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是一片两人高的灌木丛。
夏东青立刻注意到黑豹的异常，几只狗里就数它速度最快，耳朵最灵。
给王大春使了个眼色，夏东青尽量放轻动作。
见夏东青摸枪，其他几只猎狗也围了过来，浑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出击！
“老大，那边好像有动静。”
王大春压低声音，静下来后能清楚听到灌木丛里的沙沙声。
夏东青拿到枪后心里踏实了些：“别让狗叫，我先过去看看。”
“好。”
有经验的猎人都知道，打围时最怕和猎物突然面对面。
獾子够弱了吧？
要是不小心和它撞个正着，都能挠你满脸花，运气不好还可能瞎眼！
无论是围猎还是追踪猎物。
保持适当距离永远是关键中的关键！
夏东青弓着身子，屏住呼吸往前挪了几步，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枪管拨开下方的灌木丛。
只一眼，夏东青紧绷的神经就放松下来。
蹄印，问题不大。
在这片山区，长蹄子的动物不外乎马鹿、傻狍子、梅花鹿和山羊这几种。
这些无一例外都是食草动物。
夏东青回头对王大春打了个手势，直起身子，又从上方轻轻拨开灌木丛。
眼前赫然是四只青盖子，也就是俗称的傻狍子，外号"雪尼玛"。
三大一小。
刚才的动静就是那只小狍子弄出来的。
它和夏东青仅一丛之隔，正抖动着嘴唇啃食灌木上的浆果残渣。
也许是距离太近，也许是嗅到了什么气味，小狍子突然停止进食，转头望向夏东青的方向。
要是遇到大家伙，夏东青肯定会选择静止不动。
就像上次在岗崖子观察野猪那样。
但这次情况不同。
对付傻狍子得用特殊方法。
见小狍子转头，夏东青不仅没保持安静，反而在王大春困惑的目光中，有节奏地轻敲枪托。
同时，他还把灌木丛拨开一个篮球大小的缝隙。
诡异的是，看到灌木丛的变化，那只傻狍子不但没跑，反而慢慢靠近。
它试探性地把头伸过来，透过缝隙往里张望。
可能觉得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它又往前一步，伸长脖子，整个脑袋都钻进了灌木丛。
看着那双迷茫的眼睛，夏东青微笑着打招呼："你好。"
下一秒。
噗嗤！
夏东青一手勒住小狍子的脖子捂住嘴，另一只手握着侵刀从下方斜刺入脖颈，刀尖直抵大脑。
哗啦啦！
受袭的小狍子发不出声音，但剧烈的抽搐震得灌木丛哗哗作响。
另外三只傻狍子闻声纷纷转头。
可几秒钟后，见没什么异常，它们又若无其事地低头在雪地里觅食。
等小狍子彻底不动了，夏东青用力把它拖进灌木丛。
王大春凑过来，用侵刀戳了戳小狍子的脑袋，又掰正仔细端详。
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以前也抓过傻狍子，但都是用套索。
从没听说过还能像夏东青这样抓的！
"老大，这也太傻了吧？刚才那样都不跑？"
夏东青在狍子身上擦了擦侵刀："不然怎么叫傻狍子？名字可能会错，外号绝不会错。"
"给，拿着这个。"
夏东青把56式递给王大春，指着另外三只狍子："打最大的那只，记得我说过的吗？别忘了算提前量。"
一听要开枪打活物，王大春立刻把小狍子抛到脑后。
端起枪就开始瞄准。
三五十米的距离对56式半自动步枪来说，简直跟贴脸没区别。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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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在山间炸响，火光闪过，最大的那只狍子横飞数米，重重摔在地上。
这才是中枪后的正常反应。。
直到这时，另外两只狍子才反应过来。
惊叫一声，撒腿就跑。
几个起落就消失在树林中。
"雪上飞"的名号真不是白叫的！
夏东青瞥了眼倒地的狍子，拉起狗绳。
"快追！"
王大春望着白茫茫的前方，两只狍子早没影了。
"老大，这还能追上吗？"就那速度，他们连尾气都吃不上。
"少废话，赶紧的。"
"再磨蹭就真追不上了。"
跟着猎犬的指引，夏东青带着王大春追踪了几百米，最后在一处迎风坡停下。
这次没让王大春动手，夏东青举枪就射。
百来米外，一只狍子应声倒地。
同时，夏东青松开狗绳，让猎犬去追最后那只。
射击时夏东青敏锐地注意到，剩下的那只狍子腿脚似乎不太灵便。
亲眼看着狍子倒地，王大春冲上去踢了两脚，满脸不解："这就打死了？"
"它怎么不跑呢？"
夏东青明白王大春的困惑。
如果说他用刀解决狍子时其他狍子没反应，还能用心大或视线受阻来解释。
那开枪后，剩下的两只应该拼命逃跑才对。
换作野猪，不跑到精疲力竭绝不会停。
之前周国民对付的那头熊也是这样。
它连枪声都没听见，只是被狗惊到就满山跑。
但奇怪的是。
本该跑没影的狍子，却在几百米外就停下了。
好像完全忘了刚才亲眼目睹同伴被杀。
夏东青："别瞎琢磨了，这玩意儿出了名的好奇心重。"
"别说开枪，你就是放炮，要是不放第二下，它都不带怕的！"
"所以遇到这玩意儿，开完第一枪赶紧追，准能补上第二枪。"
王大春眼睛一亮："那能补第三枪吗？"
夏东青翻了个白眼："还第三枪？它傻你也傻啊！要真蠢到那份上，这物种早灭绝了！"
王大春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异想天开了。
"不过"夏东青犹豫了一下，补充道，"如果一开始在那儿下几个夹子，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这方法他也没试过，是前世一位老猎人告诉他的。
据那位老猎人说，傻狍子除了好奇心重，还有个特点：
恋群，认窝。
说白了就是特别顾家。
这和那些拔鸟无情的野猪形成鲜明对比。
就像这次，如果夏东青开完两枪还有狍子活着，
当天它们肯定不敢回来。
但第二天说不定就会跑回来找同伴。
所以提前下好夹子，十有八九还能再抓到！
当夏东青和王大春循着狗叫声找到最后那只狍子时，它正被黑豹、大白、小白死死按在雪地里。
准确来说，是被大白和小白咬住了耳朵。
夏东青的四条猎狗里，就数大白和小白体型最大，比青龙还壮一圈。
单拎出来都快赶上那只傻狍子的个头了。
再加上被咬住耳朵后，猎物只能靠脖子使劲。
那只狍子脑袋埋在雪里，后腿再怎么蹬也站不起来。
黑豹时不时跳上去撕咬它的后背。
对付这种猎物，它都懒得掏后门！
青龙站在一旁观战，一副不屑出手的高冷模样。
只在狍子挣扎时才会叫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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