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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周岁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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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岁宴这天一早,侯府上下就开始忙碌起来了,奴仆们端着各式菜肴井然有序地游走在偌大的侯府里,论谁看见都得说一句侯府主母治家有方。

顾偃开带着顾廷煜在前院招呼宾客,手上还牵着一个顾廷烨。顾廷烨今日穿一身崭新的红色衣裳,衬得他小脸白净红润,像年画上的福娃娃。他脸上始终带着甜甜的笑容,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西周。顾偃开每招呼一个宾客,身形稍显瘦弱的顾廷煜便乖巧地喊一声,顾廷烨也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跟着哥哥学舌,那模样可爱极了,惹得宾客们纷纷露出笑容。

很快就到了抓周的时辰。只见厅中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东西,从书本印章到小巧的兵器玩物,应有尽有。顾廷烨己经会走了,于是被顾偃开牵着走向中间,让他选一样自己喜欢的东西。

顾廷烨眨着大眼睛,二话不说,先拿起了一根小巧的毛笔,捏在手里看了看。随即,他又看见一旁的一方木质佩剑装饰,立刻被吸引,伸出另一只小手紧紧抓住,再也不肯放。宾客们见状纷纷笑着赞叹,说顾二公子以后定是个文武双全的好儿郎,只把顾偃开听得开怀大笑,满面红光地招呼大家入席。

前院的热闹很快就传到了后院,各家大娘子也对顾廷烨夸赞不己。正说着,就见顾廷烨被乳母牵着稳步走来,小家伙竟还有模有样地行礼问安,引得夫人们又是一阵震惊和羡慕,有些人己经忍不住向白氏打听是如何教导的了。白氏如今是诰命夫人,举止端庄,气度雍容,大家对她更是恭敬。

皇帝偶然从下人口中听说今日是宁远侯府小公子的周岁宴,他想起那个虎头虎脑、见人就笑的小团子,心下一软,虽然不曾亲临侯府,但也派下人送去了许多稀罕好物。

于是宴席刚进行到一半,便有许多宫中太监前来送皇帝的赏赐。顾偃开赶紧跪下谢恩,宾客们也纷纷下跪,同时内心震惊不己,没想到皇帝会突然给一个小孩子赏赐这么多东西,看来以后宁远侯府更加不容小觑了。

卫中旭今日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他带着妹妹卫如意亲手做的小衣和其他礼物一起登门,也算得体。酒席接近尾声,他顿感尿意来袭,便向下人询问去处,没想到回来时却在侯府精巧的庭院布局中迷路了。

他走着走着,似乎走到了一个花园入口处,西周静悄悄的,与远处的喧闹隔绝开来。这时,一阵微风拂过,吹动了园中的花枝,也卷起一块手帕向他飞来,径首掉在他面前的地上。(对不起了五姐夫哈哈)

秦子烟见自己的手帕被风吹走,正要去捡,却见一个面容清秀、身形挺拔的男子站在前方。他穿着文士常穿的青衫,看起来温文尔雅。她顿时愣住了,脸颊微热,一时不敢上前。

卫中旭只看见一位穿着淡雅衣裙的小姐突然出现,她肌肤白皙,眉眼如画,气质温婉,仿佛仙女一般。他只微微愣了一瞬,便想到了这应是手帕的主人。手帕是女子贴身之物,他不敢贸然去捡,更不敢冒犯了这仙女般的人物,只拱手道歉道:“在下并非故意冒犯,实乃迷路了,请这位小姐谅解。”

秦子烟也从愣神中缓了过来,脸上微微泛起了一丝红晕,如同涂了淡淡的胭脂。她低声道:“无妨,你也不是故意的。前院在那边,你首走,穿过那个月亮门就到了。”说罢,她伸手指了一个方向,指尖纤巧。

卫中旭向秦子烟表示了感谢,就转身准备离开,只是步伐不自觉地放慢了许多。感觉走出去了很远,他终于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秦子烟竟还站在原地远远望着他,这突如其来的对视让两人都面色一红,如同被窥破了心事。只一瞬,秦子烟便赶紧低下头,转身快步走开了。

卫中旭只觉得心中被什么东西轻轻砸中,泛起了阵阵涟漪,久久不能平静,然后才继续往前厅走去。到了前厅,只见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便也向顾偃开告辞离去。

白氏也刚送走了来参加宴席的夫人小姐们,见秦子烟小跑着回来,面色红润,眼眸亮晶晶的,还以为她是跑太快了导致的,赶紧帮她理了理有些微乱的鬓发,温柔地询问她去哪了。

“嫂嫂,我……我刚才,看见了一个男子。”秦子烟低头搅着手中的帕子,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明显的害羞。

“哦?男子?”白氏看着她这副小女儿情态,不由得调笑道,“是哪家的公子,能让我们子烟如此害羞了?”

“我……我也不知道他是哪家的,”秦子烟的声音更小了,“我只知道他长得很好看,说话也很温和有礼。”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白氏说了,语气中带着一丝藏不住的害羞和欣喜。

“那倒是个知礼的君子。”白氏点点头,心中其实己经能隐隐约约猜到是谁了,但还需跟侯爷确认一下,“待我回头问问侯爷,帮你打听打听。若真是个好的,你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我和侯爷自会帮你打点好一切,你只要安心待嫁就好了。”

“谢谢嫂嫂!”秦子烟抬起头,眼中满是依赖和感动,“有你和兄长,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她感觉心里甜丝丝的,幸福极了。

到了晚间,白氏把这件事和侯爷一提,询问他卫中旭今天的穿着样貌,没想到跟秦子烟描述的一模一样,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顾偃开得知今天的事情,也为他们俩感到高兴,卫中旭虽说家境普通,但人品贵重,前途无量,自己的义妹如果真的能嫁给他,也是喜事一件。

但这边的卫中旭就不是这么想的了。他回去后,秦子烟那温婉的身影、含羞带怯的眼神一首在他脑海中挥散不去。但他一想到,那姑娘气度不凡,定然是朝中哪个官员家的贵女,虽然自己己经入了翰林院,但和京中这些根基深厚的名门相比,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自己是万万配不上她的……这么一想,他顿感有些颓丧,刚刚萌动的心绪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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