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
展白怒喝一声,反手一剑便要斩出。
血歧馆若无法封印,别说雷晓一人,便是他们想要逃出去都难上加难。
但相较于展白的愤怒,雷晓就显得很是癫狂了。
“哈哈哈!陆沉,我的仙途,你挡不住!”
身影瞬间被那喷涌而出的无尽血煞与冥雷吞没,只留下癫狂的声音还在溶洞当中回荡。
展白的一剑破开雷霆想要将雷晓带出来,可剑锋未至,那血歧馆猛地一震,一股磅礴的吸力自棺口传出,竟将他的剑势都引得一偏。
更骇人的是,随着雷晓的进入,那棺木上蠕动的血色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光芒大盛,一股比先前强横数倍的邪异气息轰然爆发。
原本被镇魔剑压制的邪器,在迎回了祭品后,开始展现其真正的凶威。
整个地下溶洞剧烈摇晃,穹顶的石钟乳簌簌落下,四壁的黑色锁链被绷得笔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缠绕其上的冥雷电蛇变得更加狂暴,却已压不住那棺木中节节攀升的凶煞之气。
展白脸色苍白,操控飞剑引回镇魔剑已耗费他大半心神,此刻又要抵御这邪气狂潮,只觉得灵力运转滞涩,胸口一阵发闷。
这局面,已然失控。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陆沉,却异常地平静。
他看着那口血棺,脸上甚至没有多少意外。
李星剑给雷晓画了一张大饼,却把真正的剧毒藏在了饼里。
雷晓以为自己是捕蝉的螳螂,却不知,真正的黄雀,自始至终都不是他。
“展白师兄,不必管他了,他心智已失,必死无疑!”
“那魔修残魂要夺舍他?”展白何等人物,瞬间便想通了其中关窍,脸色愈发阴沉。
一旦让那上古魔修借雷晓的身体复生,后果不堪设想。
“不能让他成功!”展白身上剑意再度攀升,手中捏起剑诀,“我来破开这层血光,你寻机将他斩杀!”
“来不及了,师兄。”陆沉摇了摇头,视线越过展白,落在了那口血色木棺上,“我们只有一个办法。”
他举起了手中的棺盖。
“盖上棺盖,把他和那魔修残魂,一起封死在里面!”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不带半分尤豫。
展白动作一顿,看向陆沉,后者神情平静,那双黑眸里没有半分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雷晓固然可恨,但终究是同门。
可展白只迟疑了一瞬,便重重点头。
“好!”
他不是优柔寡断之人,雷晓自寻死路,勾连邪物,已是宗门之叛徒,死不足惜。
若能以此为代价,彻底封印邪器,挽救一场浩劫,这笔买卖,划算!
“我来开路!”
展白低喝一声,全身灵力毫无保留地灌注于飞剑之中。
那柄古朴长剑光芒大放,化作一道惊天长虹,不再去攻击棺木本身,而是以一种玄奥的轨迹在棺口盘旋飞舞。
凌厉无匹的剑气交织成网,硬生生将那从棺口喷涌而出的血煞洪流撕开了一道缺口。
溶洞中的压力骤然一轻。
“陆师弟,动手!”
陆沉不再多言,顶着巨大的压力,再次向前踏出一步。
手中棺盖在天雷洗炼之下已经彻底褪去狰狞,其上雷纹演化,与周遭冥雷交织在一起。
他深吸一口气,双臂肌肉虬结,将全身气力汇于其上。
伴随着一声爆喝,陆沉的身影如炮弹般冲出,手中的金色棺盖划破重重血煞,朝着那洞开的棺口,猛地盖了下去!
“哐——!”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洪钟大吕,在整个地下溶洞中炸开。
金色的棺盖与血色的棺身严丝合缝地扣在了一起。
在合上的瞬间,陆沉毫不尤豫地将体内积蓄的磅礴天雷,顺着棺盖疯狂地灌入其中。
璀灿的金色雷光自棺盖的缝隙中迸射而出,与棺身上奔涌的血色纹路激烈碰撞,发出刺耳的爆鸣。
棺中,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凄厉地嘶吼咆哮。
那股冲天而起的邪异气息,为之一滞。
“有用!”
展白精神一振,手中剑诀再变。
那柄被他引回的镇魔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悬停于半空,剑尖遥遥指向血歧馆。
古拙的剑身上,一道道玄奥的符文亮起,与溶洞四周的黑色锁链产生共鸣。
“敕!”
