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炼心与暗潮涌动
卯时未到，王重阳己提着竹篮站在竹林深处。露水沾湿了裤脚，带着清晨的凉意，却让他头脑格外清醒。按照墨老的嘱咐，他没有用灵力催动，只是静静站在竹下，看着晶莹的露珠顺着叶尖滑落，滴进竹篮里。
竹篮的纹路果然奇特，露珠落入后，杂质顺着缝隙渗出，留下的水珠在篮底聚成一层薄薄的水膜，泛着淡淡的白光——那是被过滤后的先天之气。他盘膝坐下，指尖轻点水膜，一丝灵力缓缓探入，像抚摸易碎的琉璃般，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晨露灵气渗入经脉。
与《鸿蒙诀》往常的刚猛不同，这一次，他刻意放缓灵力运转的速度，让晨露灵气像细流般缓缓淌过淤塞的地方。起初还有些滞涩，仿佛水流过布满石子的河道，可随着时间推移，那些“石子”竟被慢慢浸润、冲刷，渐渐变得圆润。
“原来如此……”王重阳心中豁然开朗。墨老说的“缓”，不只是速度，更是心态——以前总想着快点变强，却忘了修行本就是循序渐进的事，就像这竹林，一年才长三寸，十年才得参天，急不得。
等他收功时，天己大亮。竹篮里的晨露只剩小半盏，却比昨夜泡药浴吸收的灵力更精纯。他起身活动筋骨，只觉经脉里的灵力运转顺畅了不少，连呼吸都轻快了几分。
回到竹屋，墨老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喝茶，见他回来，指了指桌上的早饭：“刚蒸的米糕，配着晨露炼的茶，尝尝。”
王重阳拿起一块米糕，入口清甜，带着淡淡的竹香。茶水下肚，一股温和的灵气顺着喉咙滑下，与体内的晨露灵气呼应，说不出的舒服。
“墨老，您怎么对《鸿蒙诀》这么了解？”他忍不住问。
墨老呷了口茶，眼尾的皱纹舒展开：“年轻时候见过类似的功法，性子急的人练这个，十有八九会走火入魔。你能撑到现在，一是底子不错，二是……心还算正。”
“心正？”
“嗯，”墨老点头，“这功法霸道，若心术不正，很容易被戾气裹挟，可你虽急着变强，却没乱杀无辜，昨天泡药浴时，念的也是朋友安危，没想着报复，这就难得。”
王重阳愣了愣，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念头都被墨老看在眼里。
正说着，院外忽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墨老侧耳听了听，眉头微蹙：“看来是藏不住了。”
王重阳心头一紧：“是张启他们找来了？”
“不是他们。”墨老起身，指了指东边的天空，“是宗门的巡山弟子，护山大阵出了问题，他们最近查得紧，连后山禁地都派了人。”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脚步声，两个身着青云宗内门服饰的弟子出现在竹林边缘，腰间挂着巡山令牌。
“请问墨前辈在此吗？”为首的弟子拱手行礼，语气恭敬却带着审视，“我等奉长老令巡查禁地，见此处有灵力波动，特来查看。”
墨老淡淡道：“老夫在此清修，何来灵力波动？”
另一个弟子目光扫过王重阳，眉头一挑：“这位是？外门弟子怎么会在禁地边缘？”
王重阳按捺住紧张，刚要开口，墨老却抢先道：“是老夫远房的一个晚辈，身子弱，来山里养伤的，不懂规矩闯了进来，老夫正打算送他出去。”
为首的弟子显然对墨老颇为忌惮，迟疑了一下：“既然是前辈的晚辈，那便罢了。只是最近宗门不太平，还请前辈让他早些离开，免得惹上麻烦。”
“知道了。”墨老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巡山弟子走后，王重阳松了口气：“多谢墨老遮掩。”
墨老却叹了口气：“这只是暂时的。巡山弟子都查到这儿了，说明护山大阵的问题比我想的更严重。你在这儿待不久了。”
王重阳心头一沉：“那我……”
“你经脉己顺了三成，差不多能应付些小麻烦了。”墨老从屋里取出一个布包，“这是剩下的凝露草，还有一本《青竹诀》，是些基础的吐纳法子，能中和《鸿蒙诀》的燥性。你且下山去，往南走，那里有处废弃的传音符阵，或许能联系上你想找的人。”
他顿了顿，又道：“下山后别回外门，张启肯定在找你。去杂役处躲躲，那里人多眼杂，反而安全。”
王重阳接过布包，心里又暖又急：“墨老，您……”
“我在这儿住了几十年，他们还不敢动我。”墨老笑了笑，推着他往竹林外走，“快去吧，记住，遇事别硬闯，有时候弯腰不是认输，是为了跳得更高。”
王重阳深深一揖：“晚辈谨记教诲，日后定来报答。”
墨老摆摆手，转身回了竹屋，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洒脱。
王重阳攥紧布包，转身往南而行。竹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回头望了一眼，竹屋己隐入翠绿之中，仿佛从未有人住过。他知道，这段平静的日子结束了，而山下的世界，怕是比他想象的还要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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