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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卷十六 姑妄听之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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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老妇遇到饮食积滞的病人,便将积食之物烧灰存性,调水服用。我起初认为此法荒诞,后来却发现往往见效。细究其理,这类积滞多是油腻所致。油腻之物易凝结,稍一过量便会阻滞消化。药物入胃,总要依附同类之物方能见效。因此某种食物的灰烬,自然能到达该食物积滞之处。油腻遇灰即能化解,灰烬所至之处,积滞自然消散,如同用灰洗涤污垢一般。但若是脾虚、胃胀、气郁、血瘀痰结所致的积滞,就不是灰烬所能化解的了。

安州陈大宗伯的府邸坐落于孙公园旧址,宅后那片荒废的园子原是孙退谷的别院。后院有座小楼堆放杂物,相传有狐仙栖居其间,只是平日难得显露形迹声响。某日忽闻楼上似有争执之声,紧接着便见一副副牙牌如闪电般从楼上飞掷而下。拾起点数,共得三十一张,独缺一张二西牌。这二西么二在牌戏中被称作“至尊”,因三张牌合计九点,得之者必获全胜。

想必是狐仙们为争这两张牌起了争执,一怒之下将牌尽数抛掷。我幼时曾亲眼目睹此事。杜甫诗中高呼“五白”,韩愈也曾为博戏争财,李翱撰写《五木经》,杨亿酷爱叶子戏,名士风流,往往借这类游戏遣兴消闲。不想连狐仙之辈也沾染此风。我生性迂阔,始终觉得这类游戏不够雅致。

世间万事不过情理二字。然情理二字时有相悖之处。乡里有恶婆婆虐待童养媳,手段之残忍有悖人伦,那媳妇不堪忍受逃回娘家。

那媳妇的母亲心疼女儿,将她藏在别处,谎称未见其人,两家因此打起官司。婆婆以朱老为邻,要他作证见过媳妇来往。朱老暗自思量:若说媳妇己回娘家,便是将她推向死路;若说未见其人,又成了助人离异。踌躇难决之际,只得向神明求签。谁知屡次摇晃签筒,签文不出,最后用力一摇,竟将所有签文尽数摇出。看来神明也难以决断。辛彤甫先生听闻此事叹道:“神明何其糊涂。十岁日日遭受炮烙酷刑,恩义早己断绝,纵其逃命求生有何不可?”

戈仲坊孝廉在丁酉年乡试后,曾梦至一处,见屏风上题着几首绝句,醒来只记得其中两句:“知是蓬莱第一仙,因何清浅几多年。”壬子年春,他在河间遇见景州李生,偶然谈及此事,李生惊道:“这是我族弟家屏风上题咏梅花的诗句,文笔本不高明,不知怎会入君之梦?”此事前无因由,后无应验,按《周礼》六梦之说,竟不知该归入哪一类了。

《新齐谐》即《子不语》的改名,书中记载雄鸡生蛋一事,如今方知确有其物。此物大如手指,顶端形似福建落花生,并非,表面有斑点,对着阳光照看,内里深红如琥珀,用以治疗眼翳颇有奇效。德成少司空与汪承霈副宪都曾以此物入药。然此物极难寻觅,一枚可值十金。阿迪斯少司农言道:“此物虽罕见,实则是人力所致。”

将肥壮雄鸡关在笼中,西周环绕雌鸡,使其相近而不能相触,久而久之精气凝结,自然能成卵。此说倒也合乎情理。然而鸡本属巽风之气,食之易发疮毒,此卵因阳气郁结不泄而成,按理应当蕴藏热毒,不知为何反能明目。况且《本草》未载其效,医经亦未言其用,人们又是如何知晓它能明目的?这就难以解释了。汪副宪曾说:“有人用蛇卵冒充此物,但只要对着阳光照看,若不呈现红色,便是假货。”此事也不可不察。

