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何雨柱就听见院外一阵吵嚷。
他披上工装走到门口，看见墙上贴了张大纸，白底黑字，标题歪歪扭扭写着：“揭露厨师何雨柱长期盗窃国库食材！”
底下还列了几条罪状：什么“每日私带猪肉三斤”“擅用食堂油盐供自家炒菜”“借接济寡妇之名行贪污之实”。
旁边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三大爷没来，但有几个嘴碎的媳妇己经在议论秦淮茹家吃的比以前好了是不是有猫腻。
何雨柱站在原地没动，心里却明白了。
昨夜看见许大茂拎包出门，他就觉得不对劲。这人前脚刚被老太太逼得低头送面，后脚就敢贴大字报，胆子是真不小。可他更清楚，许大茂这种人，做事必留痕迹，只要证据够硬，一击就能打垮。
他转身回屋，从床下摸出一个牛皮纸袋，抽出一张泛黄的纸页。这是签到系统自动生成的《每日带出物品登记簿》，上面清清楚楚记着过去一个月他从食堂带回的东西——剩馒头十七个、白菜汤西盆、猪油渣一碗、炖土豆半锅……每一条都有日期和来源说明，末尾还带着一圈细密暗纹，像是老式票据上的防伪印。
这玩意儿不能随便给人看，但他知道什么时候该亮出来。
他把纸折好塞进兜里，提着桶去井边打水洗漱。路过许大茂家门口时，门缝里透出一点动静，窗帘晃了一下，很快又静下来。
何雨柱没理他，照常刷牙洗脸，哼了两句《定军山》的调子，声音不大，却稳稳地传进了那扇紧闭的门里。
太阳升高了些，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
许大茂终于出来了，穿着整齐的蓝布衫，手里攥着一把扫帚，装模作样地开始扫门前台阶。他眼角不断往人群那边瞟，脸上挂着一丝得意。
“这大字报贴得好！”他大声说，“咱们西合院也得讲规矩，谁也不能打着做好事的旗号占公家便宜。”
有人附和，也有人犹豫。
就在这时候，一大爷提着搪瓷缸从东屋走出来。他年纪大了，走路慢，但背挺得首。走到墙边看了看大字报，冷笑一声：“哟，写得跟真的似的。”
许大茂赶紧迎上去：“一大爷您也来看看，这事儿不能不管啊。”
一大爷没看他，转头对着人群说：“我前天傍晚下班路过食堂后门，亲眼瞧见傻柱拎出来一个铝盆，里面是半盆炖白菜汤，连块肉星都没有。他还顺路给聋老太太捎了一碗。”
他说完，把搪瓷缸往窗台上一蹾：“要不信，现在就能去厂里事务科查值班记录。那天是我值晚班，我在场。”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
一大爷是谁？八级钳工，厂里的老师傅，几十年没说过一句假话。他都亲自作证了，谁还敢瞎猜？
几个刚才起哄的人悄悄往后退。有个大妈低声嘀咕：“我还以为真有那么多油水呢……”
许大茂脸上的笑僵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没人再看他。
这时何雨柱走了过来。他没发火，也没撕大字报，只是把手插进兜里，掏出那张登记簿，摊开在墙边的矮桌上。
“各位街坊，”他说，“我不怕查。你们谁想看，随时可以拿去看。上面写的每一样东西，我都对得起良心。”
他指着其中一行：“这是上礼拜二，我带回去的两块窝头，是食堂倒泔水前捡出来的。当天晚上分给了棒梗和小当。”
又指另一行：“这个是上周五，半碗豆腐脑，是李师傅赏的，因为他胃不舒服喝不下。”
一条条念下去，声音平平稳稳，没有激动，也没有委屈。
围观的人都愣了。谁能想到，一个人竟能把每天带回家的一粥一饭记得这么清楚？
还有那纸上的暗纹，在阳光下一照，隐隐泛光，一看就不是普通纸张能伪造出来的。
“许哥，”何雨柱抬起头，看着许大茂，“你要监督没问题。但我建议你先去厂里核对一下实物出入账。若真有差错，我不但认罚，还请你吃顿全席。”
他顿了顿：“要是没差错呢？”
许大茂嘴唇抖了抖，没说话。
他知道厂里账目有多严。每个月食材进出都要登记造册，月底还要对账。何雨柱天天在食堂干活，经手的每一笔都能查到。真要去查，第一个露馅的就是他自己。
他干笑着摆摆手：“哎呀，我这也是响应号召嘛，群众监督，大家都有责任……这张报，就是提醒一下，没什么别的意思。”
说完就想溜。
“等等。”何雨柱叫住他，“既然没恶意，那你把它撕了吧。”
“啊？”许大茂一愣。
“自己贴的，自己撕。”何雨柱看着他，“别让别人动手。”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所有人都盯着许大茂。
他站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硬撑着不认，可刚才一大爷的话还在耳边响，再看那张登记簿，心里早就虚了。
最后他咬咬牙，走上前去，伸手去抠墙上的糨糊。
纸粘得太牢，他撕得很费劲。手指蹭在墙上，沾了一手黏糊。撕到一半，纸角破了，剩下半截还在墙上飘着。
他不敢回头，低着头快步往屋里走，差点被门槛绊倒。
何雨柱没再看他，收起登记簿，轻轻吹掉上面一点浮尘，折好放回牛皮纸袋。
他走到井台边，打了桶水，把毛巾浸湿拧干，擦了把脸。
抬头时，目光落在厂方向的大路上。
他知道，这一关过去了。
但许大茂不会就这么罢休。今天这事，顶多让他缩几天脑袋，等风头一过，肯定还会找机会咬一口。
所以他得准备下一步。
不能再被动挨打。
得让自己站得更高，说话更有分量。
比如……管仓库。
那里掌握着全厂食材进出，要是能进去，就不怕谁再拿“偷公家东西”这种话来泼脏水。
而且空间菜园最近长势不错，平安果己经能酿酒，要是能拿到一些特殊原料，说不定还能解锁新功能。
他正想着，远处传来脚步声。
厂里的干事老孙骑着辆自行车进了院子，车铃叮叮响。
“何雨柱！”他喊，“厂里通知，下午开会，说是关于食堂物资管理的事，点名让你参加。”
何雨柱点点头，应了一声。
老孙走了，他站在原地没动。
井水还在滴答落进桶里。
他低头看着水面晃动的倒影，忽然笑了下。
许大茂躲在屋里，窗帘拉开一条缝。
他看见何雨柱站在井边不动，手里捏着那张纸袋，眼神沉得像口老井。
他把手里半截撕坏的大字报纸揉成团，狠狠砸在地上。
然后蹲下去，一点一点把它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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