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甜腻的香气像蛛网，黏附在每一次呼吸里，蚕食着我的意志。我死死咬住下唇，舌尖的腥甜和痛感是此刻对抗昏沉的唯一武器。身体软得不像自己的，只能紧紧贴着冰冷书架的阴影，感受灰尘无声地落在颤抖的睫毛上。
王妈就站在几步之外，那道微弱的手电光束在她戴着手套的手指间稳定移动，精准地拨动着密码盘。咔哒、咔哒——机械转动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黑暗中如同丧钟，一下下敲在我心上。她怎么会知道密码？周曼云竟然连这个都交给了她？那陆星燃呢？那个眼神桀骜却别扭地递出橄榄枝的少年，他提供的门禁和监控拦截，难道真是请君入瓮的毒饵？
绝望像冰水，从头顶浇下，连指尖都冻得发麻。我看着王妈的动作，她太熟练了，熟练得仿佛打开过无数次。母亲留下的最后庇护，外公真正的意图，难道就要在我眼前被这个帮凶窃走？
就在保险箱门即将弹开的电光石火间——“啪嗒”。
一声极轻的异响，从图书馆最深、最暗的角落传来，像是一本厚重的古籍从高处跌落。
“谁？！”王妈的反应快得惊人，手电光瞬间熄灭，压低的厉喝里带着猝不及防的惊惶。
黑暗彻底吞噬了一切。
我的心跳在那一刻几乎静止，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声音大得让我怀疑会被听见。不是意外。那声响太突兀，太刻意，像是……投石问路。
空气凝固了。浓稠的黑暗里，感官被无限放大。我能闻到陈年纸墨的味道，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嗡鸣，更能清晰地感觉到——两道视线。
一道来自近处惊慌失措的王妈，她像受惊的老鼠，警惕地梭巡着黑暗。
而另一道……来自更深、更远的暗处。冰冷，锐利，不带丝毫温度，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划过我和王妈所在的区域。那不是王妈同伙的眼神，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带着洞悉一切的冷漠和……一丝极淡的玩味。
是谁？陆沉渊？他像一座无法揣测的冰山，前一刻用带着松木冷香的手为我挡开麻烦，下一刻就可能将我推入更深的漩涡。是他吗？他在看着这一切？看着我的狼狈，我的挣扎，像看一场早己安排的戏码？
还是周曼云布下的另一重杀机？她心思缜密毒辣，怎么可能只派一个王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王妈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她屏住呼吸，不敢再有任何动作。黑暗成了最好的保护色，也成了最恐怖的煎熬。
僵持。令人窒息的僵持。
我蜷缩在阴影里，药力让西肢百骸都泛着酸软，冷汗早己浸透单薄的衣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不能动，不能出声，甚至连呼吸都要放到最轻。我知道，那双暗处的眼睛正在判断，在权衡。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声的压力碾碎时，那道冰冷的视线，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极其细微地，偏向了我藏身的方向。停留了短暂的一瞬，仿佛确认了什么。
然后，毫无征兆地，图书馆另一端，靠近入口的地方，传来一声清晰的、慵懒的猫叫。
“喵——”
声音拖得很长，在空旷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恰到好处地打破了这致命的平衡。
王妈显然松了口气，尽管这口气松得极其谨慎。她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大概是抱怨这宅子里野猫真多。猫叫分散了她的注意力，也给了她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但我心里清楚，那不是猫。陆宅干净得连只蚂蚁都难找，哪来的野猫？
那声猫叫，是信号，是解围，还是……警告？
王妈似乎不敢再久留，她重新打开手电，光束不再像之前那样稳定，匆匆照向保险箱。她快速转动最后几下密码，箱门发出轻微的“咔”声，开了。她伸手进去，摸索着，很快掏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的、扁平的物体。看形状，像是一份文件。
我的心猛地一揪。
她拿到了！她真的拿到了！
王妈将东西迅速塞进怀里，关好保险箱门，又将滑开的墙板恢复原状。做完这一切，她几乎是踮着脚尖，像幽灵一样快速朝着与猫叫传来方向相反的另一个出口溜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图书馆里，重新只剩下我一个人……不，或许还有那双眼睛的主人。
我依旧不敢动。王妈走了，但更大的危险可能还在暗处。那声猫叫之后，那道冰冷的视线似乎也消失了，但那种被猛兽盯上的毛骨悚然感，依旧残留在我背上。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或许只有几分钟，或许更漫长。首到确认周围再无声息，我才尝试着动了动几乎麻木的手指。的效力还在，头晕目眩，但我强撑着，扶着书架，一点点试图站起来。
腿软得厉害，刚一首起身，就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栽倒。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从侧后方的阴影里伸出来，稳稳地扶住了我的胳膊。那只手骨节分明，带着熟悉的、冷冽的松木气息，温度却比记忆里更灼人。
我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微弱的光线从高窗滤进，勾勒出一个挺拔冷硬的轮廓。陆沉渊就站在我身后，近在咫尺，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沉静如古井，看不出丝毫情绪。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刚才那双眼睛……果然是他！
“连站都站不稳，”他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却像羽毛一样刮过我的心尖，“还想学人半夜寻宝？”
他的手掌滚烫，透过薄薄的衣料熨贴着我冰凉的手臂，带来一阵战栗。我想挣脱，却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靠着他手臂的支撑勉强站立。额角似乎又残留起他之前挡开麻烦时，那短暂触碰留下的冷冽气息。
是救赎，还是更深的陷阱？他目睹了全过程，却选择在最后时刻才现身。他赶走了王妈，保住了……不，王妈拿走了东西！那份油布包裹的文件！
“东西……她拿走了……”我声音沙哑，带着不甘和虚弱。
陆沉渊垂眸看着我，眼神里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复杂情绪，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一件赝品罢了。”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真的，早就调换了。”
什么？我愕然抬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睛。
他微微俯身，靠得更近，冷冽的松木香几乎将我包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林晚晴，”他叫我的名字，每个字都敲在心上，“这场游戏，你玩得起吗？”
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留下一个冰冷的问号，和一片更深的迷惘。
作者“阿秘”推荐阅读《保姆合约？重生后我让首富当保镖》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8QJ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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