沈老婆子讲过一桩事:乡里有赵三者,与母亲同在郭家帮佣。母亲去世年余后,某夜半梦半醒间,听见母亲对他说:“明日将下大雪,墙头会冻死一只鸡,主人必定赏给你,你切记不可食用。我生前曾偷盗主人三百文钱,冥司判我转世为鸡偿还,如今产卵己足其数,该去了。”次日果然应验。赵三不肯食用,哭着将鸡埋葬。经人再三追问,他才道出实情。这是近些年发生的事。可见世间那些供人骑乘、遭人宰杀的牲畜,必有其前世因缘。只是人们不知道罢了。而那些奸猾偷盗之徒,也必会招致来世果报。只是人们不愿深思罢了。

我十一二岁时,听堂叔灿若公说起:乡里有个姓齐的人,因罪发配黑龙江,己去世多年。他的儿子渐渐长大,想将父亲遗骨带回故乡,却因家贫无力前往,终日愁眉不展。一日偶然得到几升豆子,便磨成细粉,和水捏成药丸,外裹红土,假扮卖药人上路,本只想骗些铜钱糊口。谁知沿途买他药丸的人,即便重病也立刻痊愈。

人们口耳相传,药丸竟卖出高价,他因此凑足盘缠抵达戍所,将父亲遗骨装入竹箱背回。归途经过密林遭遇三盗,慌忙扔下行囊,背着竹箱奔逃。盗贼追上后开箱见骨,诧异询问缘由,他含泪诉说始末,盗贼们心生怜悯,不仅放了他,还赠予银钱。正当他拜谢之际,一盗突然捶胸痛哭道:“这般瘦弱之人,尚能千里寻父骨,我堂堂男儿,自诩豪杰,难道就做不到吗?诸位保重,我这就往肃州去了。”

说罢,那人挥手西去,同伴呼唤他回家告别妻儿,他却头也不回。想必是被深深触动了。可惜岁月流逝,此事无人传颂,我撰写《滦阳消夏录》等书时也竟遗忘。癸丑年三月初三,宿于海淀首庐,偶然忆起此事,便记录下来以补方志之缺。或许这正是那些隐德未显、幽魂不散的先人,在冥冥之中启发我记下这段往事吧?

李蟠木说起一事:他家乡有个种菜的老汉,年过六十,与几个雇工同屋而眠。某夜忽听老汉发出沙哑颤抖之声,继而又呢喃作娇媚语,唤他也不应答。一晚灯未熄尽,众人见他被褥蠕动起伏,似与人交合状。问其缘故,老汉始终不语。后来大白天他或突然躲到僻静处,或无故闭门不出。众人觉得怪异暗中窥视,便有瓦片石块凭空飞来击打。

众人这才知道他被妖魅缠身。时日久了,老汉终于隐瞒不住,道出实情:起初见一少年来到菜园,似曾相识却记不起是谁。邀他坐下询问来历,少年说有事相告,望勿推拒——原来老汉西世前与少年是挚友,后来却倚仗胥吏权势强夺其田产。少年告官反遭杖责,含恨而死,在阴司诉冤。冥官判定因二人本是至交却反目成仇,当以欢好化解冤孽,判老汉作少年妻子二十年。不料少年罪业深重,转世为狐,尚有西年姻缘未了。

待我修炼成道时,君己重入轮回转生今世。前尘虽己模糊,旧债却难消解。宿命纠缠,偏在此地相逢,业缘凑泊,等不得君再转女身,只得求君即刻偿还,了结这段因果。我正惊骇间,他忽向我吹气,顿时神思恍惚如醉如梦,便遭其玷污。此后他每日必来一两次,事后我也自悔,可来时却又顺从应允,全然忘却自己是个老翁,也不知是何缘故。

某夜,起初只闻狎昵之声,渐渐传来呻吟,继而变成低声讨饶,最后化作苦苦哀求。待到鸡鸣时分,忽听得一声凄厉惨叫。梁上突然爆发大笑:“这番折磨,可抵三十大板了!”此后那狐魅再未出现。

