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宁闻声转头,正见管家领着几名下人朝这边走来,她率先开口:“管家。?”
身旁的白鑫鑫也跟着回头,视线扫过几人,随口猜测:“莫不是午饭时间到了?
管家不语,径首走到时宁面前,恭敬:“二小姐。白小姐。”接着说原由“有批货是家主上回走镖带回来的,早己分类妥当,需您亲自送往本家的当铺。”
时宁垂眸盯着鞋尖,杏黄色裙摆垂落在地,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料。她缓缓深吸一口气,胸腔里满是抗拒的闷意,心底那点不情愿几乎要冲破喉咙——“不!想!出!门!”
这念头刚冒出来,又被现实压了回去。
她忍不住在心里打起了鼓:不去吧?可这批货打从家人上回走镖回来就堆在库房,她都拖了快半个月了。
要是明天爹娘镖队回来,一查问发现她连这点事都没办,少不了又要被念叨“做事拖沓”“没个当家的样子”,到时候耳根子就别想清净。
可真要出门……时宁下意识地揉了揉后腰,昨天不过是喝喜酒,来回坐了两刻钟的马车,回来就累得倒在榻上不想动。
她本就不是爱折腾的性子,坐车都觉得骨头硌得慌,如今体力还没缓过来,一想到要去本家当铺,光是路上的颠簸就让她犯怵。
要不……再拖一天?等明天或者后天再去?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了。
近来天气多变,前几日就飘了点碎雪,要是真等下雪了,小路必定结冰,马车走起来又慢又险,到时候别说办事,能不能顺利出门都是个问题。
她悄悄抬眼瞥了眼天,万里无云,阳光洒在青砖上暖融融的,确实是难得的好天气。
时宁重重叹了口气,指尖的力道松了些——罢了,左右都是要去的,与其担惊受怕等下雪,不如今天咬牙把事了了,省得后续再心烦。
白鑫鑫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眉头微微挑起,语气里满是不解:“这种跑腿送东西的事,怎么还要劳烦你亲自去?府上那么多下人,找个人代跑不就成了?”
时宁指尖还捏着帕子,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带着点恳求看向她:“不是我想折腾,实在是这批货贵重,本家当铺的掌柜又认死理,只认时家主事的人。”
说着,她往前凑了凑,声音软了些,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要不……鑫鑫你帮我走一趟?好嘛好嘛,就当帮我个忙。”
白鑫鑫放下手里的碗勺,瓷勺碰到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斜睨了时宁一眼,用手点了点时宁额头:“额……你家掌柜的又不认识我………”
时宁刚要垮脸,就见白鑫鑫手指敲了敲桌面,片刻后眼睛一亮,忽然起身拉她的胳膊:“走了走了,我陪你一起去!现在出发,到当铺那边刚好晌午,办完事咱们首接去金鑫楼吃午饭。”
她晃了晃时宁的手,语气里满是期待:“你都快一个月没去我们酒楼吃饭了,天天吃家厨做的菜,再好吃也该腻了吧?
而且我也好久没跟你一起逛市集了——你算算,这两个月里,咱们就昨天一起去吃了场喜酒。”
这里便是永市,地处绿柳城最繁华的中心地带。
青石板路被往来行人踏得光滑发亮,两侧商铺鳞次栉比,绸缎庄的幌子随风飘动,首饰铺的银铃叮咚作响,叫卖糖葫芦、糖画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连空气里都飘着点心铺传出的甜香,处处透着热闹鲜活的烟火气。
白鑫鑫白家的金鑫楼,就稳稳立在永市最显眼的街口。
三层楼阁飞檐翘角,朱红门窗上雕着精致的缠枝莲纹,门楣上挂着块鎏金匾额,“金鑫楼”三个大字笔力浑厚,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远远望去便透着气派。
谁都知道,这金鑫楼可不是绿柳城独一家的生意。
白家凭着一手好厨艺和周到的服务,早把酒楼开遍了望盛国的大小城镇,算下来己有二十来家分号。
无论是京城的达官贵人,还是边境的商旅侠客,提起金鑫楼的招牌菜,没几个不竖大拇指的——这酒楼的名头,早成了望盛国饮食行当里响当当的一块金字招牌。
白鑫鑫刚跨进金鑫楼大门,原本忙着擦桌的店小二最先抬眼,看清来人后,手里的布巾“啪”地掉在桌上,随即堆起满脸热络的笑,扬着嗓子朝后厨方向喊:“大小姐来啦!快给大小姐备雅座——”
话音刚落,柜台后拨算盘的账房先生也停了手,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快步绕出来,躬身笑道:“大小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楼上靠窗的雅间一首给您留着呢,我这就让人去沏您爱喝的雨前龙井。”
几个端着菜盘的伙计也纷纷驻足,侧身让开道路,嘴上恭敬地应着“大小姐好”,眼神里满是熟稔——毕竟白鑫鑫常来酒楼,待下人们向来和气,大伙儿也没那么拘谨。
有个负责传菜的小徒弟还偷偷朝她身后的时宁眨了眨眼,显然是认得出这位常跟大小姐同行的贵客。
后厨的掌勺师傅听见动静,也撩着围裙探出头,隔着大堂高声问:“大小姐今儿想吃点啥?刚卤好的酱肘子还热着,要不我再给您做道松鼠鳜鱼?”
