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阳看着曹子聪那张写满“我超聪明快夸我”的脸，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位脑回路清奇的大聪明解释自己现在的情况。
他觉得自己越解释，可能与越麻烦。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采取最朴素的应对方式，懒得搭理你。
然而，曹子聪显然是个自来熟，见韩阳没反驳，更是来了兴致，压低声音道：“韩姑娘，一会儿考核若是有需要协作的关卡，不知可否与在下结个善缘，相互照应一番？”
韩阳闻言，略带迟疑地看向曹子聪，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抛出了疑问：“曹道友为何独独找上我？”
这平台上百多号人，修为比他高的彼彼皆是，这曹子聪看着也不象傻子，为何偏偏盯上他这个“炼气期小姑娘”？
曹子聪手中折扇“啪”地一声潇洒展开，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故作高深的眼睛，那表情分明在说：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实不相瞒，”曹子聪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神秘，“我天机会一脉，最擅观测天机，窥探气运福缘。不才虽修为尚浅，但也略有感应。在场这百馀人中，韩姑娘你……乃是天道最为眷顾之人！气运之盛，尤如暗夜明灯，想不注意到都难啊！”
“哦？”韩阳这下真来了点兴趣。
他自己有系统傍身，某种程度上确实算被“眷顾”。
但这曹子聪显然不可能知道系统存在，那他这套说辞的判断标准是什么？
“天道最眷顾？曹道友此言有何依据？具体是指哪方面？”韩阳继续问道
曹子聪却摇了摇头，扇子轻摇，带着点“天机不可泄露”的矜持：“具体缘由，玄之又玄，非言语能尽述。我目前修为有限，也只能看到这一层气象。或许待我凝结金丹，灵觉大成，方能看得更分明些。不过……”
他话锋一转，颇为自得，“在下天生灵觉敏锐，趋利避害乃是本能。冥冥中自会指引我，靠近那些福缘深厚之辈，与韩姑娘搭话，便是此本能驱使。”
确定不是好色？
韩阳内心其实有这个疑惑。
他接着问：“那与曹道友组队，于我而言，有何好处？”
总不能光你蹭我运气，我一点实惠没有吧？
曹子聪闻言，笑容更盛，显然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好处自然有之！若遇需团队协作之关卡，在下这趋利避害之能，便如指路明灯，可引导团队规避凶险，选择最有利、最正确的路径！简而言之，有我在，踩坑的概率大大降低！”
他顿了顿，略显不好意思地补充，“当然……在下确实不擅斗法厮杀，若遇险情，还需仰仗韩姑娘……呃，和可能的其他队友庇护。”
韩阳这才恍然点头，一个自带“危险预知”和“最优路线选择”的辅助型人才，虽然战斗是短板，但在未知的考核中，价值确实不小。
他主动找上门，合著是想找个能打的保镖，顺便蹭蹭“欧气”。
“原来如此。”韩阳心中权衡，若曹子聪所言非虚，组队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那就等考核开始，若真有需要组队的环节，我们再视情况而定吧。”他没有把话说死，留足了馀地。
曹子聪也不纠缠，笑眯眯地说了句“静候佳音”，便摇着扇子退到一旁，一副“我已经抱上未来大腿”的安心模样。
就在这时，平台四周的景象开始如同水波纹般荡漾，模糊起来，一股无形的空间之力笼罩而下。
“时辰到！”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恢弘声音响彻每个人脑海。
众人神色一凛，心知考核幻境即将开启，纷纷收敛心神，或是运转功法平心静气，或是检查自身法器符录，严阵以待。
……
九幽黄泉宗，冥河殿内。
墨渊本体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挑了一下，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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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指如剑，一道精纯至极蕴含着幽暗轮回气息的灵力隔空打出，没入那代表澜州考核的水镜之中。
“问心幻境，开！”
随着他心念一动，澜州平台之上，那悬浮的问心镜投影骤然爆发出朦胧清辉，瞬间将平台上所有考核者吞没。
墨渊面前，那面巨大的水镜如同开花般，瞬间分化出上百个大小不一的独立画面，每一个画面中都映出了一名考核者身处幻境的身影，神态各异。
早有侍立弟子躬敬地奉上一份名册。
墨渊随手接过，神识一扫，名册上宗门名称，代表姓名，修为等信息一览无馀。
“铁剑门、百花谷、烈阳宗……尽是些不曾听闻的小派。”
墨渊目光淡然，到了他这等境界，日常接触动辄便是二品以上的宗门纷争，或是关乎轮回秩序的大事，这些不入流门派的申请者，于他而言与蝼蚁无异，自然不识。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修为一栏，注意到那个孤零零的“炼气期五层”，以及映射的“清风观，韩阳”时，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眸中，还是忍不住掠过一丝极淡的疑惑。
“炼气期？何时我万象仙盟的宗门核定，标准如此之低了？”他微微蹙眉，“黑岩城办事处是怎么办事的？简直是胡闹。”
不过，这点微不足道的疑惑，很快就被眼前开始上演的“问心大戏”所冲散。
只见那上百个画面中，考核者们已然沉浸于他精心设计的幻境之中，面临着各种决择。
或挣扎，或果断，或虚伪，或坦诚……人生百态，尽在其中。
墨渊的注意力也随之转移，饶有兴致地开始观摩起这些人的表现。
……
黑岩城，万象仙盟办事处。
今日办事处大门紧闭，谢绝一切外来事务。
所有在职人员，从执事到普通文吏，全都聚集在宽敞的后厅之中。
厅内中央，一面巨大的光幕悬浮半空，其上正分格显示着澜州考核点的众多画面，正是墨渊长老水镜神通的次级投影。
他们的重要职责之一，便是为仙盟发掘和输送新鲜血液。
辖区内能有几个宗门通过考核成功定品，直接关系到他们未来的资源分配和业绩考评，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孙奥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目光死死锁定在属于韩阳的那个画面上，心中七上八下。
他一直按章办事，求的就是一个问心无愧。
但是看着韩阳有点不着调的样子，心中还是犯嘀咕。
也不知道他练的到底是什么功法，几天不见就搞成了这个样子。
考核开始前，他的顶头上司，那位以脾气火爆着称的吴良长老，还特意走到他身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那双铜铃大眼狠狠地瞪了他足有三息之久！
那眼神里的意思清淅无比：“你小子推荐的都是什么玩意儿？要是搞砸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最终，吴良扔下一句“这次可是墨渊长老亲自出马，你自求多福！”，便愤然离去了。
他长长地，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要把肺里的空气都挤出去。
怎么这次偏偏是仙盟高层亲自参与呢，他的运气也太背了！
“韩阳啊韩阳……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哪怕……哪怕只是通过第一关呢？”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韩阳能给他一个惊喜。
而光幕之上，韩阳的幻境画面，已然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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