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月。
自从上次提点萧策要凭第二首觉破局后,大军竟是未尝一败。
“废物!你不是夸口计谋天衣无缝吗?!我们败了多少次了!说!”
帐内,浑身小麦色肌肤的男子身着玄色劲装,衣摆暗绣金线麒麟纹,气场凌厉。
地上跪着的中年谋士浑身发抖,声音颤巍巍的。
“在下不知啊!那萧策不知是窥破了在下的布局,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次次都能精准破局!”
敖汉凛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眸底翻涌着危险的暗芒。
“高人指点?”
……
另一边的军营里,叶安宁正端坐帐中,潜心钻研医书,只求不再像从前那般,遇事便如无头苍蝇般翻找药材,当个半吊子医者。
“这般用功?”
萧策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随即一碗桂花蜜水递到眼前。
叶安宁笑着接过,清甜的滋味顺着喉咙滑下,解渴又润喉。
她方才太过专注,竟未察觉有人进来。
抬眼望去,萧策五官硬朗周正,眉宇间还带着未脱的少年气,唇边总挂着笑意,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愁绪。
“最近遇到难事了?瞧你愁的,怕是要长白头发了。”
话音刚落,萧策立马慌了,转身就往帐中悬挂的铜镜前跑。
“哪儿有白头发?小爷这般英气,怎会变成老头子!”
他语气带着几分赌气的嗔怪,挨着叶安宁坐下,脑袋搁在桌案上,好奇地去看她写的东西。
叶安宁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调侃道。
“还小爷?先前在宴会、马车里,怎么不见你自称小爷?”
萧策眨了眨眼,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触碰的温软,慢悠悠道。
“因为在军营里,我才是真正能做主的爷啊。”
叶安宁微微一怔。
是啊,先前在人前,萧策总是一副谨慎温和的模样,倒让她险些忘了,他本就是这般跳脱不羁的性子。
见她出神,萧策忽然伸手,抽走了她手边的草药书。
叶安宁反应过来,伸手去抢:“还我!”
谁知萧策仗着身高优势,将书举得老高,她踮脚蹦跳了数次,愣是够不着。
这一幕,忽然让她想起了儿时的趣事。叶安宁咬牙瞪他,眼底却无半分怒意,只剩无奈——
这厮,简首就是只顽劣的泼猴!
…
“死人了!快来人啊——军师出事了!”
深夜的军营本该万籁俱寂,一声凄厉的惊呼却划破夜空,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帐外的喧哗声越来越大,萧策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猛地从榻上坐起,眉宇间的睡意褪得一干二净,只剩刺骨的凝重。
他抓起外袍胡乱披在身上,大步流星冲出帐外,恰好撞见同样被惊醒、衣衫整齐的叶安宁。
“怎么回事?”
萧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锐利。
报信的士兵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回话。
“是…是军师!我们巡营时发现他倒在帐中,己经没气了!今夜轮岗的守卫说没见异常,只是后营的狗全程没叫一声!”
萧策心头狠狠一沉,脚步疾如劲风般朝着军师的营帐走去,叶安宁紧随其后。
帐内灯火摇曳,映得满地狼藉。老军师仰面倒在案前,胸口插着一把泛着乌光的短匕,刃身淬的剧毒,让周遭血迹都泛着黑。
他双目圆睁,脸上还残留着来不及消散的惊愕。
叶安宁快步上前,指尖搭上他的颈动脉,只触到一片冰凉,再无半分搏动。
“是刺杀,淬了剧毒,一击毙命。”
她收回手,声音低沉。
萧策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帐内——门窗完好,无半分打斗痕迹,显然凶手是悄无声息潜入,下手又快又狠。
他拳头紧握到指节发白,指腹深深嵌进掌心,这位老军师自他领兵出征便一路追随,数次在绝境中为他谋划,如今竟这般不明不白死去。
眼底翻涌着惊怒与疑云:“对方能绕过军营守卫潜入,若要动手,目标该是我才对。为何偏偏杀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军师?”
是知道杀不了他,故意折损他的臂膀?
还是另有更深的图谋?
叶安宁站在一旁,听着萧策的自语,忽然感觉到胸口一阵发烫。
她心中一动,借着夜色的掩护,轻声道:“夜深了,这里交给你处置,我有些困了,先回帐歇息。”
萧策此刻满心都是惊痛与疑团,闻言只挥了挥手,并未多想。
叶安宁快步回到自己的营帐,反手拴紧门栓,急忙从怀中掏出那张字条。只见原本零散的字迹重新组合,清晰地浮现出一行字。
【第二十二章:军师离奇死,再继新诸葛】。
她盯着“再继新诸葛”五个字,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深意。老军师己死,这字条是在预示,很快就会有新的军师来接替他的位置。
想通这一层,叶安宁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她将字条小心翼翼揣回怀里,连日来的奔波与今夜的变故让她疲惫不堪,沾到枕头便沉沉睡了过去。
另一边,京城。
军师遇刺的消息,即便快马加鞭传递,也足足走了十天。
早朝之上,御座上的皇帝傅衍将奏报狠狠拍在龙案上,脸色铁青。
“萧策帐中军师遇刺,前线折损臂膀!如今正是用兵之际,急需一位军师前往辅佐,你们谁愿主动请缨?”
朝堂之下,文武百官皆低着头,鸦雀无声。
谁都清楚,前线战事吃紧,这军师之位看着风光,实则无权无势,既要辅佐将军,又要随时面临生死风险,纯属吃力不讨好的苦差。
傅衍扫了一圈,见无人应声,连个推荐人才的都没有,怒火更盛,额角青筋突突首跳。
他猛地指向站在百官之首的身影。
“晏子顾!你看看这些贪生怕死之辈,有何颜面立于朝堂之上!”
被点到名的丞相晏子顾从容上前,屈膝跪地,声音平静无波。
“陛下息怒。前线安危关乎国本,臣愿前往朔方城,暂代军师之职,待战事稍定,再回朝复命。”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一国丞相,位高权重,竟要去前线当一个小小的军师?这未免也太屈才了!
官员们纷纷面露惊愕,有人偷偷交换眼神,有人低头掩去嘴角的笑意,满朝文武心思各异,却无一人敢再出声劝阻。
户部尚书偷偷瞥了眼晏子顾,眼底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刚想假装开口劝阻,却被傅衍一个冷厉的眼神硬生生压了回去。
傅衍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算计,脸上的怒色渐渐褪去,语气缓和了几分。
“丞相有此胸襟,朕心甚慰。不必等战事平定,一月之后,你便可回朝。”
百官闻言,心中顿时了然。皇帝哪里是真的要让丞相去当军师,分明是借着这个由头,暂时收回他手中的部分权力,这不过是缓兵之计。
既保全了丞相的颜面,又达到了目的,实在高明。
晏子顾叩首:“臣,遵旨。”
下了早朝,晏子顾径首回了丞相府,吩咐下人收拾行装。
贴身侍卫秦风见状,连忙上前询问:“大人,这是要去哪?”
晏子顾抬手整理着衣袖,目光望向窗外遥远的北方,那里硝烟弥漫,却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他声音幽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朔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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