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是低头亲在她的唇边。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剩下彼此交融的呼吸声。
楚柔毫无睡意，她觉得自己已经很主动了才对。
怎么他这会儿反而冷静得像个柳下惠。
正这么想着，腰就被他掐住了，然后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了她唇上。
“是这样吗？”
其实陈颂棠更想问的是，有没有别人这样亲过她，她有没有对别人这样撒过娇，央他亲自己。
楚柔的手早已被他握住了，掌心一片湿热，她头脑发昏，只会用力的扣住他的手，“陈颂棠。”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喊他。
陈颂棠便又亲她，缠绵悱恻，万籁俱寂。
楚柔只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声。
“陈颂棠，你真好。”
她睡颜恬淡，嘴角还残留着笑意。
陈颂棠刚要起身，她立刻就缠了过来，将他的腰抱住了。
他看着她，眸中情愫翻涌中，最终化为平静。
“我去给你拿药。”
楚柔半睡半醒，只知道自己的热源消失了，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不喝不喝。”
这样的孩子气，陈颂棠瞬间就心软了，他回身将她重新拥入了怀里。
“阿楚，你是我的。”
一直都该是这样。
他们从来都该是最亲近的才对。
次日中午，楚柔才愿意起来。
陈颂棠正坐在窗下写着什么。
窗明几净，明窗之下，他的眉眼无处不好。
即便不抬头，也是雪中的松柏一般清爽亮眼。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起头看她“怎么了？”
楚柔笑盈盈的，“你好看。”
他端端正正地坐着，却任由她自臂弯里钻进来，粉色的睡裙将她衬得如明珠一般，莹润可爱。
楚柔很自然地将脚塞到他的手里，“我冷。”
“暴发户，男人都是要哄的，这剧情我一定要干下去。”
美色迷人眼，财帛动人心。
楚柔现在就是这样的境地。
暴发户夸她“你真是我见过最勤奋最努力的宿主。”
陈颂棠握住她作乱的脚，指腹和掌心的薄茧刺得她有些痒，她就蹭他，“你别挠我。”
陈颂棠眸光幽暗，他看着不自知的女孩儿，将她的脚握得更紧了。
“昨日夜里的药还不曾喝。”
楚柔听到药这个字就烦透了。
她蹙眉抱怨“我又没病，才不要喝。”
陈颂棠便垂首，低声道“上次欢好，大夫开的药还没喝完，听话。”
楚柔瞪大了眼睛，她的耳根滚烫。
“你……”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下流轻薄的话。
陈颂棠在心里给她把话说完了。
他轻笑，抬起头时又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楚柔总觉得自己好像凭空被他压了一头。
“大夫还说了，我不宜同你亲近，你怎么不说？”
说完了，她就后悔。
这不是摆明了当时自己在装睡么。
她懊恼得厉害，陈颂棠倒也没有拆穿，怡然地拿了书翻开。
“我自然记得，只要你不央我亲亲你，抱抱你，我自然不会同你过分亲近。”
这话委实有些含酸带刺的意味。
楚柔这会儿是真有些生气了，“那你就不要把我关在这里好了，我不用央你，也有别人主动亲我抱我。”
楚柔知道这话说了他肯定要生气。
可她在他面前就是控制不住。
明明是他追她，怎么就变成了自己求他一样。
果然，陈颂棠的神情瞬间就变了，似笑非笑的，像是怒又像是冷。
“别人？你同他做的还少么。”
楚柔呆呆的看着他。
陈颂棠片刻间就回了神，只能低头道“对不起，我不该说这样的话。”
楚柔从昨日起就欢喜雀跃的心好像被平白的泼了一盆冷水。
她想，如果陈颂棠真的喜欢她，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呢。