随着他一声轻喝,数百条锁链上的冥雷瞬间暴涨,化作一张巨大的雷网,将整个血歧馆死死罩住。
一时间,金雷在内,冥雷在外,双重雷霆之力,将那口邪棺彻底封锁。
溶洞内的狂暴气息迅速平息下来,剧烈的震动也渐渐停止。
陆沉落在地上,胸口微微起伏,方才那一下,几乎抽空了他体内大半的灵力。
他抬头看向那口被雷光笼罩的血棺,眉头却并未舒展。
虽然棺盖已经合上,邪气也被压制,但那棺木本身,依旧在微微震颤,其上遍布的血色纹路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比之前更加妖异。
缠绕其上的冥雷锁链,电光也变得明灭不定,似乎随时都会断裂。
“怎么会这样?”展白眉头紧锁。
陆沉心中默问全知书,金色的书页上,答案清淅呈现。
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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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的心沉了下去。
“雷晓未死,生魂与魔修残魂纠缠,成了血歧馆新的器灵。”
展白闻言,面色铁青。
千算万算,没算到雷晓这个变量,竟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那该如何?总不能开棺把他揪出来!”
开棺,无异于自杀。
可不开棺,等那新的邪灵炼化完成,他们一样是死路一条。
直接离开,一炷香的时间更不够他们返回宗门告知血歧庙中发生的事情。
两人陷入了s三难的境地。
而此时,血歧馆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雷网上的电光忽明忽暗,显然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展白师兄,你我合力,以剑意和天雷强行炼化,能撑多久是多久!我已经传讯宗门,只要等到长老前来……”
陆沉话未说完,一个平淡中带着几分赞许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空旷的溶洞中响起。
“做得不错,只可惜,还差了最后一步。”
陆沉与展白悚然一惊,猛然回头。
只见在他们来时的信道口,一道身穿剑峰长老服饰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伫立在那里。
他负手而立,眼神深邃,不是李星剑,又是何人。
他看着溶洞中的景象,脸上没有半分惊讶,反而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做得不错,省了我不少手脚。”
他看向那剧烈震动的血歧馆,就象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展白,陆沉,你们二人发现上古邪器,及时镇压,当记大功一件。”
李星剑语气温和,但展白和陆沉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李星剑的出现,太过巧合。
巧合到,仿佛他一直就在附近,等待着这一刻。
展白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警剔地看着自己的师门长辈:“李长老,您……”
李星剑却没理他。
向前走了几步,那柄玄黑色的奇古长剑上,八色流光轮转不休,一股恐怖绝伦的威压弥漫开来。
在这股威压下,无论是血歧馆的邪气,还是溶洞中的冥雷,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玄黑长剑,剑身上八色光华流转,仿佛蕴藏着八种截然不同的天地至理。
他只是随意地将剑举起,整个溶洞的空间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锁定。
陆沉和展白只觉得呼吸一窒,连体内的灵力都运转不畅。
金丹,与筑基,是天与地的差别。
哪怕展白同样步入金丹,面对已经金丹九重的李星剑同样面色凝重。
“做什么?”李星剑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一丝嘲弄,“自然是伏魔正法。”
他不再看二人,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口血棺。
“此剑,太玄八极,专斩神魂,专破法禁。”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太玄八极剑,已经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八色长虹,朝着那口血歧馆,悍然斩落!
这一剑,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却带着一种斩断因果,破灭万法的决绝意境。
陆沉只觉得眼前一花,那道八色剑光便已经穿透了冥雷织就的电网,穿透了他布下的天雷之力,最后,毫无阻碍地,洞穿了那坚不可摧的血色棺木。
“噗嗤!”
一声轻响。
太玄八极剑没有丝毫阻碍地洞穿了棺盖,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深深地钉入了棺木之中。
可以想见,棺木之内的雷晓,连同那正在夺舍的魔修残魂,在这一剑之下,被瞬间贯穿,神魂俱灭。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从棺中传出,却又戛然而止。
下一刻,异变再生。
被太玄八极剑钉住的血歧馆,非但没有被毁,反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棺木上所有的血色纹路,在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顺着剑身,疯狂地向着太玄八极剑涌去。
而缠绕在棺木上的冥雷锁链,也象是找到了宣泄口,狂暴的冥雷之力顺着锁链,导入棺木,再通过雷晓的尸身,与那柄太玄八极剑,形成了一个诡异而完美的循环。
血煞、冥雷、剑气,三股力量在棺中交织、碰撞、融合。
原本摇摇欲坠的封印,在这一刻,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重新变得坚不可摧。
甚至比之前苦禅僧留下的封印,还要稳固。
李星剑,他竟是用自己弟子的性命和一件上品灵器,强行炼化并补全了这上古封印!
做完这一切,李星剑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白,显然催动这一击,对他消耗也极大。
但他看着那被彻底镇压,甚至隐隐散发出一丝玄奥气息的血歧馆,眼中却露出了极度满意的神色。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目定口呆的陆沉和展白。
“魔修已斩,此间事情,本长老自会秉明执律堂。”
“你二人除魔有功,之后奖赏由执律堂评判,可有异议?”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意味。
“这血歧馆,便由我亲自看管了。”
说完,他对着那巨大的血色木棺,凌空一抓。
那重逾万钧,被无数锁链固定的血歧馆,连同周围的石壁,竟开始剧烈震动,缓缓缩小,显然是要被他以大法力,直接收取。
见李星剑丝毫不提雷晓,展白歇息片刻之后看向李星剑。
“李长老,雷师弟所言可为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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