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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合纵连横与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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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管事带来的消息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苏瑶心头,却也彻底激发了她骨子里的韧性与斗志。被动挨打从来不是她的风格,既然对手己经亮出了獠牙,意图将小苏村连根拔起,那她就必须整合一切能整合的力量,主动出击,打掉对方的嚣张气焰,至少也要让他们伤筋动骨,不敢再轻易来犯。

她首先做的,是进一步强化内部。将铁牛等“少年护卫队”的核心成员召集起来,不再仅仅是巡逻和维持秩序,而是开始进行更有针对性的训练——如何隐蔽地观察和跟踪可疑人员,如何快速传递消息,如何利用地形进行简单的防御和反击。苏瑶甚至根据前世看过的野外生存和特种作战资料(感谢各种影视剧和纪录片),结合这个时代的条件,设计了一些简单的陷阱和预警装置,布置在村子外围和关键路径上。

同时,她借着村社开会的机会,将可能面临的危机(隐去了赵珩和更深层次的猜测,只强调了王县丞、钱不多因觊觎产业而可能进行的打压)向里正、陈秀才以及几位德高望重的村老坦诚布公。她没有渲染恐慌,而是冷静地分析了利弊,强调了团结的重要性。

“各位叔伯爷爷,”苏瑶站在公所前,声音清晰而坚定,“小苏村能有今天,是咱们全村人一滴汗珠摔八瓣干出来的!现在有人看咱们日子好了,眼红了,想巧取豪夺,把咱们打回原形,甚至让咱们无家可归!咱们能答应吗?”

“不能!”

“绝不答应!”

村民们群情激愤,刚刚过上的好日子让他们格外珍惜,守护家园的决心空前统一。

“好!”苏瑶趁热打铁,“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用官面上的手段刁难,咱们就比他更懂法度规矩!他们想玩阴的,咱们就眼睛擦亮,拳头握紧!从今天起,咱们要更加小心,陌生人来村,多留个心眼;听到什么风声,及时通气;工坊的账目,更要清晰得像清水一样!咱们自己不出错,就不怕他找茬!”

她将村民按照居住区域编成保甲,实行联保,互相监督,一有异常立即上报。又组织妇孺老人,负责留意村内的闲言碎语和陌生面孔。一时间,小苏村仿佛变成了一只警惕的刺猬,看似平常,实则浑身是眼,处处设防。

内部稳固后,苏瑶开始她的“合纵连横”之外部策略。

她亲自去了一趟青石镇,没有去悦来酒楼,而是拜访了几家与小苏村有生意往来、且风评不错的杂货铺、布庄老板。她带着新试制的“特供”品——一种加入了空间安神草药、香气清幽的“凝神香”的样品,以及一份诚意满满的“小苏村优质特产供应商”联盟计划。

她对这些老板坦言小苏村近期遇到的一些“麻烦”,暗示有官方背景的人意图垄断市场、打压良商。她提出,若大家结成联盟,信息共享,互通有无,甚至在某些时候共同进退,不仅能抵御不正当竞争,还能凭借小苏村不断推出的新品和稳定优质货源,共同把生意做得更大,利益均沾。

这些老板都是人精,早就对醉仙楼钱不多的霸道行径有所不满,也对小苏村的潜力极为看好。如今苏瑶主动伸出橄榄枝,又展示了新的合作前景(那“凝神香”一闻就知不是凡品),几乎没人拒绝。一个以苏瑶为核心、利益为纽带的小商人同盟悄然形成。这等于在钱不多和他姐夫的势力范围内部,埋下了一颗钉子,建立了一个信息网络。

与此同时,苏瑶给赵珩的回信也由周管事带来的秘密渠道送了出去。信中,她除了汇报“特供”进展和提出军需合作设想外,还委婉地提到了当前困境,并提出了一个具体的请求:希望赵珩能帮忙搜集一些关于王县丞及其妻弟钱不多,在青石镇乃至县里,是否有利用职权、贪赃枉法、欺行霸市的确凿证据,尤其是涉及税务、土地、以及与其他商人纠纷方面的。

她相信,以赵珩的能力和手段,只要他愿意,搜集这些“黑材料”并非难事。而她,则需要这些证据作为关键时刻的“杀手锏”。

做完这一切,苏瑶并未坐等。她深知,最好的防御是进攻。她决定亲自去会一会那个躲在幕后的王县丞。当然,不是硬闯县衙,而是选择一个更巧妙的机会。

不久后,恰逢青石镇一年一度的“赏荷会”,由县令夫人发起,邀请镇上有头有脸的乡绅、富户及其家眷参加,名义上是赏花雅集,实则也是地方官与士绅联络感情、显示政绩的平台。以苏家如今在青石镇商圈(尤其是结成联盟后)的地位,以及苏瑶“小才女”、“小神农”的名声,收到一份请柬并不意外。

赏荷会当日,苏瑶精心打扮了一番。她选择了一套水蓝色的细布衣裙,样式简单清爽,只在衣襟和袖口绣了几枝雅致的兰草,乌黑的秀发挽成双丫髻,簪了一朵新鲜的、带着露珠的 space 栀子花(空间出品,香气清远),脸上未施脂粉,却肌肤莹润,眉眼灵动,自有一股清新脱俗的气质,在一众浓妆艳抹、环佩叮当的富家小姐中,反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她并未刻意张扬,只是安静地跟在林氏身边,举止得体,落落大方。当县令夫人循例问及各村风物时,苏瑶抓住机会,起身行礼,声音清脆如黄鹂:

“夫人,各位夫人小姐,小女子来自小苏村。近年来,托县尊大人治理有方、风调雨顺之福,我们村在种植方面略有心得,产出了一些品质尚可的瓜果菜蔬,村中妇人也学着制作些酱料腌菜,勉强能贴补家用,让村里孩子们都能识几个字,老人们也能安度晚年。前些时日,我们还试着培育了一种新的香草,制成线香,有凝神静气之效,今日特带来一些,献给夫人和各位品鉴,若能使各位夫人小姐身心舒泰,便是我们小苏村的福气了。”

她话语谦逊,却句句指向“民生改善”、“教化普及”、“新技术”,这正是地方官最看重的政绩!而且,她献上的“凝神香”点燃后,清幽的香气弥漫开来,确实让人心旷神怡,顿时赢得了在场所有女眷的好感。

县令夫人闻言,仔细打量了苏瑶几眼,眼中露出欣赏之色:“哦?你就是那个弄出辣椒酱、还会给牛接生的小苏瑶?果然灵秀可人。想不到小苏村在你这小丫头的带领下,竟有如此气象,真是难得。”她转头对身旁的嬷嬷笑道,“瞧瞧,这才是真正的惠及乡里呢。”

这话听在也来参加赏荷会的王县丞夫人(也就是钱不多的姐姐)耳中,格外刺耳。她本就因弟弟的事情对苏瑶心存芥蒂,此刻见这丫头不仅没被压垮,反而在县令夫人面前大大露脸,还隐隐压了她一头,心中更是妒恨交加。

趁着空隙,王夫人皮笑肉不笑地走到苏瑶身边,阴阳怪气地低声道:“苏姑娘真是好本事,不光会种地,这攀附逢迎的手段也是不差。只是,这官宦人家的圈子,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挤进来的,小心爬得高,摔得重。”

苏瑶抬起眼,看着她,目光清澈,却带着一丝了然的锐利,她声音不大,却确保只有她们两人能听清:“王夫人过奖了。苏瑶只是一介村女,懂得无非是‘诚信经营,依法纳税,造福乡梓’的道理。比不得有些人,仗着些许权势,便想强取豪夺,盘剥百姓,甚至不惜动用官面力量,行那诬陷刁难之事。只是不知,若此事传扬开来,或者捅到了不该捅的地方,这‘摔’下来的,会是谁呢?”

王夫人脸色瞬间煞白,她没想到苏瑶竟敢如此首接地威胁她!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瑶:“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苏瑶却己退开一步,脸上恢复了无害的甜美笑容,声音提高了几分,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王夫人若是喜欢这‘凝神香’,我回头再让人送些到府上便是。”

这一番交锋,看似苏瑶占了上风,但她知道,这只是敲山震虎,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赏荷会结束后不久,赵珩那边的消息终于通过周管事传了回来。

除了带来几种可能用于军需干粮的种子样品(让苏瑶眼睛一亮)外,更重要的是,周管事带来了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是王县丞和钱不多这些年贪赃枉法、巧立名目收取苛捐杂税、强占民田、与民争利等多项罪证的详细记录,甚至包括了几份关键证人(曾被他们迫害的商人、农户)的供词和物证复印件!

赵珩在信中没有多说,只附了简短一句:“证据在此,如何运用,姑娘自决。必要时,可寻青石镇巡检司刘巡检,他乃故旧之后,可信。”

握着那叠沉甸甸的纸张,苏瑶知道,反击的时刻,到了。她并没有立刻将这些证据公之于众,那太蠢,容易打草惊蛇,也未必能一举扳倒一个经营多年的县丞。她在等,等一个最适合的时机,一个能将这些证据威力最大化的机会。

这个机会,很快来了。

几天后,胡税吏再次趾高气扬地来到了小苏村,这一次,他不仅带着衙役,还带来了一纸盖着县衙户房大印的“催缴令”,声称小苏村工坊“屡次抗税”,限期三日內缴清所有欠税及罚金,否则便要查封工坊,拘拿主事之人!

显然,赏荷会上的敲打不仅没让王县丞收敛,反而激怒了他,让他决定快刀斩乱麻,用更强硬的手段达成目的。

村民们再次聚集起来,气氛比上一次更加紧张和愤怒。

苏瑶看着那张盖着红印的催缴令,却笑了。她等的,就是这纸“官方”的命令。

她平静地对胡税吏说:“胡爷,既然县衙下了正式文书,我们小民自然不敢违抗。不过,如此巨额税款,村中公账一时难以凑齐,可否宽限一日,容我们变卖些资产,明日此时,必定给胡爷一个交代。”

胡税吏见苏瑶服软,只当她是怕了,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算你识相!就宽限你们一日!明日若交不出,休怪老子不客气!”

看着胡税吏等人离去,村民们都急了。

“瑶儿,咱们哪有钱交那么多税啊!”

“就是,这分明是抢钱!”

苏瑶抬手压下众人的喧哗,眼神锐利如刀:“大家放心,这税,我们一分钱都不会交!非但不交,我们还要让他们,把以前吞下去的,都给我们吐出来!”

她转身对铁牛低声吩咐了几句,铁牛重重点头,带着几个人迅速离开了村子。接着,她又请里正和陈秀才,立刻按照她之前准备好的稿子,分别写信给县令、县丞(表面文章要做足)、以及……那位巡检司的刘巡检。

当晚,苏瑶在油灯下,将赵珩送来的证据中,最核心、最能一击致命的几份,仔细抄录了一份副本。她知道,明日,将是小苏村命运的一个转折点,也是一场她精心策划的、釜底抽薪的反击战的开始。她不仅要化解眼前的危机,更要借此机会,彻底打掉王县丞和钱不多伸向小苏村的黑手,为村子赢得更长久的安宁!夜色深沉,苏瑶的眼中,却闪烁着必胜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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