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嗯了一声：“太后心思深，你别想着耍小聪明，老实回话就好。”
嬿婉应了声“是”，攥着布包退出了房间。
回到耳房，嬿婉才敢松口气。 她坐在床沿上，打开布包，里面的药膏透着淡淡的薄荷香。
“锤子，原主，你们出来吧。” 她在心里唤道。
片刻后，原主的魂体和锤子先后显形。
原主飘在半空中，脸色依旧苍白，语气带着担忧：“太后要见你？这可不是好事，她最会算计人，你可得小心。”
锤子也跳到桌上，尾巴轻轻扫着桌面：“我上次去慈宁宫，都觉得那地方的气场压人，太后身边的福嘉也不是好惹的。”
嬿婉指尖着药膏的瓷瓶，眼神渐渐清明：“我知道。不过太后现在只是想见我，没说要调我去慈宁宫，这倒是个机会。”
原主一愣：“机会？什么机会？”
“刷好感的机会。”
嬿婉轻笑一声，“你忘了你之前的经历了，太后后来有多看重能办事的人。我若是能让她觉得我机灵又可靠，将来说不定能成为我的助力。毕竟她现在看重西阿哥，我又曾帮过白蕊姬，这层关系正好能用。”
锤子歪了歪头：“可太后那么精明，能那么容易被你讨好吗？”
“不用刻意讨好。”
嬿婉语气笃定，“我只需守住本分，不卑不亢就好。她见多了趋炎附势的人，反而会觉得老实可靠的更难得。”
第二日辰时，慈宁宫的小太监果然来了。
那小太监穿着深蓝色宫服，腰间系着明黄色腰带，一看就是太后身边得力的人。
“魏姑娘，太后有请，跟咱家走吧。”
小太监语气平淡，没有丝毫多余的寒暄。
嬿婉连忙换上干净的淡蓝色宫装，把白蕊姬给的银簪别在发髻上，又将张嬷嬷给的药膏藏进袖中，才跟着小太监往慈宁宫走。
锤子缩在她的袖口，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慈宁宫的红墙比撷芳殿高了半截，门口守着的侍卫腰间配着长刀，眼神锐利如鹰。
进了宫门，小太监把她领到暖阁门口，福嘉己经在那里等候。
福嘉穿着一身深紫色宫装，头上戴着点翠簪子，见了嬿婉，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跟我来，太后在里面等着。”
嬿婉跟着她进了暖阁，一股浓郁的檀香扑面而来。
太后正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奏折，西阿哥己经被乳母抱去偏殿休息了。
嬿婉连忙跪地行礼，声音平稳：“奴婢魏嬿婉，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吉祥。” “起来吧。”
太后放下奏折，目光落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那目光像带着重量，从她的发髻扫到裙摆，连她袖口的针脚都没放过。
“你就是玫嫔说的那个魏嬿婉？”
太后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嬿婉站起身，垂着手，姿态恭顺：“回太后，正是奴婢。”
“听说你在永和宫时，把玫嫔照顾得很好？”
太后端起桌上的茶，轻轻吹了吹浮沫，“她生产那日，你也在旁帮忙？”
嬿婉点头：“回太后，奴婢只是做了些分内之事。玫嫔娘娘身子弱，生产时辛苦，奴婢不过是递递东西、擦擦汗，真正出力的是稳婆和太医。”
太后轻笑一声，放下茶杯：“你倒不贪功。哀家问你，你如今在撷芳殿当差，做些什么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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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如实回答，没有丝毫隐瞒。
太后点了点头，语气突然转了个弯：“撷芳殿的活计辛苦，不如你搬去慈宁宫当差？”
这话一出，不仅嬿婉愣了，连一旁的福嘉都微微睁大了眼睛。
太后竟要调这个包衣宫女来慈宁宫？
嬿婉很快回过神，连忙躬身行礼，语气带着几分恳切：“太后抬爱，奴婢心中感激。只是奴婢在撷芳殿的差事还没交接清楚，而且撷芳殿的规矩，奴婢才刚摸熟，若是贸然去了慈宁宫，怕是学不会这里的规矩，反而给太后和福嘉姑姑添乱。”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者，奴婢想着，撷芳殿是皇子居所，多一个人做事，就能多一分仔细，也能让二阿哥和将来的西阿哥住得更安稳。奴婢虽愚笨，却也想为皇子们尽份力。”
太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
她本以为这宫女会立刻答应，毕竟能进慈宁宫当差，是多少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
没想到她竟拒绝了，还说得如此得体，既没驳了她的面子，又显露出对皇子的上心。
“你倒有几分远见。”
太后语气缓和了许多，甚至带着几分赞许，“哀家原以为你只是个会伺候人的丫头，没想到还懂顾全大局。也罢，既然你想留在撷芳殿，那便留着吧。”
她转头对福嘉说：“以后撷芳殿那边，你多留意些，若是魏嬿婉有什么难处，酌情帮衬一把。”
福嘉连忙应道：“是，奴婢遵旨。”
嬿婉心中一喜，连忙叩首：“谢太后恩典，奴婢定当尽心做事，不辜负太后的体恤。”
“起来吧。” 太后摆了摆手，“时候不早了，你先回撷芳殿吧。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可让张嬷嬷传话给福嘉。”
嬿婉应了声“是”，躬身退出了暖阁。
出了慈宁宫，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嬿婉才敢抬手擦了擦额角的薄汗。
袖口的锤子悄悄探出头：“你刚才拒绝太后，我都替你捏把汗，没想到她不但没生气，还夸你有远见。”
嬿婉轻笑：“太后要的不是一个只会讨好的宫女，而是一个能办事、懂分寸的人。我拒绝她，反而让她觉得我不贪慕虚荣，值得信任。”
她顿了顿，眼神亮了亮：“而且你没听到吗？太后让福嘉多帮衬我，这以后在撷芳殿，我做事就能方便多了。”
回到撷芳殿，嬿婉第一时间去找了张嬷嬷。
张嬷嬷见她回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问：“太后没为难你吧？”
嬿婉摇了摇头，把在慈宁宫的对话一一告知。
张嬷嬷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你倒聪明，知道拒绝太后。若是你真答应去了慈宁宫，反而会被太后当成棋子，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弃了。”
嬿婉心中一动：“嬷嬷的意思是，太后本就没真心想调我去慈宁宫？”
“自然没有。”
张嬷嬷走到书桌前，重新拿起医书，“太后只是想试试你，看你是不是个贪慕权势的人。你拒绝了，正好合了她的心意。以后在撷芳殿，你更要小心，太后既然留意你了，你的一举一动，她都会知道。”
嬿婉点头：“奴婢明白，多谢嬷嬷提醒。” 张嬷嬷没再多言，只是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明日还要早起做事。”
嬿婉躬身退出房间，回到自己的耳房。
她坐在床沿上，看着窗外的月光，嘴角忍不住上扬。
今日这一趟慈宁宫，不仅没惹祸，还刷了太后的好感，算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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