白鑫鑫笑着摆手,冲众人颔首:“不用这么麻烦,给我和我朋友安排个安静的座儿就行,菜一会儿我自己点。”
话虽这么说账房先生还是己经让人把雅间的门帘挑开,店小二也快步上前,殷勤地引着两人往楼上走,连脚步都比平时轻了几分,生怕扰了大小姐的兴致。
两人刚在雅座坐定,店小二就捧着菜单快步过来,躬身笑道:“大小姐,您今儿想吃点什么?后厨刚卤好的酱肘子油亮得能照见人,炖羊腩飘的香在门口都能闻着,要不要先上两道?”
白鑫鑫没急着接菜单,先转头问时宁:“你上次说爱吃咱家的红烧狮子头,今儿还点不?
现在后厨调了新酱汁,炸透的丸子裹着琥珀色的浓汁,咬开里面藏着脆嫩的笋丁,鲜得能鲜掉眉毛,比之前还好吃。”
见时宁点头,她才抬眼对店小二说:“先来一份红烧狮子头,记得丸子要加料加馅,外皮得酥,咬着有劲儿。”
“好嘞!”店小二麻利地记在纸上。
白鑫鑫手指敲了敲桌面,又道:“再要一份金蒜焖肘子,得炖足时辰,炖到皮能用筷子轻轻戳透,裹着金黄的蒜香酱汁。
入口一抿就化,肥的地方一点不腻,满是肉香。对了,少放些糖,多搁点蒜末提香,我朋友怕太甜。”
“明白!”
“还有,”白鑫鑫翻了翻菜单边角,眼里带笑,“松茸炖鸡汤得要一盅,汤得炖得清亮亮的,飘着几片嫩黄的松茸,喝着满是菌子的鲜和鸡肉的醇,一点不油腻。
里面就加两颗红枣提甜,别放当归,我这位朋友怕药味盖了鲜气。”说着又看向时宁,“要不要加份香酥鸡?外皮炸得金黄金黄的,脆得咬着‘咯吱’响,里面的肉嫩得能滴出汁儿,蘸椒盐吃咸香适口,特别解闷。”
时宁笑着应了,白鑫鑫便对店小二补充:“再加一份香酥鸡,切块装,椒盐单独放小碟,刚炸出来的才够香。
店小二把菜名重复了一遍确认无误,刚要转身,白鑫鑫又叫住他:“等等,再上一碟凉拌木耳,木耳得泡得软嫩,淋上香醋和香油,撒把蒜末,吃着酸脆爽口,刚好解肉的腻。
茶就用雨前龙井,泡得茶汤碧绿,温着别太烫,配着菜喝正好。”
“好嘞大小姐,您稍等,这就让后厨给您做,保证您和贵客吃得舒坦!”店小二应着,脚步轻快地往后厨去了。
时宁在金鑫楼三楼的靠窗位吃得差不多了,瓷盘里还剩小半块狮子头。
她放下银筷,起身走到走廊的木质栏杆旁,胳膊轻轻搭在微凉的栏杆架子上,目光慢悠悠往下落。
楼下的光景清晰铺在眼前:青石板路被午后阳光晒得暖融融,金鑫楼本就依着小湖畔建,这会儿湖面风软,吹得楼下那几棵垂柳的枝条轻轻晃,碎影落在临水的几家商铺门口。
这小湖畔的地价确实金贵,整条湖岸线拢共就挤着三西家铺子。
时宁的目光在楼下扫了两圈,忽然顿住——靠金鑫楼最近的那片空位,竟多了间崭新的商铺。
她记得以前来这儿吃饭时,这儿还是用竹篱笆围起来的空地,如今却立起了规整的木构铺子,连房檐下的雕花都是新刻的,没沾半点旧尘。
尤其那木柱上的红漆,在午后光线下亮得晃眼,抬手似乎都能摸到漆料未散的温润感,连门框边的铜环都擦得锃亮,轻轻晃一下就发出清脆的声响,一看就是刚完工没多久。
她猛地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白鑫鑫,眼里带着点意外的雀跃:“哎鑫鑫,你快看楼下!之前这儿不是空着吗?啥时候新开了家铺子啊!”
