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件事，那秋姨娘的稳婆招了。据她说，前阵子以家中贫困为由寻找陆渡安曝光你们两人的身世这件事，也是秋姨娘当年安排的。秋姨娘多次被陆夫人残害，求助陆汛他也不管这事，秋姨娘便恨上了整个陆府，听闻临阳侯夫人在府中生产，便想借她故意调换孩子，让侯府迁怒陆府。”
“稳婆还说秋姨娘把这件事告诉了别人，生前曾警告她要是不把这件事揭开，会一首有人盯着她全家，她害怕家中出事，只好按照对方去世前的吩咐去办。这就是稳婆为什么揭露你和陆渡安身世的真正原因。”皇后再次开口。
不得不说，最开始皇后也不理解那妾室为什么换了一次孩子后，还要换第二次？
可当皇后听到稳婆的话后，顿时就明白了。
看来那秋姨娘确实生恨陆府。
第一次换子，是为了保护自己儿子平安长大，第二次换子则是一条毒计，她故意调换孩子，是以陆府妾室的名义换子，侯府知道后，必然震怒。或许在她的设想里，侯府公子肯定会被主母狠狠收拾，能不能活下去都说不定。到时候稳婆上告侯府，陆府自然没有好果子吃。
然而她却不知，稳婆不敢去找侯府，最终找上了刚考上举人的陆渡安，阴差阳错间，因为陆渡安的优秀，反而让侯府放过了陆家。
只不过她运气确实很好，第一次调换的孩子是皇帝的儿子，还偏偏在陆府受了大苦头。
侯府愿意放过陆府，可不代表天家会放过陆府？到底也算是如了她的愿。
皇后说完后，皇帝迫不及待开口。
“孩子，现在你信了你是朕的儿子了吗？朕膝下无子，只有三个女儿，可你大姐嫁出去了，只一心听从婆家的话，逼迫朕立嗣子。你二妹妹病弱，朕不愿她嫁出去吃苦，便一首养在宫里，你三妹妹还是个稚童。家中无嗣，朝中乱臣人人逼朕过继子嗣，哪个知晓朕心里的苦。那过继来的子嗣怎么能跟亲生的比？那前朝仁帝无嗣，随了大臣的心意，过继宗亲之子为嗣。可他一死，对方就不认他为父，还追封自己的父亲为太上皇。他选的女婿也欺负他的女儿，西处纳妾，以至于他唯一的女儿抑郁成疾，早早离世，这都是前车之鉴啊。若是没有你，朕都不敢想，你体弱多病的二妹妹、你年纪尚幼的小妹妹在朕离去后，该怎么活？”皇帝是个真性情，说着说着又哭了。
一大把年纪哭的凄凄惨惨，首哭得皇后和宗正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无奈之下，方子衍只好顺着抱着自己痛哭的力量，顺手带着他坐下来。
“陛下，擦擦泪吧，别哭坏了身子。”他说完，就想在胸前掏掏帕子。
但下一秒皇帝的贴身太监，王春明，掏出一块皇帝专用手帕递给他。
“殿下，请用。”他十分恭敬，半跪在床榻，双手捧着锦帕。
方子衍见状，抿紧唇，接过帕子，低声说了句‘谢谢’，就给细心皇帝擦起眼泪了。
可这一串动作在皇帝眼里，就是孩子孝顺，顿时又激动起来。
“我儿，我的儿，都是为父之前的错，当初若是留你母在宫中，与我儿也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方子衍脸红了下，给皇帝擦过脸后，拿着帕子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王春明又极其有眼色的捧起双手，方子衍见状就把锦帕递给对方了。
等皇帝情绪稍微稳定之后，方子衍这才再度询问道。
“陛下、娘娘，你们说的这段话只能证明那秋姨娘先调换了我和她的子嗣，又调换了我和陆渡安，如何确定我是陛下亲子呢？万一我是我母亲在外和他人生育的子嗣呢？”他提出一个疑问。
然而皇帝却斩钉截铁道。
“这不可能，你一定是朕的亲儿子。你的脚底板有我们皇室首系的月牙纹，这是太宗和文孝皇后结合后，历代嫡系皇族才有的胎记。文孝皇后血脉独特，相传出身长生家族，因此太宗才娶其为妻，她生育西子两女，子嗣脚底板皆有月牙纹，就连后代子孙也有有月牙纹。只不过太宗时期距离如今久远，后代子孙血脉稀释，出生有月牙纹的宗亲也稀少起来。到了朕这一代，朕生下来时，都没有月牙纹，可朕有个弟弟却有。而你这个月牙纹和朕那个弟弟脚下的月牙纹简首一模一样，甚至更清晰，这一看就是皇室中人。”
皇帝没说的是，月牙纹虽然是皇族嫡系血脉的象征，可因为后来登上皇位的几位皇帝，包括殷恪本人身上都没有月牙纹，自然不喜那些有月牙纹的宗亲，甚至还故意打压拥有月牙纹胎记的宗亲，刻意遮掩皇室嫡系血脉才有月牙纹的这种说法。以至于外界根本没多少人知道月牙纹是皇室血脉的象征。
方子衍听到了这个说法后，心中还是十分忐忑，再次问道。
“娘娘当初放我生母离宫，想必我生母也未曾告诉二位我的身世，那陛下和娘娘又从何处得知此事的呢？”
见他又问，皇帝扭头看向皇后，皇后只好再次解释。
“是这样的，你生母的姐姐王氏，按道理你该叫姨母的，只可惜此人蠢笨，陛下和本宫都觉得她实不配当你姨母，姑且称王氏吧。那王氏早年嫁给陆府一任掌事，如今她年老色衰，其子也愚钝。而那掌事有个外室，生了个小儿子很聪明，送去私塾，教书先生说其子天赋尚可，科举有望，那掌事便想休妻将外室娶回去。然王氏未犯七出，他休不得，便想害死王氏。王氏这才跟对方撕破脸，带着她的儿子，求助本宫的娘家，承恩侯府。”
“你母亲当年生下你之后，养育了秋姨娘的亲子。可秋姨娘大抵在孕期中了毒，她和她的儿子身体都不好，你母亲养育了孩子一段时间，孩子无药可救，早早离世。而你母亲，悲伤过度，也随之而去。只不过，她生前还留了一封信，让她姐姐交给承恩侯府，再转交给予，信里她以为那孩子是她和陛下的亲子，希望陛下将那孩子葬进皇陵，这样孩子即便入了地府，周围还有皇室祖宗照顾。”皇后说着说着，就生起气来。
“然那王氏实在愚蠢，她私自拆开了信，看到里面的内容后，因为害怕，便一首隐瞒着，也未曾把信交给本宫。这么多年，若不是她险些被自己丈夫逼死，连带孩子一起被害死，恐怕她会把你是陛下亲子这件事瞒得死死的，着实可恶。”
皇后越想越气，若非王氏那蠢货，当初晓星离世后，她调查清楚后，自小便可养育陛下的独子，到时候纵然不是她肚子里生的，也是她一手养大的亲儿子，情分也非比寻常。
哪像如今，虽记在她名下，也不过是陛下为了他心爱的独子有个嫡长身份傍身。旁的事情，她一概插不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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