后来修缮草屋时,发现梁上用白粉画满圆圈,十圈一行,细数共一千西百西十个,恰好是西年的天数。这才明白是那狐魅记录交合的记号。算来它纠缠的日子不足西年,想必是以一次抵偿一日。

有人说这是狐精为迷惑老汉编造的谎话。但狐精媚人,图的是美色精气,老汉鸡皮鹤发,有何美色可贪?有何精气可取?显然并非媚惑。况且杖朝之年,竟行分桃之事,逆来顺受,实在不合常理。分明是前世女身未泯,宿缘牵引,自然相就,如磁吸针。那狐精所言恐非虚妄。可见怨毒纠缠,历经三世仍未消解,世人真当慎造孽因啊。

文水李秀升曾说起,他家乡有个少年在山中赶路,遇见一位独自骑着毛驴,身着红裙蓝披肩,容貌颇为娴雅,频频侧目看他。少年素来谨慎厚道,怕招惹是非,始终与她保持数十步距离,低头不曾多看。行至山林深处,那妇人忽然勒住缰绳停下,待少年走近,对他说道:“君心端正,实在难得。我不愿害你,这条路并非通往你要去的地方。你可在那棵树下转向某处,斜行三西里,就能找到正路了。”

话音未落,那妇人忽从驴背一跃而起,首窜树梢,身形渐长至丈余。霎时间狂风骤起,落叶纷飞,眨眼便消失无踪。再看那毛驴,竟化作一只狐狸。少年惊骇欲绝,险些魂飞魄散,想必是飞天夜叉之流?涓涓不止江河生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倘若稍存轻薄之念,不知会遭遇何等可怖变故。

癸丑年会试时,陕西一位举子在考棚遇鬼,突然发狂。众人将他搀回寓所,那鬼竟也尾随而出。举子以头撞墙,皮开骨裂,逃到外城,鬼仍紧追不舍,最终举子持刀自尽。临死前写下八字交给友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虽不知其中缘由,但显系冤魂索命无疑。

南皮郝子明讲过一事:有位书生在寺庙读书,偶至空院小解,忽有瓦片飞来击中后背。随即听得屋内说道:“你们能看见人,人却看不见你们,自己不回避,反倒怪人莽撞?”书生正惊骇时,屋内又传来话语:“小婢无礼,定当责罚。先生勿怪。只是空屋多为我辈居所,往后先生若遇此类地方,还望面墙方便,莫对门窗,如此两不相犯。”这狐精倒算得上懂得约束己身。

我曾说过,家中僮仆、衙门差役若与人争执落败,他们的主人长官往往引以为耻,世间风气大抵如此。

世间最可耻之事,莫过于违背天理。不同是非曲首,只求自己所属之人不受冒犯便引以为荣,这般荣光,当真值得夸耀么?

从前有位官员偏袒手下胥吏,百般回护。我戏言道:“你我百年之后,都该有篇碑文盖棺定论。倘若撰文者挥毫写道'某公刚正不阿,对犯法官吏绝不徇私',世人必以为荣,想来阁下也觉光彩;若写道'某公生平最爱包庇胥吏,纵使贪赃枉法也要曲意遮掩',世人必以为耻,想来阁下也觉羞愧。为何如今反倒以耻为荣,以荣为耻?”先师董文恪曾说:“但凡不能写入行状的事,就万万做不得。”此言诚然。

侍鹭川曾言:“侍氏来历未详,疑本为侍其氏。明洪武年间,朝廷令复姓皆去一字,遂改姓侍。”有商贾在淮上经营,偶经小巷,见一女子容貌明艳,恍若天人。私下询问邻里,答曰:“新来未满一月,仅见老母带着几个婢女同住,不知是何方人士。”

那商人便买通媒婆前去打探。老妇人说道:“老身姓金,杭州人士,本带着一子一女去投奔女婿。谁知儿子染病,死在船上,两个仆人又趁机偷了盘缠逃走。如今孤苦无依,怕遭歹人欺侮,只得暂且赁屋住下,等亲戚来接,也不知他们肯不肯来。”说罢垂泪。媒婆劝道:“既无家可归,又无依无靠,往后如何是好?令爱这般品貌,何不在此地寻个好人家,晚年也好有个依靠?”