他心里依旧还有对她的怨气，对洛书的介怀，所以即便上一刻他们还甜蜜恩爱，下一刻就能把第三个人的影子卷进来。
“既然你这么介意，干嘛还把我关在这儿呢。”
楚柔要起身，被他摁住了，“是我说错话了。”
他极少对谁这样低头，楚柔没说话，只低头掰着他的手，她用着蛮力，指尖都泛着白，他怕她把指甲伤了，只能松开她。
楚柔头也不回的爬上了床，然后用被子把自己裹住。
陈颂棠坐在床边，伸手抚在她的头上，“阿楚，我当然介意，我无法不介意。”
“你总在骗我，为了他骗我。”
“阿楚。”
陈颂棠往前二十多年里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疯狂，这么卑微。
楚柔哼了一声。
他便将被子轻轻往下拉着，”被子里闷，我带你出去玩雪好不好？”
楚柔长这么大只看过雪还没有摸过雪。
见她的手松了力气，陈颂棠将她从被子里捞出来，将头抵在她的肩上，“阿楚，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
有些许风吹草动，他就疑神疑鬼。
她的眼睛看向别人，他就忍不住猜忌。
洛书那样卑贱的身份，他也会嫉妒他。
楚柔乖顺地窝在他怀里，“以后你不准这么欺负我了。”
“更不许和我说那样下流的话。”
陈颂棠低笑“阿楚，那不是下流话，我们已有肌肤之亲，便是夫妻了。”
“夫妻之间，什么话都可以说的。”
虽然但是，楚柔仍然觉得自己羞耻症犯了。
“总之，你不许说。”
陈颂棠嗯了一声。
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吵，莫名其妙的好。
楚柔还惦记着任务，总是旁敲侧击地问外头的事。
“表哥，我那样走了，别人肯定要笑话我们的。”
“而且这么不明不白地逃走，以后该怎么办？”
陈颂棠依旧好脾气，“你想回去么？”
楚柔深知这是个坑，连忙哄他“你不是已经求来了圣旨么，咱们回去成婚。”
她笑盈盈地说起成亲后的事“表哥，以后我们不在京城好不好？我们也去别处，我还从没有出过京城呢。”
陈颂棠只安安静静听着。
楚柔说得兴起，她高兴时连气色都好上许多。
陈颂棠终于心软。
他想，再信一次。
可还没等到这个时候，洛书就找到了这里。
彼时陈颂棠刚好外出。
隔着墙苑，楚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外边有人唱起了熟悉的诗歌，她才知道自己不是听岔了。
“你们去把东西搬过来，我要在这晒太阳。”
婢女们有些为难，“娘子，这处偏僻，不如去园子里去？”
楚柔当下冷了脸，“叫你们去就快去。”
婢女们无法，只能一行人匆匆赶回去搬东西。
楚柔等她们走远了些，才疾步走到墙下面喊了声洛书。
对面很快就有了回应，“女郎，你还好么？”
楚柔确认是洛书，激动得不得了。
恨不得立刻马上和洛书进洞房，然后一杯毒酒下肚，最后下线领取奖金。
看着她这么激动，暴发户不解“宿主不是很喜欢男主吗？”
楚柔已经在畅想钱怎么花了。
“喜欢啊。”
“可是喜欢又不能当饭吃。”
“而且我对他就类似于对纸片人的感情，我愿意花时间花感情，可那怎么能一样呢。”
暴发户没说话。
“暴发户，我可是按部就班按着人设走的剧情，陈颂棠喜欢我可不是我的问题，你不能不讲道理。”
暴发户轻轻嗯了一声。
楚柔没有在意。
“洛书，这墙太高了，我爬不上去。”
洛书的掌心贴着墙，好似这样做，就能离她更近一点一般，“我会想办法的，女郎，明日，明日我在这里等你。”
楚柔连连点头，“好，你一定要来。”
大概是心虚，夜里陈颂棠过来时，楚柔早早就喝了药上床睡觉了。
陈颂棠没有上来，而是坐在床边同她说话。
他语气很自然，还在为自己不能立刻带她离开而愧疚，“阿楚，我已经跟姨母承诺过了，此生非你不娶，不会有人笑话我们的。”
楚柔有些心虚和难过。
“表哥，我相信你。”
说这句话时，她的语气十分的坚定。
陈颂棠的眸光闪了闪。
“好。”
楚柔极怕自己暴露了什么，一心想着他往常离开的日子。
