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棺,名为血歧,乃上古邪修炼化血气的邪物,能炼化万灵,反哺自身。”
“那魔头巧合之下误入此地破开封印,本想借血歧馆复生,不想被困在棺中。”
“雷晓无意获悉邪法,想要破开封印修炼邪功,由展白陆沉二人联手将其镇封,与邪器一同被抹除。”
“你可明白?”
李星剑声音平淡,却象一把重锤,敲在展白的心上。
这番话,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已死的雷晓身上。
展白紧握着长剑,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胸中一股郁气翻腾,几乎要压抑不住喷薄而出的剑意。
“李长老,雷晓固然有错,但他为何会知晓此地邪法?又为何能精准找到这里?”
“若非有人诱导,他一个外门刚入内门的弟子,如何能接触到这等上古辛秘?”
展白的声音不大,但字字铿锵,毫不退让地迎上李星剑的视线。
这已经不是质问,而是赤裸裸的指控。
李星剑闻言,终于将目光从血歧馆上移开,落在了展白身上。
他没有动怒,反而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轻篾与不屑。
“展白,你的剑道天赋不错,可惜,心性还是太天真了。”
“你以为这修真界是什么地方?是讲究非黑即白的道场吗?”
他摇了摇头,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不错,是我告诉雷晓此地有机缘,也是我给了他一些信息。”
“但路是他自己选的,贪念是他自己生的,棺材也是他自己跳进去的。”
“我只是顺水推舟,用一个废物的性命,换一件上古邪器被彻底镇压,挽救云莽山无数生灵,这笔买卖,难道不划算吗?”
李星剑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他做的是一件天经地义的善事。
展白被这番歪理邪说气得浑身发抖。
“以同门性命为饵,行阴诡算计之事,这与魔道何异!如此行径,长老的剑心,如何能通明!”
“剑心通明?”
李星剑象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溶洞中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哈哈哈!愚蠢!你以为剑心通明,就是守着你那点可笑的善恶对错吗?”
“真正的剑心,是执着!是看清自己的道,并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我的道,便是问鼎仙门,为此,牺牲一些必要的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他笑声一收,眼神骤然变得森寒。
“更何况,就算你将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告知执律堂,你猜,他们是会信你一个金丹弟子,还是信我这个金丹九重、并且带回了被封印邪器的长老?”
展白如坠冰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李星剑说的是事实。
没有证据,仅凭他的一面之词,根本不可能撼动一位实权长老。
李星剑不再理会他,对着那口巨大的血棺凌空一抓。
那被冥雷锁链和山体固定的血歧馆,竟在一股无法抗拒的大法力下,连带着周围的石壁锁链,开始剧烈震动,并飞速缩小。
最终,化作一个巴掌大小的精致血色木棺,落入他的掌心。
他随意地将血歧馆收入乾坤袋,最后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展白和沉默不语的陆沉。
“记住我说的话,这对你们有好处。”
话音落下,他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信道口。
溶洞内,重新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那扑面而来的雷霆馀威,证明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梦。
“噗!”
展白再也压不住翻腾的气血,一口鲜血压制不住地喷了出来,脸色瞬间煞白。
他不是被李星剑所伤,而是被自己的道心所伤。
他一直以为,剑修当行堂堂正正之事,斩尽天下不平。
可今天,他师门中一位修为通玄的长老,却用最残酷的现实,告诉他这条路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如果李星剑是对的,那他自己坚持的道,又算什么?
一个笑话吗?
一旁的陆沉默默看着这一切,心中同样波澜起伏。
李星剑的狠辣与无耻,远超他的想象。
此人,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枭雄。
“李星剑为何不杀人灭口,反而将这番真相告知我们?”
陆沉心中默问。
全知书的书页悄然翻动。
看着书页上的文本,陆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脑门。
这个老狐狸,果然没安好心!
他看向身旁道心受损、神情恍惚的展白,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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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尽快突破金丹!
