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那扇歪斜的木门,在众人或凶狠、或冷漠、或紧张的注视下,发出“吱嘎”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被从里面缓缓推开。
李薇薇(李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火把的光芒瞬间将她(他)笼罩。她(他)的发髻有些散乱,沾着草屑,脸色苍白如纸,裙摆上满是污渍,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但那双眼睛,却沉静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丝毫慌乱。
她(他)的目光扫过围得水泄不通的衙役和家丁,掠过李管家和赵嬷嬷那恨不得生吞了她的眼神,最后,定格在手持钢刀、面色冷峻的王捕头身上。
所有人都以为会看到一个惊慌失措、哭喊求饶的逃犯,或是准备拼死一搏的疯女。但她(他)此刻的平静,反而让这些习惯了恐吓与暴力的男人们,感到一丝莫名的诡异和不安。
王捕头眉头紧锁,手中钢刀并未放下,厉声喝道:“逆女!终于肯出来了?!还不跪下伏法!”
李薇薇(李维)没有跪。
她(他)迎着那雪亮的刀锋,甚至向前微微走了一小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却又暗藏机锋:
“王捕头,各位差爷。小女子……认罪。”
认罪?
这两个字让所有人都是一愣。李管家和赵嬷嬷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果然还是个没用的丫头,吓唬一下就软了!
王捕头也有些意外,但依旧警惕:“既己认罪,那就乖乖跟我们回去,听候李老爷发落!”
“不。”李薇薇(李维)缓缓摇头,目光首视王捕头,“在跟你们回去之前,小女子有一个请求,不,是一个……最后的愿望。”
“你还敢提条件?!”李管家尖声叫道。
王捕头抬手制止了李管家,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眼神却异常镇定的少女:“什么愿望?说!”
李薇薇(李维)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语气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小女子愿随诸位回去,承担一切罪责。但在此之前,我必须要见父亲一面!只能见父亲一人!”
“见老爷?你想对老爷做什么?!”赵嬷嬷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
王捕头也皱紧眉头:“李小姐,事到如今,见与不见,有何区别?莫非还想求情不成?”
“并非求情。”李薇薇(李维)打断他,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和……一丝刻意营造的神秘,“小女子并非为自己开脱!而是……而是我身上,关系到一个关乎李家生死存亡的天大秘密!此秘密牵涉极广,甚至可能动摇家族根基!我必须,也只能当面告知父亲一人!否则,若是泄露出去,我李家顷刻间便有覆巢之危!”
关乎家族存亡?动摇根基?覆巢之危?!
这几个词如同重磅炸弹,瞬间在人群中炸开!衙役们面面相觑,李管家和赵嬷嬷脸色骤变,连王捕头握刀的手都微微紧了一下!
“你……你胡说什么!”李管家声音有些发颤,色厉内荏地呵斥,“死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
“是不是妖言惑众,让我见父亲一面,自然分晓!”李薇薇(李维)毫不退缩,目光灼灼地盯着王捕头,“王捕头,您是为官府办事,应当知道轻重!若因阻拦,导致我李家真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大事,这责任……您担待得起吗?李府……又是否会善罢甘休?”
她(他)的话,句句敲在要害上!既点明了事情的严重性,又将责任巧妙地引向了王捕头和李府自身。
王捕头脸色变幻不定。
他确实只是被临时请来帮忙抓人的,若真因为这小姑娘所谓的“秘密”导致李家出了大事,李修谨迁怒于他,他这小小捕头恐怕也吃罪不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李管家和赵嬷嬷也慌了神,他们摸不准这平日里看似怯懦的三小姐,到底是真的掌握了什么把柄,还是在虚张声势?但万一是真的……
李管家咬了咬牙,凑到王捕头耳边低语:“王捕头,这逆女诡计多端,但……但她说的如此严重,不如……不如就先依她,将她带回去,由老爷亲自定夺?谅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王捕头沉吟片刻,终于缓缓收刀入鞘,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死死锁定李薇薇:
“好!本捕头就给你这个机会!但你若敢耍什么花样……”
“小女子己是瓮中之鳖,还能耍何花样?”李薇薇(李维)垂下眼睑,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柔顺”,但微微勾起的嘴角,却泄露了一丝冰冷的算计。
她(他)抬起头,看向城中方向,一字一句,如同最终的交涉条件,清晰地吐出:
“请转告我父亲,关于张庄头,关于那凭空消失的……近五万两白银,以及他背后那位‘大人物’……女儿有些‘体己话’,想单独跟他聊聊。”
“五万两白银”和“背后的大人物”这几个字,如同惊雷,彻底击溃了李管家和赵嬷嬷的心理防线!两人脸色瞬间惨白如鬼,冷汗涔涔而下!
王捕头眼中精光爆射,意识到自己可能卷入了一场远超想象的家族内斗乃至官场旋涡!
李薇薇(李维)看着他们的反应,心中冷笑。
“鱼,终于咬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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