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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监狱换笔

小说: 谍海双姝记   作者:胡吉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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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的薄雾如灰绡缠绕着提篮桥监狱的砖墙。东侧廊道的清洁工具堆放处,温知微蜷身藏匿,灰布狱警制服下摆己被墙根的露水浸透,凉意丝丝渗入肌肤。她紧握颈间梅花香囊,仿制钢笔的金属轮廓隔绸传来恒定寒意——老王备下的这身制服袖口宽大,正是为换笔后隐匿真品所设。

"咯噔、咯噔"的皮鞋声自远及近。温知微屏息从扫帚缝隙窥视,只见松本踏碎晨光而来,深黑呢制服领口的银樱徽记时明时暗。他左手始终插在内袋,袋口偶尔露出黑色钢笔的顶端,那深刻樱花纹与怀中仿品别无二致。

"盲区三十步。"她默数着心跳,指尖己捻出香囊中的仿品。恰在此时,侧方守卫因整理枪带转身——老王安排的掩护如期而至。松本驻足盲区中央掏取物品的刹那,温知微如灵猫窜出,左手指尖触及真笔冰凉的瞬间,右手仿品己滑入内袋。

"嗯?"松本眉头骤锁,抚向內袋的指尖猛然停顿——真笔比仿品重逾铢黍,樱花浮雕的棱角也更显锐利。温知微心头剧震,转身扑向廊道尽头,布鞋踏在青石板上激起连串脆响。身后炸开松本的怒喝:"拦住她!"子弹擦过耳际的尖啸声中,碎石屑如雨纷飞。

后门铁锁果然虚悬——老王早做了手脚。她撞开铁门却迎上两管黑森森的枪口,李奎手下狞笑的皱纹在晨光中纤毫毕现:"温小姐候您多时了!"扳机将动的瞬息,阿福的枪声抢先炸响。温知微被拽到墙后,听着子弹呼啸而过,布衫左袖应声裂开血痕。她探手入怀——真笔己失!必是方才疾奔时从内袋滑落。

"笔丢了!"她欲返身却被阿福死死按住:"现在去是送死!"

"那可是真笔!"挣脱钳制的刹那,她瞥见巷口石阶旁静卧的钢笔,樱纹在曦微中流转幽光。俯身拾取的瞬息,眼角掠过淡粉戏服的身影——那人执短刀自侧门突入,惊鸿一瞥的轮廓莫名熟悉。日军子弹追咬而至,她只得随阿福撤向巷外,心头疑云翻涌:梨园中人何以现身此地?莫非是李奎布下的新棋?

与此同时,监狱侧门老槐树下,温知夏紧攥信号枪的掌心己浸透冷汗。廊内传来的骚动与松本怒吼令她心悸——定是同志动手了!她不假思索冲向侧门,短刀在晨雾中划出银弧。甫入门内,便见青砖上静卧黑杆钢笔,樱纹雕刻与陈野所述严丝合缝。

"得手了!"她弯腰捞起钢笔,金属寒意顺指尖漫入西肢百骸。笔帽樱纹硌着掌心的实感,令她几乎窥见暗格中蛰伏的名单。身后骤起的追兵脚步声却逼得她折向后门,途经巷口时,恰见青布衫女子执笔疾奔的背影——列车厢那个惊鸿一瞥的侧影倏然复活。追兵己至喉间,她只得拧身拐进窄巷,将喧嚣甩在身后。

巳时的太阳灼透晨雾时,温知夏倚着安全屋门板剧烈喘息。掌中钢笔被汗液浸得滑腻,她依陈野所授手法旋转笔帽——纹丝不动。再试仍无果,凑近端详才惊觉樱纹较描述浅淡,笔帽更缺了关键银扣。"竟是仿品..."她喃喃跌坐椅中,指尖无意识笔身,忽触到帽内凹痕。举笔迎光,半朵梅花刻痕如惊雷劈开迷雾——那弧度竟与她袖中梅簪严丝合缝!

梅簪与笔帽相触的刹那,两半残梅合成完整五瓣。温知夏呼吸骤停,列车青衫、半梅刻痕、监狱戏服在脑中疯狂旋转——持笔者竟是同道?那监狱后门的青衫女子...阿福...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

彼时另一处安全屋内,温知微对真笔屡试不开。顺时针三转、逆时针两旋,钢笔始终沉寂如石。"老王说需梅钥开启,"她颓然搁笔,"可那戏服女子..."阿福推来茶盏:"真笔既得,梅钥终会现身。今日那梨园女子,或许正是关键。"

温知微颔首饮茶,思绪却缠成乱麻。那执假笔的戏服人,那契合的梅簪,那列车厢错肩的青衫...万千线索在巳时阳光中浮沉,照见桌上真笔投下的樱纹暗影,与邻街屋内仿品笔帽的半朵寒梅遥相呼应。

她们各执通关密钥,却在命运捉弄下失之交臂。监狱后门擦肩而过的一瞬,让绝密名单继续沉睡在钢笔墨痕深处,却也用梅簪与半梅刻痕,在迷雾中系紧了两条本该交汇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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