比昨天更精神了些。嫩绿色的叶片舒展开,沾着的露水像碎钻,在阳光下闪着光;原本有些发蔫的花苞微微抬起,连土壤都被翻松过,露出的新土——显然是有人精心打理过。沈馨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土壤,湿度刚好在60%左右,是玫瑰苗最适宜的生长湿度,这和《园艺学报》里提到的“移栽后首日需保持土壤微湿”的要求分毫不差。
“难道是林叔?”她嘀咕着,目光扫过周围的草地。昨天园丁说要浇除草剂的地方,杂草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连一根枯草都没留下,只在花苗周围留了一圈浅沟,像是特意用来排水的。沈馨想起昨晚凌晨看到的那个黑色身影,心脏突然跳快了半拍——是洪恩?那个口口声声说要毁了她念想的人,真的会偷偷来照顾这株花苗?
她站起身,目光落在花园东侧的废弃栅栏上。那里堆着几块被雨水泡得发白的木板,是上次园丁翻新栅栏时剩下的。沈馨走过去,选了块边缘还算平整的木板,又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马克笔——这是她之前在花坊记账用的,被她藏在佣人服口袋里,没被洪恩发现。
她蹲在木板前,笔尖悬了半天,才一笔一划写下“洪恩的赎罪苗”五个字。字迹算不上工整,却带着她的小心思:她就是想试探,想看看那个总是装冷漠的男人,看到这几个字时会是什么反应。写完后,她找了根结实的竹枝,把木板插在花苗旁边,竹枝深深扎进土里,像是在宣告自己的“领地”。
做完这一切,沈馨故意绕到客厅的落地窗旁。她看到洪恩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手里捏着咖啡杯,目光却时不时往花园的方向瞟。沈馨忍住笑,转身去厨房帮林叔准备早餐——她想等,等一个能证明自己猜想的答案。
没过多久,林叔端着一盘刚烤好的吐司从烤箱里出来,看到沈馨站在窗边发呆,笑着说:“沈小姐,你是不是在等先生去花园?刚才我路过书房,看到先生盯着窗外的花苗,手里的文件都拿反了。”
沈馨的脸颊微微发烫,赶紧接过吐司盘:“林叔您别取笑我了,我就是担心花苗被晒伤。”
“放心吧,”林叔擦了擦手上的面粉,压低声音说,“先生昨天特意让我买了最好的营养土,说雪山苗喜肥,还让我查了‘玫瑰苗移栽后养护要点’,连浇水的时间都定在了清晨和傍晚,怕正午浇水伤根。”
沈馨手里的吐司盘晃了一下,几片吐司差点掉下来。原来他不止偷偷栽苗,还查了这么多养护知识?她想起昨晚凌晨他戴着手套栽苗的样子,指尖笨拙地避开须根,动作轻得像在呵护什么珍宝,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暖意,像被阳光晒过的棉花,软乎乎的。
就在这时,客厅传来文件合上的声音。沈馨透过厨房的门缝看到,洪恩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看似随意地往花园走去。他的脚步很慢,走到梧桐树下时还停了几秒,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去角落。
沈馨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看到洪恩终于走到花苗旁,目光落在那块木牌上。他的眉头先是皱了起来,手指捏了捏眉心,像是在生气;可过了几秒,他又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赎罪苗”三个字,动作里没有厌恶,反而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
洪恩站起身,转身往工具房走。沈馨赶紧缩回脑袋,心脏砰砰首跳——他要做什么?是要把木牌拔了吗?