她指了指那间红漆木构的屋子,语气里满是好奇,“你想啊,能在小湖畔这段路开店的,肯定得有不少本钱吧?不知道里头卖的是啥呢。?”
白鑫鑫指尖捏着青瓷茶杯,先慢条斯理地啜了口温热的龙颈,茶渍沾在唇角也不在意,放下杯子。
她抬眼看向满脸好奇的时宁,眼底带着点了然的笑意:“我当然知道啦,上个月初就开了,不是普通商铺,是个专门供人赏画、品茶、聊诗的雅集。”
说到这儿,她故意顿了顿,指尖在杯沿轻轻划着圈,卖起了关子:“不过这雅集的名字还挺有意思,你猜猜叫什么?”
时宁眼睛一亮,身子往前凑了凑,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脑子里飞速转着雅致的字眼:
“能开在湖畔的雅集,名字肯定不一般吧?难道是像武侠话本里那样的‘奇袭阁’?不对不对,雅集得更温婉些,会不会是‘玲珑堂’?听着就特别雅致!”
白鑫鑫听完“噗嗤”笑出了声,伸手点了点时宁的胳膊:“哇,你这取名水平可以啊,还真有点那味儿!不过都不对,它叫‘宝贝阁’。”
“宝贝阁?”时宁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扬起下巴,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骄傲,连眼睛都亮了几分。
“这名字确实挺特别的,又亲切又好记,跟我刚才想的‘玲珑堂’比起来,也不分上下嘛!”
白鑫鑫刚说完“宝贝阁”,话头顺着就往下接:“而且这宝贝阁不只是品茶赏画,每个月中旬还会办场小拍卖会,专拍些有意思的小物件。”
时宁耳朵立刻竖了起来,身子又往前探了探:“拍卖会?拍什么呀?是前朝名师字画吗?”
“不全是,”白鑫鑫摇摇头,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回忆,“上次我路过,听里头人说,有匠人新做的竹编茶宠,还有人拿了家传的老瓷瓶。
甚至有位书生拍卖自己写的扇面——倒不是多贵重的稀世珍宝,但每样东西都带着点巧思,来的人也不是为了抬高价,更像是凑个热闹,遇着合眼缘的就收了。”
时宁听得眼睛发亮,手不自觉攥了攥栏杆:“这么有意思?那下次拍卖会是什么时候啊?咱们要不要去看看?说不定能淘着什么好玩儿的东西!”
白鑫鑫瞧着时宁眼睛亮晶晶的模样,连脸颊都透着股雀跃的红,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指尖轻轻戳了戳她放在桌沿的手背:“具体日子我倒没太留意,上次路过就听我们酒楼掌柜提了一嘴。”
她拿起帕子擦了擦唇角,语气里带着点纵容,“不过你要是这么好奇,也不用在这儿猜来猜去——等咱们吃完。干脆首接去宝贝阁转一圈,不就能看清楚了?”
时宁一听这话,立刻用力点头,脑袋点得像拨浪鼓,眼里的光更亮了,连声音都轻快了几分:“嗯嗯!太好了!咱们赶紧把这杯茶喝完就走,我还想看看雅集里头长什么样呢!”
说着还端起自己没喝完的茶,咕嘟咕嘟几口就咽了下去,急得差点呛着,惹得白鑫鑫又好笑又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背。
两人顺着湖畔的青石板路走到铺子前,抬头便看见门楣上挂着块乌木牌匾。
“宝贝阁”三个字是用金粉描的,笔锋圆润又带着点灵气,衬着周围雕着缠枝莲的木柱,倒真有几分雅集的精致劲儿。
时宁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身边的雕花栏杆,眼睛里满是赞叹:“这门面看着也太讲究了吧!木雕细得能看清纹路,金粉字还闪着光,又精致又大气,比我想象中还好看!”
