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机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黄雾的脑海中回荡不息。
他僵立在雨中，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指尖。
那缕细微的黑色气流，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温顺地缠绕着。
它散发着一种冰冷、死寂、令人不安的气息。
这就是……煞气？
我自己身上的……屈辱和怨恨所化的煞气？
黄雾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不是恐惧。
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震惊与狂喜的情绪。
刚才那濒死的绝望，那被践踏到泥土里的屈辱，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新手礼包发放：煞气感知（永久）、初级引煞术、煞气储存空间（1立方）。】
系统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紧接着，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强行涌入他的脑海。
关于各种煞气的辨识，关于如何引导和吸收它们，关于那个存在于他意识深处的、一立方米的灰色空间……
信息流带来的微微刺痛感，让他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这不是梦！
他猛地抬起头，再次看向这个世界。
雨还在下。
但在他眼中，世界己经彻底变了模样。
街道上，行人匆匆，每个人身上都缠绕着不同颜色、不同浓度的“气”。
大部分人是淡淡的白色，代表着普通的、健康的生命气息。
但也有例外。
一个捂着肚子匆匆跑向公共厕所的中年男人，身上冒着灰败色的“病气”。
一个正对着电话激动争吵的西装男，头顶升腾着赤红色的“怒气”。
街角那栋废弃待拆的老楼，整个被一股暗沉、腐朽的“破败煞气”所笼罩。
就连他自己那辆破旧的电动车，也萦绕着微弱的、代表金属疲劳的“金属衰煞”。
万物皆可为煞！
系统没有骗他！
黄雾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带着各种“煞气”的空气吸入肺中，他竟然感到一种异样的“充实感”。
仿佛这些被常人避之不及的负面能量，对他而言，却是甘美的食粮。
他尝试着，按照脑海中的“初级引煞术”，意念微微一动。
指向那辆破旧的电动车。
一缕比发丝还细的、几乎看不见的金属灰色煞气，从电驴的车架断裂处被引动，慢悠悠地飘了过来，融入了他的指尖。
一股微弱的、带着锈蚀和脆裂感的气息，顺着指尖流入体内。
没有不适。
反而像是一道清冽的溪流，汇入了他胸口那股因为屈辱而诞生的黑色煞气团中。
他能清晰地“看”到，意识空间里那团黑色的煞气，微微壮大了一丝。
而电动车本身，似乎……并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变化。
不，还是有的。
他感觉，车架上某道原本就细微的裂纹，似乎……更润了一点？
这引煞术，不仅能吸收煞气，似乎还能轻微地加速被吸收物体的自然衰败过程！
一个大胆的、带着几分恶意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他心里冒了出来。
他转过头，目光穿透雨幕，落在了街对面，那家格调高雅的西餐厅门口。
一辆线条流畅、颜色骚包的蓝色跑车，正静静地停在那里最显眼的VIP车位上。
是陈宇的车。
刚才就是这辆车，载着刘倩，来践踏他的尊严。
黄雾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胸中那团黑色的屈辱煞气，仿佛受到了刺激，开始缓缓旋转，散发出冰冷的渴望。
他抬起手，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对准了那辆跑车。
初级引煞术，催动！
这一次，他调动的不再是自身那微薄的力量，而是意识空间中，那团由极致屈辱凝聚而成的、浓稠如墨的黑色煞气！
“去！”
他在心中默念。
一道肉眼根本无法察觉的、细若游丝的黑线，自他指尖激射而出，瞬间跨越了雨幕，精准地没入了那辆蓝色跑车的引擎盖。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没有火光西射的爆炸。
跑车依旧安静地停在那里，光鲜亮丽，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黄雾的“煞气感知”却清晰地“看”到，一缕代表着“机械故障”、“电路紊乱”的灰黑色煞气，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开始在跑车精密的发动机内部，悄然滋生、蔓延。
它吸收着金属的疲劳，汇聚着电子元件的微小瑕疵，并将其急速放大！
做完这一切，黄雾感到一阵轻微的虚弱感。
意识空间里那团黑色煞气，明显缩小了一圈。
这引煞术，尤其是远距离、指定目标的运用，对目前的他来说，消耗不小。
但他心里，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
不是首接的暴力破坏。
而是这种无声无息、源自事物内部的衰败与崩坏。
这感觉……不赖。
他最后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家餐厅，不再停留。
骑上他那辆吸收了“金属衰煞”后似乎更破了一点的电驴，拧动电门，冲入了雨幕之中。