只有到了金丹期,面对李星剑时,他才能有那么一丝自保之力。
“展白师兄,我们……该回去了。”陆沉轻声开口。
展白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他看了一眼陆沉,又看了看那空无一物的溶洞中央,惨然一笑。
“是啊,该回去了。”
他跟跄地站起身,背影萧索,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两人沉默地走出地洞,回到了血歧庙的大殿。
殿内依旧是那百馀无头枯骨,油灯幽幽,只是那尊面目狰狞的玉佛,此刻看来,竟多了几分悲泯。
展白和陆沉没有停留,化作两道流光,向着苍雮宗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无话。
展白的脸色始终阴沉,周身环绕的剑意都变得滞涩不宁。
陆沉则在心中不断盘算着。
李星剑这颗雷,随时都可能引爆。
他必须抓紧一切时间,将所有能利用的资源都转化为实力。
当他们回到天剑宗时,天色已近黄昏。
才刚落在剑峰,便有执律堂的弟子等侯在此。
“展白师兄,陆沉师兄,执律堂长老有请。”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李星剑的动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
来到庄严肃穆的执律堂,李星剑果然已经在了。
他负手立于堂中,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在他的身前,一个由玄冰封禁的玉盒静静悬浮,里面正是那缩小后的血歧馆。
主位上,坐着一位须发皆白、面容古板的老者,正是执律堂的首席长老,元婴期的修为深不可测。
“展白,陆沉,李长老已将血歧庙之事尽数告知。”
执律堂长老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李长老说,弟子雷晓受魔功引诱,心生贪念,欲图谋上古邪器,被你二人发现并合力镇压。最后关头,李长老及时赶到,将雷晓连同邪器一并封印,为宗门除此大害。”
“此事,可属实?”
展白的身躯微微颤斗,嘴唇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
他抬眼看向李星剑,后者正用一种平淡的、带着些许提点意味的眼神看着他。
展白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与一位金丹九重的长老当面对质,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指控他设局坑害同门?
结果只会是自己被扣上一个“污蔑长辈”的罪名,轻则禁闭,重则废去修为逐出宗门。
就在展白陷入天人交战之际,陆沉上前一步,对着执律堂长老躬敬地拱了拱手。
“启禀长老,事情经过,大致与李长老所言无二。”
此话一出,李星剑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而展白则猛地抬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陆沉。
陆沉却并未看他,而是继续不卑不亢地说道。
“弟子与展白师兄进入血歧庙后,便察觉其中诡异。在那妖僧惑心之阵中,全赖展白师兄剑心坚定,护住众人。”
“之后我二人发现地下封印,不想雷晓师弟竟已被邪气侵蚀,突然发难,冲入封印内核。”
“危急关头,展白师兄不顾自身安危,以本命飞剑强行稳住即将崩溃的封印,弟子亦是拼尽全力,才勉强将那邪器棺盖合上。”
“我二人灵力耗尽,眼看就要支撑不住,幸得李长老如神兵天降,一剑定乾坤,彻底将那邪物与堕入魔道的雷晓一同镇压。”
陆沉的这番话,说得极为巧妙。
听起来是在歌功颂德,但只要是有心人,便能咂摸出其中不一样的味道。
执律堂长老何等人物,听完陆沉的陈述,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深意。
他看了一眼李星剑,又看了看陆沉,最后将视线定格在面色惨白的展白身上。
“恩。”
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再多问。
“此事,宗门已有定论。李星剑长老,处置得当,记首功。展白、陆沉,协助有功,亦当重赏。”
“执事弟子,记下。赏李星剑长老贡献点十万,上品灵石一千。”
“展白,入剑池参悟三日。”
“陆沉,入藏经阁三层任选功法一门。”
宣布完奖赏,执律堂长老挥了挥手。
“此事到此为止,都退下吧。”
走出执律堂,晚风清凉,吹在脸上,却吹不散展白心中的燥热与苦闷。
他停下脚步,看着身旁的陆沉,神情复杂。
“你……为何要那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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