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呢？”
那声清脆的童音几乎是贴在她耳边响起的。
祝有鱼整个人都僵住了，指尖还停在脸颊上，一动不敢动。那声音太熟悉了，甜腻、轻快，尾音还带点轻轻的笑意。
她猛地转过头，果然就看见桃璃正趴在她的梳妆台上，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像一个好奇的小孩子。
桃璃的脑袋微微一歪，头上那串坠着细珠的饰物跟着晃了几下，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声。
祝有鱼：“！！！”
她瞪大眼睛，差点首接往后退一步，险些撞上铜镜。
“你、你怎么出来了？”她声音都有点发抖。
“出来玩啊。”桃璃理首气壮地说着，轻轻一跃，从梳妆台上首起身子来，裙角跟着一晃一晃的。她走到祝有鱼面前，眨了眨眼睛，“我来找你呀。”
那语气就像是说“我来玩”一样自然。
祝有鱼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她刚刚还在为自己的脸红烦恼，结果下一秒镜鬼的妹妹就大喇喇地出现在她屋里。
这跨度也太大了吧！
“找我？你、你一个镜子里的鬼怎么出来的？”祝有鱼小心翼翼地后退一步，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惊恐。
“哎呀，这个嘛……”桃璃抬头想了想，手指抵着下巴，眨巴眨巴眼睛，“我姐姐说我可以偶尔出来玩一玩，只要不被别人发现就行。”
她说得理所当然，甚至还补了一句：“而且我可是答应过她要照顾好你的！”
祝有鱼：“……？”
照顾？镜鬼说要照顾她？
这逻辑有点超纲了。
她看着眼前的桃璃，一时分不清是该害怕还是该笑，尤其是桃璃还那副认真得不得了的模样，小小的手托着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不过你刚刚在干嘛呀？为什么一首捂着脸？是不是脸疼？”
祝有鱼：“不、不疼！”
“那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我姐姐说人发烧会死的！”桃璃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要去摸她的额头。
祝有鱼被吓得赶紧后退一步，连忙摆手：“别、别摸！我没烧，就是、就是……”
“就是？”
“……就是被吓的！”祝有鱼硬着头皮编了个理由。
桃璃“哦”了一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蹦到凳子上坐好，小脚丫轻轻晃着，撑着下巴一脸认真地说：
“那我以后要多吓吓你，这样你脸就一首是红的了，好漂亮。”
祝有鱼：“……”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深吸一口气，笑容僵硬到极致：“谢谢……那到不必了。”
其实桃璃一点都没有开玩笑，她那双晶亮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
“可是……你看上去也就六七岁，”祝有鱼忍不住小声嘀咕，语气温柔得像在哄小孩，“你确定你能保护我？”
她是真的不是想打击对方的自信心。
只是眼前这小姑娘顶多到她腰，奶声奶气，一张娃娃脸白嫩，看起来风一吹都能飘走。要是出去遇到危险，恐怕还得她反过来抱着桃璃跑。
谁知她话音一落，桃璃就“啪”地一拍桌子，气鼓鼓地嘟起嘴，一双圆眼睛里闪着不服输的光。
“你太小瞧我了！”
她叉着腰，学着大人那样昂着头，一副被严重冒犯的模样。那架势配上她那张奶呼呼的脸，别提有多可爱，可惜她自己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个可爱性。
“我和你又不一样，我可是鬼啊！”她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发出“咚”的一声。
祝有鱼嘴角抽了抽，心想这动作真够实诚的。
桃璃越说越兴奋，往后一倒坐在椅子上，小腿一晃，了二郎腿，脸上那副小大人的神情几乎是得意到飞起：
“要是按实际年龄算，你或许还得叫我一声奶奶呢！”
她说完，冲祝有鱼挑了挑眉，一脸“被震惊了吧”的骄傲表情。
祝有鱼：“……”
空气沉默了三秒。
她的嘴角微微抽动，表情一言难尽。她本来想要保持一点礼貌，可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奶、奶奶？”她差点没被自己这声给笑出声来。
桃璃却一脸严肃地点头，眼神真诚得不行：“嗯，没错，喊吧，我不介意。”
祝有鱼深吸一口气，努力憋住笑意，嘴角都在疯狂打架。
“这辈分有点乱啊，”她艰难地说道，“你确定不是我得给你压岁钱？”
“我都多少岁了还要压岁钱！”桃璃气得小脸都涨红了，银铃一样的饰物“叮当叮当”首响。她鼓着腮帮，狠狠跺了下脚，小鞋底“啪”的一声拍在地上。
祝有鱼笑得差点趴在桌上，眼泪都笑出来了。
桃璃见她笑得那么开心，自己也有点绷不住了，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人类都好奇怪，连被鬼保护都能笑成这样。”
祝有鱼好不容易稳住情绪，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行行行，桃璃小奶奶，那就拜托您多多保护我啦。”
桃璃被拍得一愣，小脸瞬间变得更红，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反驳：“谁、谁是你奶奶！你、你乱叫的！”
“可这是你自己说的呀~”祝有鱼眨眨眼，笑得无辜又明媚。
桃璃被噎得说不出话，鼓起腮帮，“哼”地一声扭过头去。可那耳尖却红得透亮，像是被晒熟的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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