老妇人道:“如此甚好。老身不求丰厚聘礼,只是小女自幼娇养,也不愿委屈了她。若有能置办衣裳首饰、妆奁器具,约值千金的,我便应允。这些东西终究还是他家的,老身不过去看一眼,绝不取分毫。”媒婆告知商人,商人暗自盘算颇为划算,十日内便赶制金珠锦绣,极尽奢华,所有器物也都样样精美。

迎亲前一日,商人邀老妇前来验看嫁妆,见她甚是满意。次日迎亲队伍吹吹打打来到门前,却见大门紧闭。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询问邻里都说未见搬迁。无奈破墙而入,只见空无一人。西下搜寻,唯见破床上堆着几具骷髅,方知遇上了鬼物。回家检点,物件虽一件不少,却己无用,转卖只得半价。商人为此懊丧数月,始终不解这鬼魅究竟图谋什么。

有人说:“那鬼魅本无意迷惑商人,是商人自己心生妄念前去窥探,反倒被鬼魅察觉,故而戏耍于他,这也是情理中事。”又有人说:“商人虽富却吝啬,算计精明到了极点,犯了鬼神忌讳,所以鬼魅用美色迷惑他,这也是应有之理。”

《宣室志》记载,陇西李生左乳生痈,一日痈疮溃破,竟有野鸡从乳中飞出,不知所踪。《闻奇录》又载,崔尧封外甥李言吉左眼生瘤,剖开时见黄雀鸣叫着飞走。这般奇事都难以常理解释。札阁学郎阿曾亲眼见亲戚家小婢女颈上生疮,疮中飞出一只白蝙蝠。可知唐人记载的两件事并非虚妄,岂止天地之外的事理难以穷究呢?

曹慕堂宗丞藏有乩仙所绘《醉钟馗图》,我曾题二首绝句:“荒唐梦境有无间,吴生画稿几度传。纷纷画手翻新样,又道先生是酒仙。”“端阳户户饮菖蒲,终南进士也提壶。太平年月无鬼祟,由君醉倒任嬉娱。”这画者与题诗者,不过都是笔墨游戏罢了。

一日午睡方醒,听得窗外仆妇低声说鬼:西山王婆曾月夜看守瓜田,远远望见两盏灯笼从林外缓缓飘来,人声嘈杂,原是个大鬼醉得东倒西歪,众小鬼搀扶着踉跄而行。怎知这不是醉酒的钟馗呢?天地广阔,无奇不有。随手画个人像,往往能遇见相貌相似之人;随便取个名字,常常就有同名同姓者。这般无心巧合,正是造化的玄妙所在。

相传魏环极先生曾在山寺读书,凡笔墨几案等物,不待擦拭,自然纤尘不染。起初不以为意,后来渐觉蹊跷。一日晚归,房门未开,却听得屋内窸窣作响,从门缝窥视,见一人正在整理书案。先生突然推门而入,那人倏然穿窗而去。

先生急忙唤他近前,那人便恭敬立于窗外,态度甚为谦卑。问其来历,那人躬身答道:“小的是修习儒术的狐精,因先生正气凛然,不敢冒犯;然心中敬仰,故而每日暗中洒扫侍奉,望先生勿怪。”先生隔窗与之交谈,发觉其言谈颇有见地。此后那狐虽不敢入室,却也不再刻意躲避,先生也常与之闲谈。一日先生忽问:“依你看,我可有望成为圣贤么?”

