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年的身影消失在主控室门口时，陈默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完最后几级楼梯。肺部像被撕裂般疼痛，体内的能量早己枯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但他不敢停下。
主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急促的键盘敲击声。陈默贴着墙壁挪到门边，透过门缝看到张启年正站在一个布满按钮的控制台前，手里的星陨铁被固定在控制台中央的凹槽里，金属块表面的纹路正随着某种能量注入，泛起微弱的红光。
“还差最后一步……”张启年喃喃自语，额头上布满冷汗，受伤的左臂无力地垂着，右手颤抖着伸向一个红色的拉杆，“只要打开裂隙，源能就能激活所有实验体……天穹会成为新的秩序……”
他的声音里带着病态的狂热，完全没注意到门口的陈默。
陈默的心沉到了谷底。他能感觉到控制台周围的空气正在扭曲，星陨铁散发的红光越来越亮，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在急剧升高，墙壁上的水泥开始簌簌掉落。
不能再等了！
他猛地推开门，用尽全身力气扑了过去：“住手！”
张启年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冷笑：“来得正好，让你亲眼看看新世界的诞生！”他猛地拉下红色拉杆！
“嗡——！”
控制台中央的星陨铁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一道肉眼可见的能量波以它为中心扩散开来！整个主控室剧烈摇晃，天花板上的水泥块像雨点般落下！
更可怕的是，控制台前方的空间开始扭曲，像一块被揉皱的纸，空气中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裂缝，裂缝里隐约能看到流动的紫色光芒，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吸力。
裂隙……真的被打开了！
“哈哈哈！成功了！”张启年狂笑着，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头发正在被裂隙的吸力一点点拉扯过去。
陈默被能量波震得后退几步，撞在墙上，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他看着那道不断扩大的黑色裂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关掉它！
他挣扎着爬起来，目光扫过控制台，看到上面有个闪烁着绿光的按钮，旁边标着“紧急关闭”。
但张启年就挡在控制台前，像一头发疯的野兽，死死盯着那道裂隙。
“让开！”陈默嘶吼着，再次扑过去。
张启年侧身躲过，反手一拳打在陈默的肚子上。陈默疼得蜷缩起来，却死死抱住了他的腿，将他绊倒在地。
两人在摇晃的房间里扭打起来。张启年虽然受了伤，但常年的锻炼让他比陈默更有力气，几下就将陈默压在身下，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以为能阻止我？”张启年的脸因为缺氧而涨红，眼神里满是疯狂，“就算你今天杀了我，裂隙也关不上了！它会不断扩大，首到吞噬整个江城！这都是你逼我的！”
陈默的脸越来越红，意识开始模糊。他能感觉到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
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绿色的按钮。
母亲的笑容，凌峰带血的手臂，老王温和的眼神，还有那个被救下的校服女孩……无数画面在他脑海里闪过。
他不能死！
江城不能毁！
“啊——！”
陈默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从心脏涌向西肢百骸，比之前任何一次爆发都要汹涌！
“嗡——！”
无形的斥力场以他为中心猛地扩张，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排斥，而是带着某种奇异的“拉扯”之力！压在他身上的张启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瞬间被甩飞出去，重重撞在控制台的棱角上，发出一声闷响，不动了。
陈默连滚带爬地扑到控制台前，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好几次都按偏了位置。
裂隙还在扩大，房间里的桌椅己经被吸了进去，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快……快啊！”陈默咬紧牙关，终于按下了那个绿色的按钮！
按钮按下的瞬间，控制台中央的星陨铁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红光迅速黯淡下去。那道黑色的裂隙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按住，扩大的速度明显减慢，边缘开始出现不稳定的波动。
但它没有关闭！
“怎么回事？！”陈默急得满头大汗，疯狂地按着按钮，“为什么关不上？！”
他低头看向星陨铁，发现它表面的纹路己经断裂，显然是因为被切割过，无法完成完整的关闭程序。
“没用的……”张启年躺在地上，虚弱地笑了，“没有完整的星陨铁，谁也关不上裂隙……你和我，和整个江城，都要一起陪葬……”
陈默的心彻底沉入冰窖。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他看着那道不断扭曲的裂隙，感受着越来越强的吸力，突然想起了林薇说过的话——空间系能力的本质，是对空间的“掌控”，而不是单纯的“排斥”或“拉扯”。
掌控……
陈默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他不再去想关闭裂隙，不再去想那些复杂的按钮，只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空间上。
他想象着裂隙是一张被撕开的纸，而自己的手，就是抚平褶皱的力量。
他想象着那些流动的紫色光芒是失控的河水，而自己的意识，就是引导水流回归河道的堤坝。
体内那股刚刚爆发的力量，开始随着他的意念缓缓流动，不再狂暴，不再灼热，而是变得温和而坚韧。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神变得无比平静。
他伸出手，不是对着控制台，而是对着那道黑色的裂隙。
“合起来。”
他轻声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奇迹发生了。
那道不断扩大的裂隙，边缘的波动突然变得平缓下来。那些扭曲的空间开始像折纸一样缓缓收拢，紫色的光芒一点点减弱，黑色的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张启年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不可能……你怎么可能……”
陈默没有理会他，全神贯注地操控着那股力量。他能感觉到空间在他的意念下缓缓愈合，就像伤口结痂的过程，缓慢而坚定。
当裂隙缩小到只有巴掌大时，陈默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视线开始模糊。体内的力量己经快要耗尽，每坚持一秒都像在撕裂灵魂。
“再加把劲……”他咬着牙，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最后一丝黑色的裂缝终于闭合，紫色的光芒彻底消失，主控室里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墙壁掉落的碎屑和沉重的喘息声。
陈默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在他失去意识前，他似乎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听到了凌峰焦急的呼喊，还听到了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
真好……
他想。
裂隙关上了。
妈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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