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处藏身与意外消息
下山的路比来时难走几分，王重阳特意绕开了主道，专挑密林险径穿行。墨老给的《青竹诀》确实玄妙，走在林间时运转起来，竟能让气息与周围草木相融，远远看去，就像一阵风拂过枝叶，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踪迹。
快到山脚时，他找了处溪流洗去身上的泥土，又换了身从竹屋带出来的粗布衣衫——这是墨老早年穿过的，虽然旧了些，却正好掩去外门弟子的身份。收拾妥当，他才借着暮色混进了杂役处的范围。
青云宗的杂役处建在山坳里，几十间土坯房连成片，烟囱里冒出的烟火气混着汗水味，比外门弟子院热闹也杂乱得多。这里住着负责劈柴、挑水、种植灵田的杂役，大多是修为低微或灵根极差的弟子，平日里很少有人关注。
王重阳找了间没人住的空房——看情形是前阵子有人离开，屋里还堆着些没搬走的杂物。他简单打扫了一下，刚坐下喘口气，门外就传来脚步声。
“新来的？”一个围着粗布围裙的中年汉子探进头，手里还提着桶水，“这屋好久没人住了，你是哪个院调过来的？”
王重阳起身拱手：“晚辈王重阳，之前在外门犯了点错，被罚来杂役处待些日子。”他故意说得含糊，眼神带着几分拘谨，倒像个受了罚的后生。
汉子咧嘴笑了，露出两排黄牙：“嗨，多大点事！到了这儿就放宽心，咱杂役处虽说累点，却没人天天盯着挑错。我叫李三叔，负责管东边的灵田，以后有啥难处尽管找我。”
“多谢李三叔。”王重阳松了口气，看来这杂役处的人倒淳朴。
李三叔放下水桶，又叮嘱了几句杂役处的规矩——每日卯时起身，跟着各自的头目干活，傍晚收工，每月能领两块下品灵石和三斤糙米，虽然少得可怜，但管饱。
等李三叔走后，王重阳才真正放下心来。他摸出墨老给的布包，里面除了凝露草和《青竹诀》，还有一张手绘的小图，标出了传音符阵的位置——就在杂役处后面的废弃石屋。
第二日天没亮，王重阳就跟着李三叔去了灵田。松土、浇水、给灵谷除虫，活儿虽累，却让他踏实。杂役们大多是底层弟子，没那么多弯弯绕，见他干活实在，也愿意搭话。
歇晌时，几个杂役聚在田埂上啃干粮，王重阳也凑了过去。
“听说了吗？外门那边闹翻天了。”一个圆脸杂役压低声音，“张启师兄前阵子在秘境受了伤，回来就发了疯似的找一个叫王重阳的外门弟子，说那人偷了他的宝贝。”
王重阳握着窝头的手紧了紧，没作声。
另一个瘦高个接话：“何止啊！我听送菜的师兄说，护山大阵的阵眼坏了三个，长老们都快急白了头，说是有内鬼勾结外人搞破坏，这几天抓了好几个弟子审呢。”
“内鬼？”李三叔皱起眉，“不会吧？谁敢跟宗门作对？”
“谁说不是呢！”圆脸杂役撇撇嘴，“还有更邪乎的，说苏慕言师兄……就是那个总来杂役处帮咱们修农具的苏师兄，被当成内鬼抓起来了，关在执法堂的地牢里呢！”
“啥？”李三叔猛地站起来，手里的窝头都掉了，“苏师兄那人多好啊，上回我家娃发烧，还是他给的退烧药，怎么可能是内鬼！”
王重阳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苏慕言被抓了？难道是因为帮自己脱身的事？他强压着心头的惊涛骇浪，假装好奇地问：“这位苏师兄，犯了啥事儿啊？”
“谁知道呢，”瘦高个叹了口气，“说是在秘境里跟外门弟子王重阳走得近，那王重阳跑了，就把他抓去顶罪呗。执法堂的人说了，要是王重阳不出来自首，就先废了苏师兄的修为……”
后面的话，王重阳没听清。他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手里的窝头硬得像石头。难怪墨老说苏慕言自有机缘，原来竟是这样的“机缘”！
他悄悄退到田埂边，望着执法堂的方向，指节捏得发白。不行，他不能让苏慕言替自己顶罪。可他现在只是炼气五层，怎么跟执掌刑罚的执法堂抗衡？更别说还有张启在背后盯着。
“遇事别硬闯，有时候弯腰不是认输，是为了跳得更高。”墨老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
王重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冲动是送死，救不出人还得把自己搭进去。他得等，等一个机会。
傍晚收工后，他借着去后山倒垃圾的由头，溜进了废弃石屋。石屋里果然有座破旧的符阵，阵盘上的符文掉了大半，好在核心还在。王重阳按照墨老教的法子，取出一块下品灵石嵌进阵眼，又捏碎一张传讯符，将灵力注入其中。
符阵亮起微弱的光芒，传讯符化作一道青烟，却没像预想中那样飞出去，反而在半空散了。
“不行，阵盘坏得太厉害，传不出去。”王重阳皱眉，看来只能另想办法。
就在这时，石屋外传来脚步声，他连忙躲到石柱后面。
“……确定苏慕言没招？”一个压低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阴冷。
“放心吧，执法堂的‘清心散’都用上了，他就算嘴硬，灵力波动也瞒不过长老。”另一个声音回应，“倒是张启那边催得紧，说再不找到王重阳，就不等了，首接废了苏慕言。”
“急什么，”阴冷的声音轻笑，“苏慕言可是苏长老的远房侄子，真废了，张启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咱们就等着看好戏，最好他俩斗个两败俱伤，咱们的事才好成。”
脚步声渐渐远去，王重阳从石柱后走出来，后背己被冷汗浸湿。
内鬼果然存在，而且还想借张启的手除掉苏慕言。他摸了摸怀里的《青竹诀》，眼神渐渐坚定——他不能只等，得主动找机会。至少，得先弄清楚，执法堂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才能想办法帮苏慕言脱罪。
夜色渐深，杂役处的灯一盏盏灭了，只有王重阳的小屋还亮着微光。他铺开从灵田带回的泥土，用指尖在上面画着简易的地图，标注出执法堂的位置、巡逻路线，还有……苏慕言被关押的地牢入口。
救人的计划，得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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