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裹着药香钻进厢房。
苏清欢跪在榻前，用银匙搅着药罐里的参汤——林砚青喝了控魂粉，虽无性命之忧，却要养三日元气。她盯着他苍白的脸，指尖不自觉着发间的翡翠簪，那是娘的陪嫁，此刻正泛着暖光。
“傻丫头，看什么呢？”
林砚青突然睁眼，声音还有些哑。苏清欢吓得手一抖，药勺掉进罐里：“你醒了！有没有哪里难受？”
“好得很。”林砚青撑起身子，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倒是清欢，昨晚坐在这里守了半宿，眼睛都肿了。”他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细纹，指腹带着药碗的余温。
苏清欢耳尖发红，别过脸去：“谁、谁守了！我是怕你醒了没人端茶！”
窗外传来竹杖点地的声音。师父的白须探进门：“守心要紧，莫要先乱了心神。”
苏清欢赶紧迎上去：“师父，玄阴教要来了，我该怎么办？”
老者走进屋，从袖中掏出个绣着八卦的护身符：“这是我和你师叔当年炼的‘纯阳符’，能镇住控魂术。”他又看向林砚青，“青鸾剑在你手里，记住‘守心’二字——不是守剑，是守自己的本心。”
林砚青接过护身符，郑重道：“师父放心，我定护她周全。”
“我不要他护！”苏清欢急得跺脚，“我要和他一起！”
老者笑而不语，转身走了。林砚青望着他的背影，对苏清欢挑眉：“你师父，同意我们一起了。”
三日后子时，顾家祠堂的门吱呀打开。
月光被乌云遮住，祠堂里的白灯笼晃着血红色的光。苏清欢握着青鸾剑，剑鞘上的“守心”二字泛着金光；林砚青站在她身侧，玄色道袍沾了点香灰，手里的剑蓄势待发。
“苏清欢，把玉珏交出来。”
黑暗中传来熟悉的声音。蝎子脸从供桌后走出来，脸上的疤泛着油光，身后跟着二十多个教徒，个个眼露凶光。他的手里举着个陶瓶，里面装着黑色的控魂粉：“这次，你们插翅难飞！”
“休想！”苏清欢挥剑斩向冲过来的教徒，青鸾剑碰到对方的衣服，瞬间燃起金色火焰。教徒惨叫着后退，蝎子脸却冷笑：“控魂蛊！”
他倒出瓶中的粉末，黑色的雾气瞬间弥漫开来。林砚青立刻将苏清欢护在身后，抽出剑画符：“破！”符纸化作金光，驱散了部分雾气，但他还是吸入了少许，闷哼一声。
“大师兄！”苏清欢扶住他，指尖的纯阳符亮起，替他挡住了剩余的邪气。
蝎子脸见状，从怀里掏出个玉珏——和苏清欢的一模一样！他将玉珏抛向空中，苏清欢的玉珏突然发烫，两块玉珏在空中共鸣，祠堂的地面上浮现出巨大的八卦阵。
“幽冥门要开了！”蝎子脸狂笑，“等门开了，你们都得死！”
阵中涌出黑色的雾气，里面隐约能看见骷髅和冤魂。苏清欢想起师父的话，握紧青鸾剑：“守心……”她闭上眼睛，剑刃发出刺眼的光，劈向阵眼。
“你疯了！”蝎子脸喊，“阵眼是幽冥门的入口！”
“但也是你们的死穴！”苏清欢睁开眼睛，剑刃上的光更盛，“师父说过，邪不胜正，守心者无敌！”
剑光劈碎了阵眼，八卦阵瞬间瓦解。蝎子脸被震飞出去，撞在供桌上，昏了过去。苏清欢刚要喘口气，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一个穿黑袍的人站在阵中央，手里捧着个青铜盒。他的脸藏在兜帽里，声音像砂纸擦过骨头：“苏清欢，你以为毁了阵就没事了？幽冥门的钥匙，从来都不止一块玉珏。”
他从盒子里掏出个黑色的玉珏，和苏清欢的白玉珏不同，这块玉珏泛着幽光，上面刻着扭曲的符文。
“这是‘幽冥玉’。”黑袍人笑，“当年你师叔就是因为它，才被玄阴教活活打死。现在，轮到你了。”
苏清欢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想起师父提过的师叔，那个失踪的终南山师兄。
“休想！”林砚青挣扎着站起来，挥剑砍向黑袍人，“清欢，我挡住他，你毁了幽冥玉！”
苏清欢点头，握着青鸾剑冲过去。黑袍人挥袖打出一道黑气，林砚青用剑挡住，却被震得后退三步，吐了口血。
“大师兄！”苏清欢急得眼泪掉下来，青鸾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声响。她想起师父说的“守心”，想起娘的翡翠簪，想起终南山的竹香——所有的记忆都涌进心里，化作一股力量。
“啊——”她大喊一声，青鸾剑劈向幽冥玉。剑刃碰到玉珏的瞬间，发出耀眼的光，幽冥玉碎成了粉末。
黑袍人惨叫一声，身上的黑袍化作黑雾消散。苏清欢扑过去，扶住倒在地上的林砚青：“大师兄，你怎么样？”
“没事……”林砚青笑着，“清欢，你做到了……”
祠堂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
苏清欢和林砚青坐在台阶上，看着东方升起的太阳。张伯跑过来，手里捧着个锦盒：“苏姑娘，玄阴教的余孽都被清理了，这是从蝎子脸那里搜出来的——你师叔的遗书。”
苏清欢接过锦盒，打开后看见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清欢，若你见到这封信，说明玄阴教的阴谋未破。幽冥玉是我当年从教主手里抢来的，可惜没能毁掉。你要小心，教主就在你身边……”
她的手一紧。林砚青握住她的手：“不管是谁，我们一起面对。”
远处传来脚步声。师父的白须探进门，手里捧着壶茶：“恭喜清欢，渡了自己的劫。”他将茶递给苏清欢，“这是终南山的明前茶，你小时候最爱喝。”
苏清欢喝着茶，望着身边的林砚青，忽然笑了：“师父，我没辜负你的期望。”
老者点头，望着祠堂里的牌位：“你娘在天上，会为你骄傲的。”
夕阳西下，苏清欢和林砚青站在顾家祠堂的台阶上。风卷着桂花香飘过来，苏清欢的发间，翡翠簪和纯阳符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师兄，”她轻声说，“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林砚青握紧她的手：“好。不管是终南山，还是顾家，我都陪着你。”
远处的天空，挂着一轮红月。那是幽冥门关闭的征兆，也是他们缘分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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