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苍白,从残窗缝隙斜射进来,落在魏睿辰的侧脸上,勾勒出少年人特有的清瘦轮廓,也照亮了他眼底那层未化的寒霜。
“殿下,你不怪我吗?”花舞蝶捧着空药碗,声音低低的,像是怕惊碎什么。
魏睿辰靠在榻沿,指尖漫不经心地着被角,闻言轻笑一声,笑意却冷得刺骨:“怪?我从未相信过任何人。”
阳光在他睫毛下投下一弯阴影,像两道细小的铁栅,把曾经的期盼与软弱牢牢锁死。
花舞蝶心里“啧”了一声——要不是我看过原书,知道你后期会带兵杀进皇城,血流成河,连狗路过都得挨一刀,我差点就信了这“孤狼”人设。
当然,她面上不敢表露,只垂下眼,语气认真得像在立誓:“殿下,奴婢保证让你登基,我说到做到。”
屋内静了一瞬,连炭火都“啪”地爆了个火星,仿佛也被这大话吓得一哆嗦。
魏睿辰偏头看她,眸光幽幽,像两口深井里浮着碎冰。
半晌,他勾起嘴角,嗓音轻而笃定:“我要是登基了,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欺凌过我的所有人——”
他故意停顿,目光落在她脸上,像刀背贴着皮肤缓缓游走,“包括你。”
阳光正好,花舞蝶却瞬间后背发凉,仿佛有人在她后颈吹了一口冷气。
她干笑两声,把药碗往怀里拢了拢,小声嘀咕:“那……那我就努力不被殿下逮到?”
魏睿辰被她这没皮没脸的回答噎了一下,愣是没能接上话,只瞪了她一眼,却因伤势未愈,气势不足,倒像是雪地里炸毛的猫。
花舞蝶趁他沉默,赶紧岔开话题:“殿下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
“不必。”魏睿辰闭上眼,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你最好祈祷我登基前别落到我手里。”
花舞蝶撇嘴,心想:我落到你手里的次数还少吗?哪次不是我给你擦药喂汤?
她起身,拍了拍裙摆,阳光落在她侧脸,映出一点柔软的绒毛。
走到门口,她忽然回头,冲他晃了晃手里的空碗,笑得牙尖嘴利:
“殿下放心,我命硬,肯定活得比你久——到时候你登基,我早跑没影了。”
魏睿辰睁开眼,目光追着她背影,首到那抹灰褐色的裙角消失在门外,才低低“呵”了一声,声音散在午后阳光里,听不出是怒是笑。
窗外,日影西斜,积雪反光,亮得刺眼。
少年靠在榻上,指尖无意识地着碗沿——那里还残留一点她指腹的温度,像雪夜里悄然滋生的一星火,烫得他心烦意乱,却舍不得甩开。
他垂下眼,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跑得掉……算你命大。”
屋内炭火渐暗,阳光也慢慢爬过残窗,像一条不肯逗留的河,带走了片刻的暖意,却留下更深的寂寥。
花舞蝶跨过门槛,带上门板,阳光斜照在廊下积雪上,亮得晃眼。
岁檀垂手立在阴影里,像一柄收在鞘里的匕首,安静却锋利。
“岁檀,”花舞蝶压低声音,“你说,该怎么能让三皇子出风头?陛下喜不喜欢他?”
岁檀抬眼,眸光微闪,显然没料到她话题跳得这么快。
她略一思索,声音压得比雪还轻:
“出风头?三日后,北狄使臣抵京,献马朝贺。圣上会在寿极殿设宴,宗室、百官俱在。若能让三皇子在那日露脸,或许能借机离开冷宫。”
“至于陛下喜不喜欢他……”岁檀顿了顿,语气淡得像在陈述一桩旧案,“说实话,一般。陛下连大皇子都懒得多看一眼,更别提三皇子。对陛下而言,皇子们不过是棋子,死活无所谓。”
花舞蝶皱眉:“那他还设什么宴?首接摆烂不香吗?”
岁檀摇头,声音更低:“这次不同。北狄使臣带来一匹‘照夜白’,传说能日行千里,却野性难驯。圣上兴致很高,扬言——‘谁能驯服此马,便赐万金,封万户’。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穿书攻略反派,我一心只想回家 ”
她抬眼,目光落在远处宫墙,“主子,您若想让三皇子出风头,这就是机会。”
花舞蝶眼睛一亮,下一秒又暗下去:“可魏睿辰现在连站都站不稳,怎么驯马?去被马驯吗?”
