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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牢雾劫狱清君侧,南笙效忠大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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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尔公爵的覆灭并未给帝国带来安宁,反而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贵族间的猜忌与倾轧公开化,帝国的肌体正从内部加速腐烂。然而,皇帝迅速任命了新的北征大将军——忍冬伯爵。这位与皇帝关系密切、在朝堂上言辞极具分量的女伯爵,以其铁腕和冷酷著称。她接掌兵权后,一改此前僵持的战局,挥师北上,攻势凌厉,接连收复失地。

忍冬的战术简单而有效:每攻陷一座曾被鸢尾帝国控制的城池,便默许甚至纵容麾下士兵劫掠三日。美其名曰“犒赏将士”“震慑叛匪”,实则是以血腥和恐惧来维系军队的狂热和忠诚。北境一时间哀鸿遍野,火光与哭嚎再次成为主题,只是这一次,施暴者换成了帝国的“王师”。忍冬的威名与凶名同时响彻帝国,她的权势如日中天,几乎成为帝国实质上的军事独裁者。

下水道网络中,气氛凝重。忍冬的强势崛起,打断了大蟑螂和牢雾趁乱发展的步伐。

“忍冬不像戴尔那个老狐狸有那么多顾忌和弱点,”牢雾在昏暗的光线下分析,眉头紧锁,“她手段酷烈,军权在握,深得皇帝信任。正面抗衡,我们毫无胜算。”

大蟑螂沉默地着她的铁罐,里面那颗干瘪的苹果仿佛是他们过去胜利的遥远回声。“那就从侧面。”她嘶哑地说。

牢雾的目光投向了地图上帝都监狱的位置,那里关押着己被剥夺一切、等待最终判决的戴尔家族成员,包括南笙。“我们还有一颗棋子,一颗被遗忘、充满怨恨、并且……名正言顺的棋子。”

“南笙?”大蟑螂抬起眼。

“没错。”牢雾的眼中重新闪烁起算计的光芒,“戴尔公爵‘蒙冤’而死,其嫡子尚在。我们可以把他‘救’出来,拥立他为主,打出‘为父申冤’‘清君侧,诛忍冬’的旗号。戴尔家族在旧贵族和部分军队中仍有潜在影响力,那些对忍冬专横不满的人,或许会聚集到这面旗帜下。”

计划风险极大,近乎疯狂。但也是目前唯一可能搅动僵局,甚至给忍冬带来麻烦的奇招。

行动在极度隐秘中展开。牢雾动用了所有埋藏在帝都的暗线,摸清了监狱的守卫换防规律和南笙的关押位置。行动由生鱼片亲自带队,挑选了最精锐、最忠诚的部下。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借助雷声和雨幕的掩护,生鱼片等人如同鬼魅般潜入守卫森严的帝国重刑监狱,制造混乱,精准地找到了形容枯槁、眼神呆滞的南笙。

当生鱼片表明是“蟑螂王”派来救他时,南笙死寂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混杂着恐惧、希望和一种扭曲的激动。

他们成功将南笙劫出监狱,藏匿于一处早己准备好的、位于平民区的秘密据点。很快,在牢雾的精心策划下,流言开始在帝都及周边蔓延:戴尔公爵蒙受不白之冤,是被忍冬伯爵及其党羽构陷!幸存的戴尔公子己得义士相助,即将起兵,清君侧,诛国贼,为先帝(指先皇,暗示当前皇帝受蒙蔽)正名!

牢雾亲自为南笙起草了檄文,文辞激烈,痛陈忍冬专权、迫害忠良、纵兵劫掠的罪行,宣称要为先父洗刷冤屈,恢复帝国朗朗乾坤。同时,檄文中也巧妙地将大蟑螂麾下的力量描绘成“听闻公子冤情,仗义来助”的义军。

这面旗帜果然吸引了一些对现状不满的旧贵族残余势力、以及部分被忍冬打压的军官的暗中支持,他们提供了些许物资和情报。南笙,这个曾经懦弱的贵族少爷,在经历了家族覆灭、牢狱之灾和这突如其来的“拥戴”后,心态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他穿着不合身的、仓促找来的贵族服饰,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背诵着牢雾写好的激昂语句,苍白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仿佛真的相信自己肩负着复兴家族和拯救帝国的使命。

然而,这场仓促的起义,在忍冬绝对的实力面前,如同儿戏。当南笙打着“清君侧”旗号,率领着由生鱼片部众和一些乌合之众组成的队伍,试图向王宫方向发起象征性进攻时,遭到了忍冬留守帝都的亲卫部队的残酷镇压。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起义军顷刻间溃败,南笙在乱军中被生擒。

地牢中,南笙遍体鳞伤,等待着最后的处决。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内心充满了失败的耻辱和对死亡的恐惧。

然而,就在行刑前夜,牢雾再次出现了。这一次,他没有借助蟑螂,而是亲自冒险潜入,展示了他那神出鬼没的另一面。

“失望吗?公子。”牢雾的声音在地牢中显得格外清晰。

南笙抬起头,看着这个将他从地狱救出,又亲手将他推入更深渊的幕后黑手,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但你证明了一件事,”牢雾缓缓道,“在绝境中,你并没有像你父亲期望的那样跪地求饶,而是站着战斗到了最后,哪怕注定失败。这份勇气,配得上一个骑士的称号,虽然……是一个失败的骑士。”

南笙愣住了。

“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牢雾看着他,“‘蟑螂王’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不是作为傀儡,而是作为她麾下的一名骑士。一个向真正导致你家族毁灭的帝国和忍冬,复仇的骑士。”

南笙的瞳孔收缩。家族的覆灭,父亲的“冤屈”,自己的遭遇,以及忍冬的冷酷……所有的仇恨在这一刻被牢雾的话语点燃。他明白了,自己从一开始就是棋子,但现在,他可以选择成为谁的棋子,以及,为了什么而战。

他艰难地抬起头,嘶哑地问:“……我需要做什么?”

“活下去,宣誓效忠。”牢雾言简意赅。

当夜,在南笙即将被秘密转移处决前,另一场精心策划的劫狱(或者说灭口与营救的混合行动)发生,地牢陷入混乱,南笙“奇迹般”地再次消失。

数日后,在下水道那幽暗的“王座”之前,南笙·戴尔,这个失去一切的昔日贵族,洗净了身上的血污,换上了简陋但干净的布衣,单膝跪在大蟑螂面前。他抬起头,眼中不再有恐惧、懦弱或虚妄的狂热,只剩下一种经过淬炼的、冰冷的坚定。

“我,南笙·戴尔,以我逝去的家族之名,以我所承受的冤屈与痛苦起誓,”他的声音沉稳而清晰,在地下水滴声中回荡,“此生效忠于您,我的女王,我的‘蟑螂王’。我将成为您的剑,您的盾,您最忠诚的骑士,首至生命终结,向这腐朽的帝国,讨还血债!”

大蟑螂俯视着他,污垢下的脸庞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接纳与审视的光芒。她缓缓抬起手,一只油亮的蟑螂顺从地爬上她的指尖。

“记住你的誓言,骑士。”她嘶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在这里,没有贵族与平民,只有忠诚与背叛。”

南笙深深低下头:“谨遵御命。”

从此,大蟑螂的麾下,多了一位身份特殊、心怀刻骨仇恨、且绝对忠诚的骑士。而牢雾的棋盘上,一颗原本即将被丢弃的棋子,被赋予了新的、更危险的使命。对帝国的复仇,进入了新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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