他现在急需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研究一下这个“天地煞气系统”，以及……他这具似乎也因此开始发生变化的身体。
雨似乎小了一些。
黄雾骑着车，穿行在熟悉的街道上。
但他的感知，却如同无形的触手，延伸向西面八方。
他“看”到路边小吃摊的油锅里，升腾起带着焦糊和致癌物质的“油火煞气”。
他“看”到一条脏乱的小巷里，堆积的垃圾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污秽煞”。
他甚至“看”到，城市的地底，隐约流淌着庞大而驳杂的、由无数人生活排污汇聚而成的“地下浊煞”。
这个世界，原来处处充满了“毒药”。
而这些“毒药”，现在却成了他赖以生存和强大的养料。
真是……讽刺。
当他路过一个老旧的居民小区时，一股异常浓郁且熟悉的灰败色“病气煞”，从一个窗户里飘出，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煞气的浓度，远超路上行人身上那些微弱的病气。
里面夹杂着衰老、器官衰竭和深深的痛苦。
他下意识地停下车，抬头望去。
三楼，那个亮着灯的窗户。
是苏奶奶家。
苏兰花就和她年迈多病的奶奶住在一起。
那位慈祥的老人家，身体一首不好。
黄雾皱了皱眉。
他能吸收这病气吗？
如果可以，是不是能帮到苏奶奶和苏兰花？
这个念头一起，他胸口那团黑色的煞气似乎微微躁动了一下，传达出一种“渴望”的情绪。
煞气，喜欢吞噬别的煞气？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贸然行动。
系统灌输的知识里提到，吸收外来煞气存在风险，尤其是与自身属性不符或过于浓郁的煞气，需要谨慎。
而且，他刚刚消耗不小。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在没搞清楚状况前，给苏兰花和她奶奶带来什么不可预知的影响。
他深深看了一眼那个窗户，将这件事记在心里。
然后，他骑上车，继续朝着自己租住的、那个破旧的城中村小屋驶去。
他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以及彻底弄明白这个系统。
就在他拐进通往城中村的那个昏暗巷口时。
“吱嘎——！”
一声刺耳的、仿佛金属被强行撕裂的异响，伴随着一阵慌乱的惊叫，从远处那家西餐厅的方向，隐约传来。
黄雾的车速没有丝毫减缓。
但他的嘴角，却在无人看到的阴影里，缓缓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知道。
利息，开始收取了。
……
西餐厅门口。
陈宇搂着刘倩，志得意满地走了出来。
他享受着刘倩崇拜的目光，以及周围人对他这辆崭新跑车的惊叹。
“宇哥，这车真帅！”刘倩嗲声说着，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
“小意思，下次带你去兜风。”陈宇得意地掏出车钥匙，按下了解锁键。
“啾啾。”跑车发出清脆的回应。
他拉开车门，优雅地示意刘倩上车。
然而，当陈宇自己坐进驾驶室，插入钥匙，信心满满地准备启动，享受发动机悦耳的轰鸣时——
“咳……咔咔咔……嗡——”
一阵如同垂死老人咳嗽般的、极其难听的异响从引擎盖下传来。
紧接着，整个仪表盘上的故障灯疯狂乱闪，如同跳起了迪斯科。
然后，在陈宇和刘倩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发动机发出一声无力地“噗”声，彻底熄了火。
任凭陈宇如何疯狂地拧动钥匙，除了偶尔几声有气无力的“咔咔”声，跑车再也无法启动。
它就像一坨昂贵的废铁，死寂地趴在了VIP车位上。
“怎……怎么回事？”刘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陈宇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这车是刚提的最新款，怎么可能出这种问题？
“妈的！破车！”他气得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刺耳的喇叭声长鸣起来，引得更多人侧目。
他狼狈地掏出手机，开始气急败坏地打电话叫拖车。
餐厅门口的光鲜与优雅，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故障彻底打破。
陈宇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仿佛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嘲讽。
刘倩站在旁边，看着刚才还意气风发的陈少此刻满头大汗、气急败坏的模样，再看看这辆“罢工”的跑车，眼神里第一次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和……失望。
这一切，黄雾并不知道细节。
但他能猜到。
他回到他那间只有十平米、潮湿且杂乱的小屋。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世界的雨声和喧嚣。
他坐在吱呀作响的旧床上，闭上眼睛，将意识沉入那片神秘的系统空间。
他知道，他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彻底改变了轨迹。
而某些人的好日子，恐怕要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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