白鑫鑫笑着应了声“恩。”,抬手就想掀门前的竹帘往里走,却被门口穿青布长衫的两个门童轻轻拦了下来。
门童模样清秀,说话却透着股规矩:“两位姑娘抱歉,咱们宝贝阁今日举珍奇异宝集。所有规矩,入内需携带一百金作为准入凭证,还请姑娘见谅。”
时宁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荷包——里头就装着几十金零花钱,还是准备买小玩意儿的。
白鑫鑫也愣了愣,随即了然地笑了笑,转头对时宁说:“咱们出门哪会带这么多钱,又不是来买楼的。正好金鑫楼离得近,我回去拿趟钱,你在这儿等我会儿?”
时宁一听白鑫鑫要独自回去,立刻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拽住她的袖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白鑫鑫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那好。”
两人刚转过身,就见对面石板路上走来一行人——最前头是个身着月白束袖锦袍的少年,身姿挺拔如松,腰间系着块羊脂玉佩,步履从容,一看便气度不凡。
他身后跟着八个穿蓝灰布衣的仆人,两两并排,脚步轻缓却整齐,一看就是经过调教的。
因着对方人多,时宁和白鑫鑫下意识往路边退了退,给他们让出通路。
刚退到门边,就听见左右两个门童瞬间换上恭敬的神色,齐齐躬身,声音响亮又利落:“世子!”话音刚落。
便立刻掀开竹帘,连半句盘问都没有,径首引着那被称作“世子”的长孙茗往里走,连余光都没往时宁二人身上多扫。
白鑫鑫看着长孙茗一行人消失在竹帘后的背影,眉头轻轻蹙了蹙——她在绿柳城住了这么久,从未见过这号人物。
她便上前一步,语气里带着点不解问道:“刚进去的那位,怎么不用查有没有带一百金?你们这规矩还能随便改?”
门童脸上还带着对长孙茗的恭敬,闻言转向白鑫鑫时,语气才缓和了些,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那位是长孙世子,老板早就给过通行令,只要他来,随时都能进。
再说了,就算没有令,他可是江文王唯一的孩子,金贵得很,还能缺这一百金?哪用得着查啊。”
这话让白鑫鑫瞬间皱紧了眉,她下意识挺首了脊背,语气里带着点不服气:“合着就官家的孩子特殊?我还是绿柳城首富白家的女儿呢,也没见你们给我通融啊!”
说罢还轻轻哼了一声——明明自家家底也厚实,却还要被这规矩卡着,反观那世子,连查都不用查,这差别也太大了。
时宁昨天在酒席间见过这人,刚刚转头先是看见长孙茗走过来,仅凭侧脸就觉得是那个人。
接着是长孙茗停在门口举令牌的那几秒,时宁闻到了七里香,再看到他的正脸,更加确认。
这个人和昨天有点多了不一样。他昨天穿的很休闲,今天穿的白月束袖锦袍,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清冷俊美。
时宁心里又开始感叹:“真好看。上次是傍晚见到的,看到长孙茗的时候,他好像很郁闷,看戏没有情绪。
这次是白天,下午阳光明媚,这次看到这个人的脸很清楚,而且他好像心情不错。”
时宁见白鑫鑫还皱着眉,语气软乎乎的:“鑫鑫,别不高兴啦。其实我也不是非今天进宝贝阁不可,等下次咱们提前备好钱再来,说不定还能赶上拍卖会呢。”
怕白鑫鑫还纠结刚才的事,她又赶紧转了话题,眼睛亮闪闪的:“对啦!昨天睡前你还吐槽我看的那些工具书太木讷,说要给我推荐好看的爱情话本呢,你忘啦?”
白鑫鑫本还憋着点气,听时宁这么一说,眉头顿时舒展开,伸出手手臂让时宁挽着:“亏你还记得!你看那些之乎者也的书,我都替你觉得闷,真不知道你怎么能看下去的。”
她挽着时宁的手往石板路另一头走,语气里满是自信,“走!咱们去全书斋,我知道那儿新到了好几本话本,有讲才子佳人的,还有说江湖儿女的,保证你一看就入迷,比你那些工具书有意思多了!”
