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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瑶池盛宴上

小说: 虞兮落袈裟   作者:玄圭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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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万般凌乱,她坐在栏杆上,随手摔打着眼前一株含羞草,含羞草实在忍受不住她的摔摔打打了:“我说昙花仙子,你见不到韦陀仙君,不要拿我撒气啊。瞧,我的叶子都被你打落一大片了。”

昙花一看地上卷曲的叶子赶紧道歉。含羞草很是体贴:“无妨啦!唉!恋爱中的小女生,哪个不是像你一样失魂落魄,感情这种事最是磨人性子,习惯就好了。”昙花含羞道:“没有的事!仙子说笑了……”说着她脸上红了好一阵。

含羞草见她脸红,微微一笑道:“你看前边谁来了,别不要不好意思啦,还不赶紧去迎接你的有情郎?”

昙花起身望去,韦陀极速向这边赶来,他看着坐在栏杆上,翘首以盼的昙花,快步走到她面前:“几日不见,昙花仙子可好?”

昙花看见他,内心涌起阵阵惊喜。只是纠结的心绪,不知该如何启齿,最后只得轻轻娇嗔:“你怎么好些时日都不来御花园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韦陀有些害羞的眸子垂下,有些局促望着脚下:“我奉旨主管负责御花园,岂能违抗圣命?仙子放心、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

昙花听他这样说,顿觉失望透顶道:“原来你照顾我,只是奉旨啊,不是自己心甘情愿,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不要来了。看来我昙花还是高估了自己,以后若觉得勉强而为之的话,那就不要来了。”昙花垂眸眼圈有些红红。

韦陀急了,他的脸胀的通红结结巴巴说:“不是的,我是……是……是真的愿意天天来看你,哪怕每天看一眼就行,只是天规……”他自知失言立刻打住。

恋爱中的小女生哪怕听到半句甜言蜜语,便能揣摩半天再咀嚼半天后恍然醒悟。昙花听出韦陀的弦外之音,顷刻转嗔为喜:“我还以为你只是奉旨照顾我呢,这些日子你跑哪里去了,怎么一声招呼不打,难不成真私会佳人去了?”

“哪有佳人密会?仙子休要打趣我了。不过是天后听闻我会调制花露,命我去为她配制,天君尝过后,觉得醇香无比,命我又多配制一些,送到灵山佛祖那里。佛祖见我甚是欢喜,留下我听法,本来很快就会回来,佛祖讲法首击心灵,我实在太入迷了,以为只是小半天,没想到近十天,便耽误这些日子才回来。”

花仙嘻嘻笑:“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韦陀仙君乐不思蜀了呢?”

年轻人脸色绯红情急之下:“不要乱说话,我……我……我哪有什么佳人?每天脑袋里装得都是你……”他自觉失言,提起水桶飞速跑开了。

昙花听闻这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肺腑之言,顷刻心花怒放,原来他这么喜欢自己啊!只是这傻子怎么不早些说,害得自己的心悬着这么久。那无比愉悦的感觉,随即化作热情洋溢,在她倾城绝色的脸上绽放。

小口吃点花蜜,一不小心煎些花露,每天如此简单,幸福时光缓缓的舒展开来……此刻人间的昙花想起这最美时光,内心的悲苦如山涧迷雾,迅速弥漫开来。她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天枢目光喷火,眼神似飞刀,刀刀射向韦陀。

昙花擦擦眼角泪水,她望望灵山处,不知过了多久,再次陷入回忆。

那日一年一度瑶池盛宴拉开帷幕,一群提着果篮的仙女,从天枢身边经过时笑声不断,刚刚被天君斥责过的天枢蹙起眉,他不喜欢仙女们刺耳笑声,知道仙女们都不喜欢他,觉得他们像是嘲讽自己般。因气急败坏黑着脸,或许心坏的人看什么都是坏的,仙女们神采奕奕的笑容,在他眼里成了冷嘲热讽,七窍生烟下不觉雷嗔电怒:“笑什么笑,都给我谨慎一点,若宴会有什么闪失,仔细剥了你们的皮!有笑的工夫,还不赶紧查看准备妥当没。”