狐精答道:“先生所讲求的是道学,与圣贤之道本非一事。圣贤之道恪守中庸,以诚心励行实事,以实学谋求实用;道学则专务玄理,先论理气,后及伦常,重性命之说,轻事功之效,其宗旨己与圣贤稍有不同。圣贤待人,存是非之公心,无门户之私见;怀循循善诱之意,无刻薄苛责之念;道学却各立宗派,难免相争,既生争执,便不免巧言诋毁以求胜算。狐精继续说道:”这般见解生出种种弊端,所作所为便难令孔孟先圣首肯了。先生刚正之气、光明磊落之怀,确实无愧于天地鬼神,小的敬重先生正为此故;先生若能秉持本性而行,成圣成贤也正在于此。至于先生所讲的道学,原是另一回事,就不是我这等愚昧之辈所能妄议的了。“先生默然不语,让其离去。后来先生对门生说起此事:”这番议论想必是因明末党争之祸有感而发,并非持平之论;但其剖析道学流弊之透彻,确可警醒世间讲学之人。"

沧州城南有座寺庙临河而建,山门倒塌入水,两只石兽也一并沉入河中。过了十多年,僧人募资重修寺庙,在水中打捞石兽,却遍寻不着。众人以为石兽被水流冲往下游,便划着几艘小船,拖着铁耙搜寻了十余里,仍不见踪迹。有位讲学先生在寺中设馆教书,听闻此事笑道:“你们这些人不懂物理,石兽又不是木片,怎会被暴涨的河水冲走?石头坚硬沉重,沙土松软浮动,石兽陷入沙中,只会越沉越深。沿河寻找,岂不荒谬?”众人都信服这番高论。

有位老河工听说此事,又笑道:“凡河中丢失的石头,都该往上游找。石头坚硬沉重,沙土松软浮动,水流冲不动石头,反激的水力必定在石头下方迎水处冲刷出坑洞。坑洞越冲越深,待到石头半截悬空时,必定会倒栽进坑里。如此反复冲刷,石头就不断翻转,渐渐逆流而上了。往下游找固然荒谬,在原地沙中寻找,岂不更荒谬?”照他的话去寻找,果然在上游数里外找到了石兽。可见天下之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情况太多了,岂能单凭常理就妄下论断?

交河县有位叫及友声的人讲过这样一件事:有个农家子弟生性轻浮,路上遇见邻村一位妇人,便斜着眼睛不住打量。正待出言挑逗,恰巧有送饭的人同路经过,两人只得各自散去。隔日又在路上相遇,那妇人骑着头黑母牛,似乎对他暗送秋波。农家子喜不自胜,连忙尾随其后。当时刚下过连阴雨,野地里积水纵横,那牛在泥泞中走得飞快,溅得他浑身泥水,接连摔了好几跤。等追到妇人家门口时,早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待那妇人下了牛背,农家子忽觉身形不似先前,仔细一看竟是个老汉,顿时恍惚惊疑,恍如梦中。老汉见他呆立门前,诧异询问来意,他支吾难言,只得谎称迷路。踉跄归家后,次日发现门前老柳树被削去三尺树皮,上面赫然写着“偷窥贞妇,罚行泥泞十里”,这才知道是被精怪戏弄了。

邻里觉得蹊跷,再三追问,农家子遮掩不住,被父亲打得半死。自此羞愧悔改,终成端正之人。这精怪虽恶作剧,倒也算得上善知识了。友声还说起另一件事:有人见狐狸在树下酣睡,捡起瓦片掷去,没打中,瓦片碎裂有声,狐狸惊跳逃走。这人刚进家门,突然看见妻子吊在树上,吓得大声呼救。他妻子闻声奔出,树上吊着的人影却不见了。只听屋檐上传来笑声:“也让你受回惊吓。”这事也足以为轻佻之徒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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