可他今天倒是没有按时就走，而是问起了她今日心情如何，吃得如何。
楚柔心不在焉的应付着，“表哥，我一切都好，我困了，明日再说好不好？”
陈颂棠没说话。
楚柔有些紧张，就坐起身子，室内昏暗，只一盏灯明明灭灭地照着。
叫她费很大的力气才能看到他的表情。
“表哥，你的伤口又疼了么？”
陈颂棠轻声道“嗯，很疼。”
他看着她，“阿楚，你帮我上药吧。”
陈颂棠在她面前脱了上衣，出精壮的身子。
距离心脏不到一寸，是被箭射穿的伤口。
楚柔跪坐在床上，很用心的将他的伤擦干净，然后轻柔地将药一点一点涂上去，最后再用纱布一圈一圈的包裹住。
陈颂棠从始至终都在看她的眼睛。
试图从中找到些许不舍和犹豫。
“阿楚，我好疼。”
楚柔微微抬头，见他眉眼低垂着，可怜至极，她凑到他胸前，对着他的伤口慢慢吹着。
“吹一吹就不疼了。”
陈颂棠没说话。
楚柔便将他的脖子搂住。
她跪坐在床上，露出大片莹润雪白的肌肤，乖巧得像小鹿。
然后不大熟练的亲他，和他接吻。
陈颂棠的手慢慢蜷着。
他一动不动的任由她主动，那双眼眸里没有沾染半分情愫，平静，清醒。
楚柔却亲得有些上头，她用手催促他，“表哥！”
陈颂棠这才俯身低就。
楚柔一开始是想哄他的。
可亲着亲着人就滚到了床上。
她的身子战栗着，他的手逡巡到哪里，她就觉得哪一处像是着了火。
直到她衣裙彻底解开了，他的手掐住了她的腰，她终于忍不住喘息，将他的脖子死死搂住。
情迷间，她水眸含情，如海棠春醉，毫无招架之力地被他掌控着。
要紧时，他忽地停住动作，轻轻喘着，“大夫说了，你不宜欢好动情。”
楚柔真的有一种太监上青楼的挫败感。
她双颊殷红欲醉，抱着他不肯撒手，含羞带怯，娇娇柔柔的很小声道“轻一点，表哥，你轻一点的话没关系的。”
楚柔说完，就在他处处迁就的动作里翻身扑在他身上，她的指尖流连在他的胸腹上，朱唇在他耳边着，“表哥，你不想么？”
她想，自己是喜欢陈颂棠的。
和喜欢的人做亲密的事，刚刚好不是么。
“阿楚，说你喜欢我。”
楚柔醒来时，陈颂棠已经走了。
“娘子，郎君要回京一趟，明日才能回来，让您早晚服药，不要贪玩。”
楚柔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她回望着屋子，她待在这里的时日并不长。
可她看到哪处，就能想起和陈颂棠相处的时刻。
那书是什么时候被丢到地上的，陈颂棠看书时又有什么习惯。
她看得眼睛有些发酸，到底是换了便宜的衣裙，遣开了婢女，悄声来到了后院。
“洛书，你在吗？”
洛书的声音立刻就传了过来。
“女郎，我在。”
楚柔问他“你一直在这等我么？”
洛书嗯了一声。
“我怕女郎等的着急。”
那边很快就扔过来一条绳子，紧接着，一身劲装的洛书就翻上了墙头，他弯腰朝她伸手，“来。”
楚柔看到那只手时，脑子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没有陈颂棠的手好看。
她后知后觉，她犹豫了。
为了一个纸片人，她犹豫了。
可她还是小跑着过去，伸手够上了绳子，然后在绳子被拉到中间时，被洛书一把拉住了。
洛书笑着将她拉到院墙上，“女郎，我下去接着你。”
他身姿轻盈，轻轻一跳就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然后张开手接她，“来，别怕，我一定接着你。”
楚柔坐在墙头上，再一次回头看向了院子。
直到他们几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林中。
本该离开的陈颂棠出现在了阁楼上。
他深深地看着她的背影，轻声道“青竹，她不要我。”
青竹觉得自己的脑子真的不够用了。
楚柔被洛书背着往外走。
可不到一刻钟，洛书忽然停住了脚步。
楚柔奇怪，“洛书……”
她的话没说完。
因为她看见了陈颂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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