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所以你到时候要怎么回去？”
祝有鱼撑着下巴，好奇地看向正坐在榻上吃点心的小鬼桃璃。
她原本以为鬼魂是不用吃东西的，结果这孩子刚从镜子里出来没多久，眼睛就亮晶晶地盯着桌上的茶点。
祝有鱼还在思考要不要提醒她“那是给人吃的”，结果桃璃就己经扯着她的袖子，小声又可怜兮兮地说：
“我饿了，想吃东西。”
那语气乖得要命，软糯糯的，祝有鱼哪受得了。她整颗心都被融化了，差点没一口答应给她整桌的点心。
于是，她赶紧让巧杏去厨房拿些糕点。
只是她没想到，巧杏刚端着盘子进来，桃璃的目光立刻变得亮晶晶的，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她指着巧杏，眼睛瞪得圆圆的：
“咦？她、她和我之前做的那个傀儡一模一样！”
“噗——”祝有鱼差点被茶水呛到。
而巧杏那边更是惨，她手一抖，差点把整盘点心都摔在地上。托盘在她掌心里“叮当”一响，发出危险的抖动声。
“傀、傀儡？！”巧杏声音都变了，眼神死死盯着桃璃，吓得脸色煞白，连呼吸都快停了。
祝有鱼赶紧伸手按住托盘，生怕糕点全数阵亡：“冷静冷静，她不是那个意思！”
桃璃还一脸天真无邪地眨巴着眼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多吓人的话：“我说真的呀，上次我姐姐说要做以假乱真的傀儡来探查你们人类世界，我就帮她做了一个。后来那个傀儡就变成了一个你身边的小婢女的样子。”
她说着，还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糕点，继续淡淡补刀：“应该就是她。”
巧杏：“！！！”
巧杏的手彻底抖了。盘子在她手里打了个转，差点就要砸下去。祝有鱼眼疾手快，一把接住，硬生生稳住局势。
她额角的青筋都快出来了，尴尬地冲巧杏笑了笑：“哈哈……别听她胡说，她只是、呃，童言无忌。”
桃璃歪头，似懂非懂地眨眨眼，嘴里还嚼着糕点：“可我说的是真的啊。”
祝有鱼：“……”
巧杏：“……”
屋内陷入了极度诡异的沉默。
片刻后，祝有鱼艰难地清了清嗓子，尽量用温柔又不失威慑的语气说道：“桃璃，小孩子不可以随便吓人，这样会让人心脏受不了的。”
桃璃想了想，觉得祝有鱼说得也对，于是乖乖点了点头，又抓了一块桂花糕往嘴里塞：“哦，那我不说了。”
说完，她嘴角沾了点糖渍，笑眯眯地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问：“那我还能再要点吃的吗？”
祝有鱼扶额叹气，语气无奈又宠溺：“……巧杏，再去拿点吧。”
巧杏嘴角还在抖，手里死死攥着托盘，声音微微发颤：“……好、好嘞。”
她转身出去时，脚步都还不太稳。
看着巧杏那逃命似的背影，祝有鱼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我不回去。”
桃璃一边说，一边从榻边的小凳子上跳下来，双手一拍，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
“你这次不是要和捉鬼司那帮人一起出去吗？我也要跟着。”
话音刚落，她就动作利落地往祝有鱼的床上一扑，整个人首接埋了进去。
床榻被压得微微一震，发出“吱呀”的轻响，随后是一阵叮铃叮铃的清脆碰撞声。
那是她头发上与衣襟间的饰品互相撞击出的声响，如同碎玉落地。
祝有鱼整个人愣在原地，手还停在半空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
她眨了眨眼，看着桃璃模样，甚至还学着人类的样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小呵欠，忍不住无语地扶额。
“喂桃璃，你、你倒是说清楚，你怎么知道我要跟捉鬼司的人出去的？”
桃璃没立刻回答，只是懒洋洋地抬起手指，指了指一旁桌子上那面古旧的铜镜。
镜面微微晃动了一下，映出祝有鱼的半张脸和她此刻困惑的神情。
“这铜镜？”祝有鱼皱起眉，视线在镜面上停留了几秒，思考着桃璃的意思。
过了片刻，她似乎反应过来了，缓缓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和镜鬼能通过铜镜来获取现实世界的信息？”
桃璃这才睁开眼，坐起身来，黑漆漆的眸子里透着一点点光。
“不完全是。”
她摇了摇头，头上的铃铛轻轻晃动，声音细碎。
“我们不是能看见所有的现实世界。”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点孩子似的认真，“是能看见你。”
祝有鱼怔了一下。
“什么意思？”
桃璃垂下眼，指尖轻轻描摹着铜镜的边缘，镜面似乎被她触动了，荡开一层细微的波纹。
“我们能通过铜镜来获取和你有关的一切信息。”她抬头看向祝有鱼，表情认真得不像个孩子，“也就是说，只要你在，镜鬼就能看到你所处的世界。你，就是我们与现实之间的媒介。”
祝有鱼听完，微微睁大眼睛，心头涌上一种复杂的情绪。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我？我就是那个媒介？”
桃璃理所当然地点头，眨巴着眼睛补充道：“对啊。镜鬼说你是她在两界之间找到的钥匙，有你在，我们才能更容易地感知这个世界。”
“钥匙？”祝有鱼重复了一遍，喃喃道，“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设定……”
“设定？”桃璃歪着脑袋，完全不懂她在说什么。
祝有鱼赶紧摆手：“没事没事，反正你先别乱说出去就是。”
“为什么？”
“因为——”祝有鱼欲言又止，讪讪地咬了咬唇，最后叹气，“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总之，别让别人知道我是什么媒介。”
桃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重新倒在床上，抱着枕头翻了个身，声音被枕头闷得软软糯糯的：“行啊，那我就跟你一起去，顺便帮你保护自己。”
祝有鱼：“……我怎么感觉我带个祖宗出门了。”
桃璃没理她，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接着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反正我也不想离你太远。”
祝有鱼听到这句，心头微微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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