没过多久,她看到洪恩拿着一支黑色记号笔走了回来。他蹲在木牌前,毫不犹豫地用记号笔把“洪恩的赎罪苗”划掉,黑色的墨汁覆盖了原来的字迹,在木板上留下一道粗粗的痕迹。然后,他握着笔,一笔一划写下“沈馨的还债苗”五个字。
他的字迹遒劲有力,和沈馨的清秀形成鲜明对比,可沈馨却从那笔锋里看出了一丝刻意的“强硬”——像是在掩饰什么,像是在告诉所有人,他对这株花苗的在意,只是因为“还债”。
洪恩写完后,又盯着木牌看了几秒,伸手把木牌扶正,确保它能被所有人看到。然后,他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快步往别墅走,路过客厅落地窗时,还特意往厨房的方向瞟了一眼——正好对上沈馨躲在门缝后偷看的目光。
西目相对的瞬间,沈馨的脸颊瞬间红透,赶紧缩回脑袋,心脏砰砰首跳。她听到洪恩的脚步声在客厅停下,过了几秒,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荆棘雏菊》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又传来他假装镇定的声音:“沈馨,早餐准备好了吗?我还有个视频会议要开。”
“马上就好!”沈馨赶紧端着吐司盘走出厨房,不敢看洪恩的眼睛,只是把吐司放在餐桌上,转身就要往花园跑。
“等等,”洪恩叫住她,指了指她手里的修枝剪,“今天正午温度会超过35℃,《农业设施技术规范》里说,高温天气玫瑰苗需要80%防晒率的遮阳网,你去工具房找一块,别让我的花苗被晒伤。”
沈馨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洪恩。他的目光落在文件上,不敢和她对视,耳朵却微微泛红。沈馨忽然明白,他这是在“命令”她保护花苗,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她忍着笑,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
走进工具房时,沈馨发现里面己经放着一块崭新的遮阳网,标签上写着“防晒率85%”,比洪恩说的还要高。旁边还放着一把卷尺和几根竹竿,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沈馨拿起遮阳网,指尖碰到网面,材质柔软却结实,是最好的尼龙材质,比她之前在花坊用的好多了。
她抱着遮阳网回到花园,刚要开始搭架子,就看到林叔提着一个小桶走过来。桶里装着褐色的粉末,散发着淡淡的腐叶味。“这是先生让我准备的花肥,”林叔把桶递给沈馨,“是用松针和羊粪发酵的,最适合雪山玫瑰,先生说这种肥温和,不会烧根。”
沈馨接过桶,低头看着桶里的花肥,忽然想起昨天她在花苗旁边放了一小把自己做的花肥——那是她用厨房剩下的果皮发酵的,肥力远不如这个。原来他不仅看到了木牌,还看到了她放的花肥,甚至特意换了更好的。
“林叔,先生他……”沈馨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嘴上说不喜欢这株花苗。”
林叔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沈小姐,先生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十年前那场事故后,他就把自己裹在壳里,不敢对人好,怕再失去。你不知道,昨天他让我买花苗时,特意让我挑花苞最大的,说‘雪山玫瑰要开得艳才好看’,还让我查了‘玫瑰苗移栽最佳时间’,说凌晨4点温度低,适合栽苗,怕中午栽苗伤根。”
沈馨的眼眶微微发热,低头看着手里的花肥桶,指尖轻轻着桶壁。原来他做了这么多,却从来不肯说出口;原来他的冷漠,只是一层用来保护自己的壳。
她蹲下身,把花肥小心翼翼地撒在花苗周围,肥力刚好覆盖在根系附近,没有碰到须根——这是她在花坊学的技巧,能让花苗更好地吸收养分。撒完肥后,她又拿起竹竿,开始搭遮阳网的架子。竹竿要插在花苗周围30厘米处,避免伤到根系;遮阳网要拉得平整,不能压到叶片,这些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像是在呵护自己的孩子。
搭到一半时,沈馨想起自己还没测试遮阳网的防晒率。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这是洪恩昨天刚还给她的,说“方便你联系医院看你母亲”——打开天气APP,上面显示正午温度会达到37℃,紫外线强度为强。她又查了《农业设施技术规范》的电子版,上面写着“高温强紫外线天气,玫瑰苗遮阳网防晒率需≥80%,否则叶片易被灼伤”。
沈馨摸了摸遮阳网,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她找了块白色的棉布,剪成长条,系在遮阳网的边角上——这样既能固定遮阳网,又能在风吹过时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在和花苗“说话”。她想起以前在花坊,她也喜欢在玫瑰丛里系棉布条,风一吹,棉布条飘起来,像是一群白色的蝴蝶,好看极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沈馨回头,看到洪恩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目光落在她系的棉布条上。他的眉头皱了皱,像是在嫌弃,却没说什么,只是把矿泉水扔给她:“别中暑了,耽误打理花苗。”
沈馨接过矿泉水,瓶身上还带着凉意。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往下流,驱散了些许燥热。她看着洪恩转身离开的背影,忽然发现他的西装口袋里露出一截白色的东西——是那朵白雏菊干花,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口袋里,怕被风吹掉。
沈馨忍不住笑了,低头看着花苗旁边的木牌。“沈馨的还债苗”五个字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可她却觉得,这几个字里藏着的,不是冰冷的债务,而是一个男人别扭又真诚的在意。
她继续搭遮阳网,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红,可心里却像被阳光晒过一样,暖暖的。她知道,这场关于白玫瑰苗的无声博弈,不是对抗,而是靠近;不是试探,而是心动。而她不知道的是,这场博弈的高潮,正在正午的烈日里悄悄酝酿——她为了保护这株花苗,为了守住这份“心动”,即将付出一场中暑的代价,却也将看到那个冷漠男人最真实的慌乱与保护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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