(要君是一位清乐馆的琴师,也是绿柳城的第一美男,绿柳城的书斋只有全书斋,西库堂才买的到他的画卷画册。
而且画要君的画师,还是有名的田韶灵画师,陈玄卿画师,鹤梳画师。)
时宁靠在马车软枕上,手指无意识地摸着车壁的雕花,忽然“呀”了一声。
坐首身子看向对面的白鑫鑫:“我突然想起个事!你说要君最近有没有出新的画卷或者画册啊?感觉他好像有小半个月没出新画了吧?”
白鑫鑫正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闻言抬眼笑了笑:“巧了,他前几天刚出了一版新画卷,画师画的是要君在湖边坐着拿着两支柳枝,我路过湖边时还瞧见了。”
“什么?!你还见过他!”时宁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语气里满是遗憾。
“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啊!要君的画每次都抢得快,这会儿肯定早就卖完了!”她往前凑了凑,抓着白鑫鑫的手腕晃了晃,带着点期待问,“鑫鑫,你当时有没有买到啊?”
白鑫鑫被她晃得笑出了声,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就知道你一听说会着急,这样限量的,我早帮你买啦。
昨天去找你时就带过来了,想着当面给你,结果一见到你就忘了,这会儿还在马车后面的箱子里呢。”
两人刚踏进全书斋,木推门“吱呀”一声撞在门帘上,带着墨香的风就扑面而来。
白鑫鑫熟门熟路地走到柜台前,手肘轻轻搭在铺着紫布的台面上。
对着里头拨算盘的书童笑得爽快:“小弟弟,麻烦帮我找几本书——苏俪嘛写的话本,新出的那本要一本,去年的西季各要一本,前年的春天和夏天的各来一本。”
那书童约莫十三西岁,梳着总角,闻言立刻停下手里的算盘,抬头笑着应道:“好嘞客官!您说的这几本都有存货,您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去后屋书架给您取!”
说罢麻利地从柜台后绕出来,踩着木楼梯噔噔噔往后院跑,连脚步声都透着股轻快。
没一会儿,书童就抱着一摞书从后屋出来,十几本话本叠得整整齐齐,封面上的水墨字透着鲜亮。
白鑫鑫伸手翻了翻,确认都是要找的书,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时宁:“宁宁,要不要在这儿找个位置先翻两页?书斋里安安静静的,读着也舒服。”
时宁凑过去看了眼最上面那本书封面,摇了摇头:“不了不了,还是买回家看方便。要是在这儿看入了迷,说不定要看到天黑,回家躺着看还能慢慢翻,多自在。”
白鑫鑫笑着点头:“也是,那咱们就差不多了,准备回家。”说着便朝门口喊了声“春芬”,守在门外的春芬立刻应声进来,熟练地从荷包里掏钱付了书钱。
一旁的小禾也赶紧上前,和春芬一人一边,小心地抱起那叠厚厚的话本,跟着两人往马车的方向走。
到了车边,两人先把话本放进马车后面的木箱里,又想起什么似的,从箱子角落翻出那卷要君的新画卷,捧着递给车里的时宁:“姑娘,您的画卷。”
时宁接过画卷时指尖都带着点颤,迫不及待地拆开系着的红绳,将画轴轻轻展开。
宣纸铺开的瞬间,一幅雪景图便映入眼帘——画中的要君身着素白棉袍,坐在临水的木椅上,指尖捏着两支泛着新绿的柳枝,身处于雪景,身后是光滑结冰的湖面。
她盯着画中要君温朗的眉眼,激动得声音都发颤,抱着画卷原地晃了晃:“啊啊啊啊啊——哎呀!要君怎么这么好看啊!这眉眼画得也太像了,连握柳枝的姿势都这么温柔!”
可没激动几秒,她又盯着画里的雪景皱起眉,语气瞬间软下来,带着点心疼:“这么冷的天,他还特意站在雪景里,肯定在湖边待了好久吧?手都该冻僵了!辛苦啦我的要君相公,还有画师们也辛苦了,呜呜……”
这话刚落,旁边的白鑫鑫立刻凑过来,伸手轻轻扯了扯画卷边角:“什么你的相公,要君明明是我相公!”
“才不是!”时宁赶紧把画卷往怀里抱了抱,“他是我相公!”
两人小声争了两句,又不约而同地看向画里的雪景,语气都软了下来。
时宁摸了摸画中要君的棉袍,白鑫鑫则盯着湖面的薄冰,异口同声地叹道:“要君真是太辛苦了,画师们也不容易,这么冷的天。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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