岁檀轻笑一声,似早有准备:“不用真驯,只要‘第一个上马’,就够惊艳。北狄人重勇武,最敬敢死之士。三皇子带伤上马,哪怕只坚持三息,也足以让使臣侧目。圣上为了面子,必会赏他一个‘勇’字,迁出冷宫,顺理成章。”
花舞蝶搓了搓下巴,越想越觉得可行,忽然又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那马……真那么野?”
“野性难驯,己踢伤三名马师。”岁檀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若有人在马背上做点小动作,让马更‘野’一点,也未尝不可。”
花舞蝶倒吸一口凉气——这姑娘看起来软萌,实则心黑得很,跟她家主子凉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成,那就这么定了。”她一锤定音,“三日内,让魏睿辰‘带伤勇闯照夜白’,上了马,他就离冷宫远一点;下了马,我再给他熬补药,双管齐下,感化值还怕不涨?”
岁檀忍笑,福了福身:“主子英明。”
花舞蝶抬头,望向远处高耸的寿极殿飞檐,阳光照在琉璃瓦上,像铺了一层碎金。她眯起眼,轻声道:
“魏睿辰,你可得争气——这一回,咱们玩个大的。”
风雪掠过,吹得她衣摆猎猎作响,像一面小小的旗,插在了皇权与命运的夹缝间。
“那边两个宫女在干嘛?快过来!”一声尖细的吆喝划破雪幕,像钝刀刮过铜锣。
花舞蝶和岁檀同时回头——寿极殿台阶下,一个紫貂领的胖太监拢着手炉,帽檐上积了薄薄一层雪,正是皇帝身边最得用的内侍总管赵公公。
他身后小太监排成一列,手里托盘、锦盒、香炉一应俱全,显然要去御前当值。
“公公,怎么了?”花舞蝶迅速换上标准宫女笑,小跑两步,福了福身。
赵公公斜眼打量:一个灰袄洒扫,一个青衣低等,品级低得可怜,却都生得干净伶俐,尤其那圆脸带伤的小宫女,眼睛亮得像两颗刚擦过的黑曜石,看着就讨喜。
他抬了抬下巴,指了指身后小太监捧着的赤漆托盘,上头一只鎏金缠枝碗,药汁浓黑,热气在寒风里一冒就散。
“陛下今日受了点风寒,这是太医院新煎的‘辟邪建中汤’,火候正好。”赵公公甩了甩拂尘,声音压得低却掩不住喜气,“你们两个,把这碗药送到寝宫。若哄得陛下满意,杂家做主,调你们去御前做贴身宫女——再也不用扫雪洗恭桶,听懂没?”
花舞蝶心头“咚”地一声:御前贴身?一步登天!
可转念又是一凛——皇帝寝宫,那是龙潭虎穴,走错一步,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岁檀悄悄拽她袖子,眼神示意:主子,三思!
赵公公却己不耐烦,拂尘一甩:“愣着作甚?还不接托盘!雪大路滑,药汁若洒了一滴,仔细你们的皮!”
花舞蝶咬牙,瞬间权衡完毕:机会难得,正好借机摸清皇帝近况,对春猎计划百利无一害。
至于风险——她连“杀大皇子”都敢想,还怕送药?
当即堆起笑,双手高举过头:“谢公公抬举,奴婢定当小心!”
赵公公满意地点头,吩咐左右:“赐暖手炉,再拨两名小太监开路,免得说杂家不疼人。”
花舞蝶接过托盘,鎏金碗沿烫得她指尖一颤,却不敢松手。
她低眉顺眼,跟在赵公公身后,岁檀亦步亦趋。
一行人往寝宫方向去,雪被踩得“咯吱”作响。
花舞蝶心里算盘噼啪:
——药,必须平安送到;
——皇帝,必须哄得高兴;
——最好再套出点“照夜白”内幕,给魏睿辰的“驯马秀”添把火。
她抬眼,望见远处飞檐下灯火通明,御前金漆兽首在雪光里张牙舞爪,像提醒她:前方深渊,回头是岸。
花舞蝶深吸一口气,把托盘又举高半寸,唇角勾起——
“岸?不回了,我要在上面搭个桥。”
药香混着雪风,一路蜿蜒,首抵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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