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流水般过去,转眼间,顾廷烨便要满周岁了。
这孩子的满月宴当初并未大办。那时顾偃开对这小儿子和他母亲白氏的情分尚浅,便以尚在父母三年孝期为名,只在府中简单摆了一桌。白氏性子温婉,自然不曾多言。
可这一年来,小小的顾廷烨竟展露出非同一般的聪慧。未满周岁便能走得稳稳当当,小嘴伶俐,会说的话一日多过一日,更难得是天生一副讨喜性子,上至宁远侯顾偃开,下至照看他的乳母嬷嬷,无一不被他哄得眉开眼笑,真心疼爱。
顾偃开在日渐放下心防后,与白氏朝夕相处间,情意也愈发深厚。虽或许还不及对亡妻的那份深刻,却也是实实在在付出了真心。因此,他便想借着儿子周岁,好生操办一场,将先前草草了事的婚宴和满月宴一并弥补回来。
顾偃开不仅通知了顾家西房、五房的族人,广邀朝中同僚,更是特意派人远赴扬州,要接顾廷烨的外祖父入京。顾家乃开国功臣,世袭罔替的侯府,这般阵仗,朝中官员大多都愿赏光。既不敢得罪军功赫赫的宁远侯,又能借此机会结交人脉,何乐而不为?
收到京城来信时,白老爷心头一喜,只当是女儿的日常家书。 这一年里,嫁入侯府的女儿书信往来不断,字里行间总说着生活美满、烨哥儿聪明可爱、官人体贴入微。白老爷虽因此宽心不少,但终究不及亲眼得见来得踏实。只是他深知侯府门第高深,自己一介商贾,生怕给女儿徒增烦扰,只得将那份对女儿和外孙的惦念深深压在心底。
他着信封,目光落在落款上,不由得一怔——竟是他那侯爷女婿亲笔。信中是邀他上京参加外孙周岁宴的。白老爷将信中那恭谨而恳切的言辞反复读了几遍,脸上渐渐漾开笑意,连叹了三声“好”,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好,忙不迭地吩咐下人赶紧收拾行装,准备上京。
这一年,客居侯府的秦子烟倒也过得安稳。除却年节时分需去兄嫂处略尽礼数,她大多时候都留在侯府,时而与白氏品茗闲谈,时而做些女红,偶尔帮白氏打理些账目,或是教导顾廷煜功课,逗弄顾廷烨玩耍。
秦家兄嫂与白氏都曾为她提过几门亲事,却都被她婉言推拒了。她见惯了白氏与顾偃开日渐情深,心中羡慕,只盼着自己将来也能得一个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若终究难觅良缘,像如今这般在侯府安然度日,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近日侯府上下为着小公子周岁宴忙碌不休,秦子烟自然也闲不下来。她出身侯府,自幼耳濡目染,管家理事是一把好手。有她从旁协助,白氏处理起各项事宜来,果然顺手了许多。
时光倏忽,转眼便是宴席前一日。白氏正与秦子烟对着宾客名录做最后的核验,忽听得下人来报,说是门外来了一位客人,顾廷烨:开局重生小婴儿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顾廷烨:开局重生小婴儿最新章节随便看!自称是大娘子的父亲。白氏闻言,眸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彩,当即放下手中册子,疾步朝前厅走去。
刚踏入前厅,便见父亲负手立于堂中,背影熟悉得让她鼻尖一酸。“父亲!”她唤出声时,激动的泪水己忍不住夺眶而出。白老爷回头,见女儿面色红润,身形似乎比在家时更显丰腴了些,心下便知她所言非虚,在侯府的日子确实顺遂。
可他还是忍不住细细端详着女儿,关切地问:“瑾儿,在侯府一切可都真如信中所言?无人给你气受吧?我的烨哥儿呢,可好?”
“女儿一切都好,父亲放心。”白瑾赶忙上前扶父亲坐下,又扭头吩咐,“常妈妈,快去把烨哥儿抱来,让他外祖父好好瞧瞧。”
不一会儿,顾廷烨便被乳母牵着小手带了进来。他像模像样地先给母亲请了个安,小嘴甜甜地道了句“母亲安好”,随即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便好奇地转向了白老爷,口齿清晰地奶声道:“孙儿给外祖父请安,愿外祖父身体康健,诸事顺遂。”
这一声“外祖父”叫得白老爷心花怒放,当即将小外孙揽入怀中,连声道:“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唯有顾廷烨自己知道,此刻心中满是隔世重逢的酸楚与喜悦。他依偎在外祖父怀里,更是搜肠刮肚地说着稚趣之言,只想让这位慈爱的老人多展笑颜。
不久,顾偃开下朝回府,听闻岳丈己到,换下官服,便匆匆赶来前厅相见。
“小婿见过岳丈大人。”他对着白老爷,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这份恭敬,不仅是感念白家昔日挽救侯府于水火的恩情,更是对这位培养出如此贤淑女儿的岳父发自内心的敬重。
“哎呀,侯爷快快请起,这如何敢当。”白老爷急忙上前搀扶。顾廷烨眼见气氛微凝,机灵地插进话来,手舞足蹈地说起自己与哥哥顾廷煜的趣事,童言稚语果然逗得三位长辈开怀大笑,方才那点微妙的尴尬瞬间消散。
至晚膳时分,白老爷自然被顾偃开夫妇留下用饭。席间,他也见到了顾廷煜。这孩子虽身子看着单薄,却礼仪周全,随着顾廷烨恭恭敬敬地唤了他一声“外祖父”。白氏平日待他如何,他都记在心里,这声称呼叫得真心实意。
白老爷见这孩子知书达理,心中亦是喜爱,温言道:“煜哥儿真是懂事。外祖父也给你备了份小礼物,待用完膳便拿给你。”顾廷煜听了,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
夜色渐深,白老爷起身告辞,欲往城中客栈安置。顾偃开自是再三挽留,白老爷却仍顾虑侯府规矩,怕女儿为难。正推辞间,依偎在他身边的顾廷烨扯着他的衣袖,软声央求道:“烨儿要和外祖父住一起,外祖父不要走嘛。”孩童一句依恋之语,瞬间触动了白老爷心中最柔软处,他终是笑着点了点头,答应在侯府住下。
是夜,白老爷便歇在客院。顾廷烨赖在老人身边,听着他讲述行商西方听闻的奇闻趣事,祖孙二人说着笑着,首至安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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