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觉得，秦卫东给她安排的“学习机会”，一次比一次像极限挑战。
这次是接待一个南方来的重要客户，对方点名要体验“地道川菜”。秦卫东首接对梅香说：“你本地人，餐厅和菜品你来推荐安排。”
梅香脑子里瞬间闪过自家油烟缭绕的火锅店，赶紧把这个可怕的念头压下去。
她翻遍了美食APP和同事推荐，最后选定了一家口碑不错、环境雅致的精品川菜馆。
预订，确认菜单，安排车辆……梅香忙得脚不沾地，感觉自己像个旋转的陀螺。
她反复核对流程，生怕在客户面前给公司丢脸，更怕在秦卫东面前露出怯态。
接待当晚，梅香穿着得体的套装，提前半小时到了餐厅检查准备工作。
秦卫东和客户随后抵达。客户是个五十岁左右、身材微胖、笑容可掬的王总，一开口带着浓浓的江浙口音。
“秦总，这位是？”王总笑眯眯地看着梅香。
“我的行政助理，梅香。今天的安排都是她负责的。”秦卫东介绍道，语气平常。
“哦？梅小姐很能干嘛！”王总笑着夸赞。
梅香紧张得手心冒汗，努力维持着职业微笑。
落座后，服务员递上菜单。王总大手一挥：“入乡随俗！梅小姐是本地人，肯定知道什么最地道，你来点！”
压力再次给到梅香这边。她深吸一口气，根据之前做的功课，尽量均衡地点了些招牌菜：宫保虾球、开水白菜、夫妻肺片、樟茶鸭……最后，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加了一道硬核川菜——麻婆豆腐。
“麻婆豆腐好！这个最出名！”王总表示赞同。
点酒水时，王总要了红酒。服务员熟练地开瓶，为王总倒上，然后转向秦卫东。秦卫东微微摆手示意不用，目光却看向梅香：“梅香，你陪王总喝一点。”
梅香：“？？？”
她几乎能听到自己脑子里“嘎嘣”一声，像是某根弦断了。陪客户喝酒？她根本没这经验！而且……她酒量奇差，属于一杯倒的类型！
“秦总，我……”她试图拒绝。
“没关系，少喝一点，助兴。”秦卫东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
王总也笑眯眯地附和：“对对对，梅小姐别客气嘛！”
梅香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看着那暗红色的液体注入自己的高脚杯，感觉像在看一杯鹤顶红。
菜陆续上桌。王总对每道菜都赞不绝口，尤其是那道麻婆豆腐，他吃得额头冒汗，连连呼过瘾，一边吃一边猛灌红酒解辣。
“梅小姐，别光看着，一起，一起！”王总热情地举杯。
梅香只好端起杯子，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酸涩的味道让她皱起了眉头。
秦卫东似乎觉得很有趣，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也象征性地举了举自己那杯茶水。
席间，秦卫东和王总主要在用家乡话交谈，梅香大部分时间听不懂，只能保持微笑，偶尔在秦卫东目光扫过来时，配合地点点头。
她感觉自己像个摆设，还是那种需要陪酒的摆设。
为了不冷场，也为了拖延喝酒的速度，梅香开始主动介绍每道菜的特点和背后的饮食文化。
说到她熟悉的领域，她渐渐放松下来，语言也流畅了许多。
王总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提问。
秦卫东则安静地听着，偶尔补充一两句，目光大部分时间落在梅香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又似乎有点……欣赏？
当梅香介绍到麻婆豆腐的“麻、辣、烫、香、酥、嫩、鲜、活”八字箴言时，王总哈哈大笑，再次举杯：“说得好！梅小姐不仅是美女，还是美食家！来，为了这个八字箴言，再喝一口！”
梅香心里叫苦不迭，只能再次端起杯子。
这次她喝得稍微大口了一点，试图尽快结束这折磨人的环节。
酒过三巡，菜也吃得差不多了。梅香感觉自己的脸颊开始发烫，脑袋也有点晕乎乎的。那半杯红酒的后劲，正一点点蚕食她的清醒。
王总心满意足地擦擦嘴，对秦卫东说：“秦总，你们这位梅小姐，真是又漂亮又能干！今天的安排非常好！我非常满意！”
秦卫东微笑回应：“王总满意就好。”
结账时，秦卫东很自然地递出信用卡。梅香强撑着精神，准备起身去处理后续事宜。刚站起来，却觉得脚下有点飘，身子晃了一下。
一只温热的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
是秦卫东。他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动作自然地将她微微不稳的身形稳住，语气平淡地对王总说：“王总，我让司机先送您回酒店。”
他的手掌很有力，隔着薄薄的西装面料，温度清晰地传递过来。梅香像被烫到一样，瞬间清醒了大半，慌忙站首身体，低声道：“谢谢秦总，我没事。”
秦卫东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松开了手，但那短暂的触感和温度，却留在了梅香的胳膊上，挥之不去。
送走王总，只剩下梅香和秦卫东站在餐厅门口。晚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梅香脸上的燥热。
“今天表现不错。”秦卫东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开口道，“尤其是菜品介绍，很专业。”
“谢谢秦总。”梅香低着头，不敢看他，心里乱糟糟的。是红酒的作用，还是别的什么？
“走吧，送你回去。”秦卫东转身走向停车场。
这一次，梅香没有拒绝。她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他扶住自己的那一幕，还有他手心那灼人的温度。
车子依旧在巷口停下。梅香道谢下车，看着车子离开，却没有立刻回家。
她靠在巷口冰凉的墙壁上，仰头看着被城市灯火映照得发红的夜空，感觉自己的心跳，比刚才在饭桌上喝酒时，跳得还要快，还要乱。
她摸了摸依旧发烫的脸颊，心里哀嚎一声：完了，梅香，你好像……真的有点不对劲了！
而这一切，都被二楼窗口举着望远镜的梅芳，看了个一清二楚。她放下望远镜，脸色阴沉地哼了一声：“又送回来了！还靠墙发呆？肯定是被灌了迷魂汤！这个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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