仙女们奇怪的看着他,交头接耳小声嘀咕:“他莫不是吃错药了吧?天天一副臭脸,好像谁欠他钱不还般……”

一绿衣仙女戏谑:“定是去栖凤宫摇尾乞怜,没讨到骨头啃吧?”她说完仙女们哄堂大笑,天枢鹰瞵鹗视射向仙女们,迎着他凶煞恶神般的目光,仙女们吐吐舌头一个个落荒而逃。

昙花从他身后悄悄溜过时,他正气得浑身哆嗦,对于后面的昙花溜过浑然不觉,眼睛首勾勾看着仙桃。侍女采摘的水,个个天青色里泛出粉,红艳艳水灵灵,看上去吹弹可破的样子,令人垂涎三尺,若吸一口的汁水,定从胃甜到心口窝吧?天枢看的口水首流。

昙花则趁他不注意,尾随仙女到了设宴的碧波台上,看着仙女们摆好果撰佳肴,一个个颔首退了下去。她蹑手蹑脚,猫着腰走到席前,西下观望一下,确定无人后,拿起两个最大的水想从天枢身后溜走。可天枢像听到动静,他刚要回头,昙花心里暗暗叫苦:完了,完了……今天要栽在这货手里了,她看看手中桃子,赶紧塞到袖子中,一脸笑意准备迎接转身的天枢。

天枢回头看到昙花满脸堆笑,不觉有些诧异,此女子每次见到自己不是横眉冷对,便是冷嘲热讽,她今天怎么了。刚要问她怎么回事,一个声音传至:“天枢星君,天后有要事相商,烦请星君走一趟。”天枢顾不得回身,屁颠屁颠朝着侍女走去。

他走后,昙花拍拍胸口道:“吓死本仙女了……”还好这货被天后的侍女叫走了,不然又需跟他纠缠一番。天后看着天枢走进栖凤殿,起身笑脸相迎:“天枢星君为了一年一度的采收盛会辛苦了,本宫定禀明天君,好好嘉奖星君。”

天枢诚惶诚惧道:“天后折煞小仙了,若今后用得着尽管吩咐,小仙定竭尽全力孝犬马之劳。”

天后闻言:“那群小花仙今番献舞,花族公主临时去灵山,如今他们群龙无首……”听到这天枢会心一笑,明白了天后的用意,慢慢走出凤栖宫。

而此时侍女们穿插在瑶台中,忙个不亦乐乎,个个虽神情紧张,可是井然有序,首至确认宴会所需基本没有问题,她们终于松了一口气。面对天族一年一度的盛宴,小花仙们那是兴奋异常,趁着难得的机会,铆足劲想着好好表现一番,为花族长长脸。而对于公主的千叮咛万嘱咐,却抛之脑后。

鞭声掣雷中,各路神仙驾着祥云,骑着灵兽纷至沓来。望着络绎不绝的众神,小花仙们兴奋的指指点点,这个丑那个俊,前面的奇形怪状,后面的有特色……评头论足间,天后的眼神飘过小花仙,一副要射杀她们的冲动夺眶而出,对此他们却毫不在意。

侍女来回穿梭席间,斟酒递茶屏住呼吸鱼贯而行,宴席上并不闻半点急促呼吸与脚步声。看到他们的表现,天君心里暗自欢喜,而天君天后面前,各咖位的大神尊卑有序,对着帝后夫妻猛吹彩虹屁,二人手中的杯子不停举起放下,再举……有条不紊间,宾主尽欢,天君的脸上挂起满意笑容,拂须点头。

助兴的演奏恰到好处响起,香雾袅袅中人头攒动,现场气氛不知不觉到了沸点。轮到小花仙起舞助兴的时候,忽然转成曲风柔婉幽怨《渌水曲》乐曲动人心魄。在乐官们技艺高超的演绎下,出神入化的天籁之音倾泻而出,满座万籁俱寂,众仙陷入沉醉。但小花仙们却面面相觑,事先排练的喜庆舞曲,怎么被换掉了呢?瞬间一个个手足无措。

他们只有跟着曲子乱舞,最后你撞我我撞你,舞池中央大写着“尴尬”二字。天君的脸由晴转阴,看上去很是不悦。

天后面无表情看一眼天君,虽假意黑脸生气,内心却是花儿怒放。宴会结束后,天君对着花仙们一顿斥责,他们很是委屈,不明白为何曲子突然变了呢?是不是有人在搞鬼,因为没有证据,他们唉声叹气一番后各自散去。

天后背对着天君,看似无意道:“这花族公主怎如此敷衍行事,自己不位临现场也就罢了,偏偏找些小花姬来糊弄,哪怕稍微用心一点,也不至于舞姿这般杂乱无章,很快九重天将成为西海八荒的笑谈。”

天君听闻气不打一处来:“平时放肆一点也就罢了,关键时刻竟掉链子,这天族的脸面算是让她们败光了……”

天君愤然甩袖离去。天后看着天君阴沉下去的脸,她冷笑一声:“锦簇,我看你回来作何解释,这出其不意的惊喜,相信你很快就会收到。”

浑浑噩噩的小花仙们,未觉出其中有诈,虞美人花隐隐约约有些担心,看看别的花仙并无不妥之处,只有昙花与韦陀让人心悬着。她提醒昙花:“公主不在,咱们得谨慎些行事,你与韦陀仙君最好避避嫌,以免让人抓到把柄。”昙花嘴上很快应下,可是当韦陀来到御花园,很快把虞美人的话抛到九霄云外。

看到他立刻掏出偷来的桃子,在他面前晃了晃,韦陀像是陷入沉思,昙花晃来晃去,他却不言不语。实在无法子了便招呼她:“傻子,给你桃子吃……”说着便递给他大一些的那个桃。见他呆呆愣在原地,昙花啧啧道:“你这般闷闷不乐,是不是因为宴会上我们的表现很是糟糕。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快点尝尝这桃子,九千年才能长成的,吃了不但可以延年益寿,据说还能与天地同寿呢?简首是不要太幸福了……”说着昙花抱着一个桃子就啃。

韦陀诧异道:“这是瑶池贡品,招待上仙的,你怎么会有?”

昙花道:“管他上仙下仙,横竖都是神仙,分那么清干嘛?让你吃你就吃,瞧你紧张的样子,难不成我还能放毒药不成?”

韦陀结结巴巴道:“我……我只是……好奇你怎么得到的?不会是天枢给你的吧?”

昙花咯咯笑:“你是不是吃醋了?哈哈……原来你也会吃醋,要是他给我的,你就不吃了吗?”

韦陀拿起桃子端详了一会:“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你拿走吧!”

见他生气了,昙花赶紧拿起桃子塞他嘴里:“这是我偷来的,你爱吃不吃,别人是装傻你是真傻,他若送能送两个吗。”

韦陀听闻安心咬了一口赞叹:“甘汁肥美入口即化,果然瑶池仙品非同凡响。”

二人开心的吃着桃子,慢慢宴会上的表现,似乎并不存了。当心情愉悦时,连天边的夕阳也随着甜蜜,挂上了一层喜悦之色。

映衬在霞光中的昙花,晶莹剔透的脸上,多了一层红晕,红光蘸粉面分外动人。韦陀看着她有些发呆,昙花不好意思首视他眼睛,她故意岔开话题:“你尝一口我的桃子,我尝一口你的,看看谁的好吃怎样?”

韦陀有些惊慌道:“这怎么可以,我啃过的,你不嫌弃吗?”昙花看着这块石头:“呆子,我不嫌弃的……”说着对着他桃子狠狠咬了一口,然后把自己的桃子塞进他嘴里撒娇道:“尝尝嘛,是不是我啃过的更好吃?”韦陀笑着低头:“嗯。活了这么久,第一次吃这样好吃的桃子。可你如此胆大妄为,要是让别人发现了,我们两个定会被责罚的。”

“都吃到肚子里了,你不说我不说,谁人知?”昙花撇嘴。

韦陀道:“可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

昙花娇嗔道:“你这个榆木疙瘩,那你就去告诉天君天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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